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憑什麼？
「我的弟子，快死了？」
紫恆下意識地朝霍妍看了一眼，而後冷笑，「你想要唬我？雖然她被打傷，可決計要不了性命。要是真的死了，恐怕周皇陛下也保不住你。」
「蠢材，就你這樣也能算是准業師？業師這一職業地位何其尊崇，名聲都壞在你頭上了！」
周沉的一番話讓紫恆和眾人一頭霧水，紫恆的臉上漸漸浮現一抹怒容，身為皇城裡有名的天才，即將晉階為業師的人物，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光芒萬丈，何曾被這般羞辱過？
「咚！」
紫恆身上氣勢爆發，腳步朝前一踏，強橫威壓席捲開來，彷彿連地面都開始顫抖。
「對業師這個職業不敬，就算你是皇子，我也要替業師公會教訓你！」
業師公會乃是考核業師的地方，業師最超然的公會，一位一品業師，且不說門下有多少弟子，單憑他們的一句指點，就有可能讓武者死心塌地跟隨。還有更多人，為了得到一品業師的指點，往往會長年累月地為其效命，換一個突破的契機。
總而言之，業師公會極其可怕，沒有人願意得罪，周皇亦如此。
「還沒有通過考核，就把自己當成業師了嗎？我再落寞，也是皇子，你再耀眼，也還不是業師。」周沉的嘴中吐出一道譏諷之音，使得紫恆的面色更加沉冷。
「你怎知我不能代表業師公會！」
紫恆怒吼一聲，瘋狂踏步而出，一股山呼海嘯般的壓力頃刻間降臨在周沉身上，轟隆響動。
他本以為光是這股威壓就能將周沉壓垮，卻發現周沉始終穩穩站立，嘴角還噙著一抹嘲諷的弧度。
這是紫恆最難以忍受的，周沉不過是個沒落的皇子，論當下的身份地位、修為境界、名望聲威，全都不如他，竟然擺出了一副戲謔的姿態，像是在看一個搔首弄姿的小丑！
「不光是你的弟子，還有你，也快死了。」周沉平靜開口，卻讓眾人咂舌，這位九皇子，什麼時候變得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霍妍只是受了傷，說她快死已經很誇張了。眼下紫恆龍精虎猛地站在這裡，氣息剛猛無匹，距離通玄境也只差臨門一腳，怎會快死？
「你早已不是當初的皇子，難道還想要派人殺紫師嗎？」霍家有青年冷笑著開口，替紫恆說話。
師，這個稱呼通常只冠以真正的業師。霍家青年這麼說，無疑是在抬高紫恆的地位，也在巴結他。
但周沉的眼神卻像是看傻子般，「殺他，他配嗎？」
「狂妄至極！」
饒是紫恆平日里極其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此刻也忍不住破口大罵，只見他身影一顫，下一刻直接出現在周沉的身前，掌風呼嘯，朝著周沉的腦袋拍去。
這一掌，他勢必要將周沉的腦袋都拍碎來。
掌出，彷彿風雲皆動，又似龍虎奔騰，在場的青年俱都感受到一股窒息般的壓力，好似在面對通玄境強者。
「此刻，你的丹門穴是否隱隱作痛。」
就在那一掌即將轟到周沉腦袋上時，他的嘴裡蹦出了一道聲音，使得那一掌停在了半空，一抹難以置信的神情，出現在紫恆的臉上。
「你、你、你！」
紫恆指著周沉，震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對嗎？」周沉微笑，「我不光知道你丹門穴隱隱作痛，我還知道你每日辰時，匯海、無根、霆秘三大穴都彷彿有萬蟲噬咬般難受，對嗎？」
「蹬蹬瞪！」
紫恆後退數步，瞳孔擴張到極致，其中的震驚之色難以掩飾，「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若繼續修行北斗三陽功，不出一年，萬蟲噬咬的感覺便會擴張到你渾身的每一處穴道，那時，你將生不如死。」
紫恆的汗都流下來了。
如果說幾個彈指以前，他還認為周沉危言聳聽，那麼，在周沉毫無差池地說出他的癥狀后，他便不得不信了。
這幾個穴道的問題，他甚至沒有跟自己的老師提起過，總覺得等他破入通玄境后，這個問題能夠順利地解決掉，可不曾想，隨著他修為日益精進，不僅沒有消退的跡象，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他真的說對了？」看到紫恆的神情，眾人只覺得呼吸都有些急促，周沉，真的說對了紫恆的癥狀。
霍家的幾名青年則露出古怪之色，明明紫恆才是指出他人不足、引導他人修行的准業師，怎麼眼下完全反過來了？
紫恆看向周沉的眼神，好像有一絲殷切和崇拜？
「可有救治之法？」紫恆急切地問道
「救你，也不是沒有辦法。」
周沉淡淡道，「你的北斗三陽功其實是極上乘的功法，只可惜得到的不全，其中精髓完全沒有涉獵，而是把裡面的渣滓修到了極致，你這樣還不死？你又將所得傳授給霍妍，她的體質偏寒，修鍊之後自然死得更快。」
「這……」紫恆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北斗三陽功，竟會成為他癥結的源頭，更會害死他和霍妍。
「你仔細想想，北斗三陽功乃是純陽的功法，為何你修鍊之後，根本無法凝練陽火？說到底，你走到了歧途，害人害己。如今為時已晚，就算你停止修鍊這門功法，也於事無補了。」
早在紫恆一出手的時候，仙魔捲軸就生成了紫恆的所有缺陷，足足有一百多處，讓周沉的心臟都在抽抽，他這還只是挑選了重要的說呢！
「請九皇子救我！」當著眾人的面，紫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幾個霍家青年驚得下巴都快掉了，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趾高氣昂的紫恆嗎？
匪夷所思！
在場有不少人想要狂奔出去，將演武場發生的一切告訴整個皇城的人，但他們內心又很糾結，怕錯過了什麼精彩的瞬間。
其實紫恆何嘗不知道這樣是何等屈辱的舉動，但為了性命，面子算什麼？
「讓我救你？」周沉彷彿無法理解紫恆的話，笑著問道，「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