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綻放
一行人趕到妖域邊緣的時候，總算是見到了那些傳言中的可怖屍體，一個個面如土色，甚至有海人族當場吐了出來。
「不行了，不行了。」
時雨濛背過身去，捂著自己的鼻子，臉色十分難看，「我還是個孩子。」
紫槿上前替時雨濛順背，臉色也不太好看。
延玉敬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我們還是一起進去吧？
如果有什麼事情，也能有個照應。」
「不必。」牧嵐心拒絕，「裡面的情況可能很複雜，我跟柳深青也只是進去探探，如果情況不對，我們會立馬退出來。
但如果帶你們進去，我可能還要分心照顧你們。」
延玉敬只能沉默。
只能怪自己不夠強大。
牧嵐心轉而看向史南喬，「你在外面看著情況，如果有什麼變化，隨機應變。」
史南喬的臉色也有點凝重，但並沒有勸阻牧嵐心，「小心。」
牧嵐心點點頭，看了柳深青一眼，兩人踏入了妖域。
幾乎是在兩人一跨入妖域，眼前的視線就彷彿扭曲了起來，五感也開始變地混亂。
萬物劍綻出紫光，一縷溫和的能量圍繞牧嵐心，牧嵐心的眩暈與無措感慢慢消失。
再看向四周，卻發現彷彿進入了一個魔幻世界。
陰沉的天地間，無邊無際的枝椏四散，完完全全佔滿牧嵐心的整個視界。
「師傅，這就是萬靈體的具像？」
牧嵐心傳音。
「嗯。」未晞的聲音回復，「眼前的景象介於虛實之間，在這裡，萬靈體就是王，它想讓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牧嵐心回過神來，看向漸漸遠離的柳深青，有些擔憂，她都這麼難受了，柳深青真的沒事嗎？
「你已經為他鋪平了很多道路。」
未晞的聲音繼續響起，「這一劫，是他的，也是四殺劍的。
你如果再強行摻和，不是幫他們，而是害了他們。」
想了想，牧嵐心還是悄然跟在柳深青身後，未晞倒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柳深青一臉迷失的模樣，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渾渾噩噩地遊走於扭曲的世界中。
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信念，找到萬靈體的核心。
出發前，牧師叔曾問他，信不信她。
他自然是信的。
所以他進來妖域，所以哪怕暫時失去了牧師叔的蹤影，他也會按照牧師叔的囑咐向著那片危險的區域行進。
這一刻，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那乾涸而凝滯的靈脈有了些鬆動。
又過了一陣，柳深青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處於夢中，還是現實之中。
唯有那麼一點信念，繼續支撐著他。
如果柳深青還能清醒地看到自己身周的情況的話，他會驚訝地發現身上那把滿銹殘劍，開始慢慢綻放出白色的光芒。
一開始很細碎，但隨著柳深青越來越接近萬靈體的核心，光芒也漸漸盛放。
也正因為這似弱似強的光芒，才讓萬靈體的核心更加興奮。
它感受到了同類，還是個不弱的同類，但對方似乎出了些問題，狀態不太穩定。
只要吞噬掉對方，它相信自己將能徹底掌控中域，到時還能將觸手伸向南域與西域。
當牧嵐心看到四殺劍開始綻放光芒的時候，便停住了腳步。
未晞剛才已經警告過她，如果再繼續跟著，不但可能會引起萬靈體的警覺，還有可能影響四殺劍的復甦。
眼見著柳深青已經消失在視線中，牧嵐心只能忐忑地等在原地。
在萬靈體的這片區域里，在萬靈體的等級壓制下，牧嵐心無法放出神識隨時觀察柳深青的情況。
但有四殺劍在，應該沒問題的。
而且，師傅也還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牧嵐心等地無比煎熬。
剛想問問師傅要不要過去看看，就覺周遭驀然一滯，眼前白光驟閃，一切都寂靜了。
在萬物劍能量的加持下，牧嵐心能清晰地感覺到時間的凝滯，也能清楚地看到遠處戰況的激烈。
幾秒過後，一道耀眼的白芒衝天而起，直直破開了萬靈體的「王國」。
妖域本來的面目慢慢呈現……
柳深青臨昏迷前，隱約看到一道陌生的女子身影。
隨即，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沖開了自己體內靈脈的滯澀。
那股能量很磅礴，且算不上溫和，柳深青在一陣噬骨的疼痛中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能量重回四殺劍。
更為詭異的是，這柄四殺劍攜起昏迷的柳深青徑直朝著某個方向奔去。
「叮—」
「砰—」
一人一劍正正砸在牧嵐心的眼前。
牧嵐心：「……」
她知道四殺劍成功了，正想去找柳深青，結果就摔在了她的眼前。
很明顯，昏迷且渾身顫慄的柳深青不可能有這個精神。
她看向銹跡除了不少的殘劍，實在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特意晃到她眼前。
她想問問師傅，結果師傅不理她。
探了探柳深青的靈脈，牧嵐心微微吃驚，柳深青此刻的狀態實在說不上好，渾身好像在被拆架子一樣。
但牧嵐心很清楚，一旦柳深青忍下這些痛苦，不能修鍊的體魄將會成為極有天賦的身軀。
所以，儘管知道柳深青此刻很痛苦，牧嵐心也不能妄用靈力為他舒緩。
她替柳深青擦了擦如雨的汗水，「加油，深青，你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牧嵐心的聲音，柳深青扭曲的面龐微微鬆了一些。
牧嵐心也沒急著出去，一直陪著柳深青渡這個難關。
萬靈體沒了，牧嵐心也就無所顧忌地將神識四散開去，查看妖域的情況。
變異的植物在四殺劍的殺意之下，全部枯萎，眼下的妖域當真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不過在這片死寂之下，牧嵐心也感受到了一些生機。
相信過不了多久，妖域會重新變回從前的正常模樣。
至於妖域之外的那些異變植物，沒了萬靈體的支撐，早晚會失去生命力。
不過牧嵐心並不覺得應該馬上清除它們，甚至可以趁著這樣的時機安頓好柳深青跟海人族。
妖域，或者說北域地理位置本來就不錯，如果海人族真的以北域為棲息地，攻守都自如。
而在人族的固有思想中，經過黑暗紀與萬靈體事件的妖域實在算不上什麼祥地。
如果海人族在人族放棄妖域的時機進駐，即便將來兩族有矛盾，應該也是能從容應對的。
「牧師叔。」
柳深青虛弱的呼喚打斷了牧嵐心的思緒。
牧嵐心雙眼一亮，連忙向柳深青的靈脈探去。
隨即，牧嵐心笑地眼睛都彎了起來，「恭喜你深青，從今往後你就是真正的修士了！」
柳深青彎起唇角，眼中充滿了欣喜與感激，隨即又昏迷了過去。
這一次，是虛弱力竭地昏了過去。
牧嵐心沒辦法，只能認命地攜著柳深青，及那把剛剛綻放了光芒的四殺劍趕回史南喬等人的駐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