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緣起
聽著平兒的腳步聲漸遠了,林黛玉一把掀開了蓋在臉上的被子,說道:「可是憋死我了。」
「你這丫頭,心裡想的是什麼鬼主意,怎麼就讓她們將雪雁借走的,如今,他們趁著寶玉昏頭昏腦的時候,辦這些事情,你不說阻止,反而是推波助瀾,這是個什麼道理。」生氣的李紈,將林黛玉抱在她身上的手給取了下來。
氣鼓鼓的坐在凳子上,著實是想不通這個丫頭的細巧心思的。
「大嫂子,你是最疼我的,怎麼都不聽我的解釋了嗎?」
林黛玉撒嬌一般人如何抵抗得了,李紈也只好看了看她,捏著她的小翹鼻頭的,無奈的說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是不依你的。」
「如今,外祖母因為我的身體不好,已經是被風言風語的聽了不少在耳朵里的,如今只怕這身體也是不如從前的。」
一開口,林黛玉就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活的過於自我了一些的。
這些日子來,林黛玉一直是在病中,就算是七竅玲瓏心,也是只顧得了自己,哪裡還有精神照顧他人的。
只是如今在這幻境里走了一遭,方才覺得身體很是舒爽。
有了好的身體,才有了以後的傲嬌的資本。
這不,剛醒了過來,就是這千頭萬緒的糟心的事情。
原本想要處理那件事情之後在管的,因為心裡還有警幻仙子交待的事情,如今既然都醒過來了,自然是要去處理那件事情來的更容易一些的。
找人始終是簡單的事情。
然而,回來之前就誇下海口要保護老太太和這裡的姐妹的。
就算是知道難,不也得迎難而上嗎?
嘆著氣,林黛玉繼續說道:「如今,只怕老太太在那喜堂之上也是如坐針氈的。」
「那是自然的,你也不看看老太太是有多疼你的,如今卻被當成那佛堂里上供的不會說話的菩薩一般,由著他們捉弄的。」
說到老太太,李紈這就有點不開心了,從她嫁進來,老太太就沒有薄待過她的,從來府里的月錢,收的租子。她都是頭一份的。
如今就眼睜睜的看著老太太被欺負,被愚弄,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不過,眼前這個林丫頭,那樣大的一個坎兒都過來了,說不定有什麼辦法的。
「大嫂子,我知道你的想法,這不,我不是正在想嗎?」
這大嫂子熱切的眼神看著她,讓林黛玉都有點不適應的。
「林丫頭,素來就是你的鬼主意最多的,如今怎麼就沒有半點主意了呢?」李紈心裡著急,這寶玉都要和別人成親了,怎麼就不知道著急的。
「大嫂子,若我是寶姐姐,今日是新娘來的,就只會想著好好的做新娘的。」主意林黛玉是有,只是寶姐姐是無辜的。
自古兒女婚姻,都是要雙方父母同意的。
這寶姐姐是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的,哪裡是由的她的。
更何況她的母親和哥哥都在,更是輪不到她來做主。
只是,林黛玉拉著李紈的手,說道:「該做的事情總是要做的,是吧,大嫂子。」
「對的。」李紈含笑的回到。
二人相視一笑,心中瞭然。
而此時梨香院內,一身大紅裝束的寶釵低著頭,心中並沒有幾分嫁作人婦的喜悅。
如今塵埃落定,終是嫁給寶玉,可這心中為何還是如此空落,彷彿得到了什麼,可是失去的更多。
抬眼看到走進來的雪雁,眼裡的落寞更深了一層。
就這樣的喜歡嗎?喜歡到如今出嫁都要用別人的丫頭來取代嗎?
李代桃僵,就是為了今日荒堂才趕製的成語嗎?
「赤條條,來去無牽挂。」當日在寶玉面前大談佛經的之時,還曾經說過「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之語。只是說著容易,做著艱難。
上有高堂父母作保,中有從小處來的情誼,下面還有整個賈的威嚴,更有甚者作為一個皇商,在地位上是吃盡了苦頭。
當日進京的目的,是為了進宮的,只是沒有想到即使是皇商,金錢再多,在他人的眼裡不過也是一個注滿了銅臭的商人而已。
被另外一個官家的女子輕而易舉的就將位置搶了去的。
哥哥在外日夜專營結交,也不過是為了讓這個妹妹能夠高嫁一些。
只可惜哥哥不爭氣,到如今也沒有在科舉上有半點兒的進展,倒是花錢是第一流的。
眼看著這娘家無望,寶釵也是有心無力。
只是那林黛玉,出生清貴之家,父親是探花郎,母親是榮國府的大小姐。
才能養的她如此的清高孤傲,萬人都不入她的眼。
只是人活的過於的清高又有什麼用,如今,還不是我嫁給了寶玉。
而她將來還不知道要嫁到什麼樣的人家的,如今她家道中落,不過也是附在了賈府吃喝而已,又有那家的勛貴子弟,願意娶一個這樣的女子。
即使是才高八斗,姿色過人又如何?
也有老大嫁作商人婦的時候。
「姑娘,如今吉時已經到了,外面來迎接的人也來了,如今我們就過去的。」鶯兒的聲音在寶釵的耳旁響起,將她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
「那她呢?」寶釵看了看那角落裡獃獃站著的手足無措的雪雁問道。
「到了新房那邊,就換她過來的,如今就跟在我們身後就可以的。」鶯兒一邊說著,一邊就將紅蓋頭給寶釵蓋在了頭上。
扶著她就出了這梨香院的大門。
今日原本應該是薛姨媽來相送的,只是宮中的寶玉的姐姐剛過世不久,如今這婚期也在寶玉的服喪時間之內。
所以就將這一切從簡,因地制宜。
就免除了一切的繁瑣的禮儀,本來就是這宮燈都沒有的,是王夫人覺得過於簡陋著實對不起她的妹子。
才從賈府里的一班小戲子里,挑選了一些好看能幹的,提過宮燈以後,還有上台唱上一唱的。
這是賈府大喜的日子,總是要熱鬧上一次的,這王夫人是興興頭的上頭了。
全然將這國法和家法都丟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