第4章 雪雁

「你這個丫頭，如今也算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如今總算是回來了，來讓大嫂子看看，可都是好好的。」

李紈抱著這林黛玉，還是有一點不真實的感覺，這個林丫頭剛才還是氣若遊絲的模樣，如今這個模樣，雖然說也是這小可憐的樣兒的。

但是如今看著精氣神的確是好了不少的。

李紈心中很是歡喜，就讓紫鵑給拉過來了一個凳子，坐到了林黛玉的對面，說道：「你那燕窩應該還在銀舀子里熬著的，如今，我讓雪雁給你端過來，這東西最是補氣血的，你如今剛剛醒來，吃這個是最好不過的。」

「那就依著大嫂子，您要我吃什麼自然我就自然吃什麼的。」林黛玉靠在了李紈的身上，撒著嬌兒的說道。

「這孩子又撒嬌呢？怎麼就讓人看著就心疼的很。」這林黛玉的撒嬌讓李紈很是受用，不由的就摸著她的臉說道：「就可憐這好個小模樣，要吃多少燕窩才能補好的，不過這賈府家大業大，也不差我們林姑娘這點子燕窩的。」

紫鵑第一次聽到大少奶奶刻薄賈府，心裡知道這自然不是下人能聽的，就拉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著雪雁，將她帶出去了。

「去給林姑娘將燕窩端過來，快去。」紫鵑讓興奮的雪雁趕緊去給林姑娘端燕窩去，就是為了讓她平復一下的心情。

鎮定下來，如今林姑娘度過了這最艱難的時候，這瀟湘館有了林姑娘，就有了主心骨。

如此，方能將這日子過好的。

雪雁將燕窩端進了屋子，李紈說道：「來，我來喂我們林姑娘。」就含笑著拿起了調羹，在燕窩挑了一些，放入了黛玉的口中。

「多吃幾口，如此方能長些精氣神兒，讓人看著也喜氣的很。」

林黛玉掩著嘴笑著點頭，大嫂子親自喂，哪有敢不吃的道理。

「紫鵑，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在屋裡服侍姑娘的。」

聽著屋外傳進來的聲音，林黛玉聽了眼珠一轉，看了一眼李紈后，將她手裡的燕窩輕輕一推，立刻躺回了床上，還扯過被子蓋住了下半邊的臉。

李紈會意的一笑，把調羹給了雪雁，使眼色讓她出去的，還幫著林黛玉將那被角理了理。

在門外排場了一頓紫鵑之後，屋外那人也不等紫鵑的辯白，直接掀開了門帘，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喲，這不是大奶奶嗎？」進門還沒有來的及說話，迎頭就看見了端坐在床前的李紈，趕緊說道：「是我這眼睛失錯了，竟然沒有看見奶奶在此處，該打，該打。」

「林之孝家的，你到這裡來做什麼的，你前面不應該是很忙的嗎？」李紈並不為之所動，臉上依然是微笑著問道。

「我也是過來看林姑娘一眼的。」說著林之孝家的往李紈身後的床上隨意的看了一眼。

「既然看過了，就走吧，林丫頭這個時候需要的是清凈的。」替林黛玉將被子往上蓋了點，李紈低著頭說道，也沒有看林之孝家的。

「走是要走的，只是走之前還是要來借紫鵑姑娘一用的。」林之孝家的趕緊說道，既然大奶奶在這裡，就由的她做主，也不用多費唇舌去和紫鵑那個死心眼的丫頭說話的。

「只是，林丫頭這個樣子，紫鵑這個時候走有點不合適，你就只說，是誰讓你來請紫鵑的。」李紈心內暗自心驚，若不是林丫頭這個時候醒了過來，那豈不是臨死的時候，還有受到這樣的侮辱。

這真真兒才是人未走，茶已涼了。

「這，不過是上面的人的意思，我不過也是跑腿的，還請大奶奶行個方便的。」林之孝家也是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這說的是什麼屁話。

李紈正要高聲給罵回去的時候。

被人扯了一下袖子，李紈偷眼看了床上的林黛玉，她悄悄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往雪雁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扯了一下李紈的袖子。

這個鬼靈精兒！

只是今夜的瀟湘館註定是一個忙碌的夜晚。

這林之孝家的還沒有走，平兒也趕了過來，雖然如今的賈府和當年的盛況已經是不能比了。

只是作為二奶奶跟前的紅人兒，林之孝家的見了她竟然是比見了李紈更怕的。

還沒有等平兒開口，就上趕著將今日為何而來說了一遍的。

平兒和紫鵑也是極好的，心內知道今日的紫鵑就是一頭碰死了也不會同林之孝家的過去的。

而且大奶奶又在這個地方，中間還隔著林姑娘平日里的情誼。

躊躇了好一陣之後，才看著面色平靜的李紈，陪著笑臉說道：「大少奶奶，您看這怎麼處理才好的。」

「怎麼處理，你們這些當家人都處理不好，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好說三道四的，只是如今這個樣子，哪裡是離得了紫鵑的時候。」

「是，大奶奶說的對。」平兒陪著笑說道。

才看了旁邊著急的林之孝家的說道：「要不，就讓雪雁過去吧，這裡用的著紫鵑的時候多一些的。」

林之孝家的如今只求速速交差，雪雁也是可以的。

就和雪雁說道：「要不，雪雁姑娘同我走一趟好了。」

李紈給雪雁使了一個眼色，雪雁只好低著頭說道：「好的。」就跟著林之孝家的去了。

「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麼的，平兒。」

「來看一眼林姑娘，如今前面也不忙，我們家二奶奶也擔心著林故娘，就瞅著這個空隙，讓我趕緊來看一眼的，這不，現在還要趕著回去給二奶奶說一聲的。」

帶著哭腔的平兒，看著在被子下蓋著半截臉的林姑娘，心裡很是傷心。

也不顧身份，拉著李紈的手說道：「我們二奶奶也覺得今日的事情不妥當，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李紈自然明白，如今這個家裡只怕是老太太也無力回天的。

就算是如何疼愛這個外孫女，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老太君都有許多的不如意之處，更何況你我，平兒，這裡有我，你去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