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我到底忘了誰

智慧之神便稍鬆了口氣后，便深入到這處荒漠的深處，在這裡依稀能看見之前實驗的機甲殘片，埋藏在泥土裡，機甲都是特殊合金製成，在雨水和泥土浸泡腐蝕下，也沒有生鏽跡象，但顏色卻不再那麼鮮艷。

很快，智慧之神遇見了荒漠中流竄出的魔物。

「找死！」智慧之神眸光中冷電射出，原本黑龍機甲的許可權已經被其控制，手如利刃，直接將那隻巨蟒類的魔物頭顱斬斷，任鮮血濺射遍地。

戰鬥的感覺，讓智慧之神有種莫名的暢快，也許是在虛擬世界待得太久，終於恢復了人類的知覺和嗅覺，讓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激動和興奮。

鮮血味又引來別的遊盪魔物，剛一出現，便被智慧之神盯上，衝過去瞬間斬殺。

智慧之神腳踩魔物的屍體，踏入到荒漠更深處，沿途除了遇見魔物外，還遭遇到一支基地派遣到魔物區域探索的機甲隊伍，一共六人，有防禦力超強的「泰坦號」機甲，媲美高級封聖者戰力，有擅於感知的「蜘蛛女皇」型號機甲，能夠釋放出大量探索機械小蜘蛛，遍布周圍區域。

還有擅於遠程攻擊的「女神的烈焰」機甲，操控幾門火炮，輸出狂野。有近戰機甲「鬼劍士」，飄逸靈動，靠磁場能憑空變向，極具格鬥能力，操作難度也極大。

智慧之神只是掃了一眼，便認出這些機甲的型號和戰力，甚至知道它們的優勢和缺陷。畢竟，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基地製造，那些機甲的圖紙早就錄入到主腦中，等同於錄入到他的大腦中。

「見我者死！」

智慧之神毫不留情，黑龍機甲覆蓋全身，彷彿一頭從地獄爬出的修羅，渾身揮舞著利刃，撲向幾台機甲，戰鬥毫無懸念的一面倒碾壓，這些堅不可摧的機甲在割裂利刃面前，如豆腐般隨意斬斷，機甲內的駕駛員無不驚駭莫名，瞪大眼睛，難以想象到這個人類實力突然變得極其恐怖，幾乎每一擊都能以微小的代價打穿機身的弱點。

幹掉了這隊探索機甲封聖者后，智慧之神繼續深入，遇見的魔物也越來越強，但他毫無退意，反而在接連不斷的戰鬥中，越來越感覺順手，遊刃有餘，似乎這樣的戰鬥，自己已經持續了很多年，有過無比深刻的經驗。

而隨著戰鬥，那種久違的熟悉感也在逐漸回歸，讓他痴迷，感覺對身體的掌控越來越靈活。

深夜中，荒漠的一處湖邊。

智慧之神背靠在一頭七八米巨大的毛茸茸巨象屍體邊，望著遠方的明月倒映在面前的湖面上，波光粼粼，靜謐而美好，荒漠的深遠地方，隱隱傳來狼嗥和蟲鳴，像這樣寧靜的夜，沒有基地里那種死寂，他非但沒有不習慣，反而感覺很懷念，很美好。

就這樣一個人，靜靜的休息，靜靜的坐著，靜靜的思考。

智慧之神半眯著眼，享受著此刻的寧靜，眼眸也不知不覺間變得無比溫柔。

也不知過去多久，忽然間，智慧之神心緒有感，想要傾訴，轉過身剛準備開口，卻忽然怔住。

身邊是黑暗，空無一人，你是否也曾這樣孤單？是否你也覺得，缺少了誰？

「少了……誰？」

智慧之神微微怔著，望著身邊側方，毛茸茸的巨象屍體延伸過去，是漆黑的荒漠，可在他身體旁邊，似乎本該有誰存在著。

是誰呢？智慧之神眉頭漸漸皺起，感覺腦海中有些東西似乎斷層了，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過，智慧之神不是個急躁的人，沒有心煩，而是閉上眼，慢慢地梳理自己的思緒和記憶。

無數的畫面如浮光掠影在腦海中閃過，最初的畫面，也是自己在虛空中誕生的畫面，而後他不斷的成長……

直到有一天，虛空眾神們準備入侵物質世界，他看到了一條黑龍，帶領著人族與虛空魔物們交戰，甚至到最後虛空入侵失敗，舊神們被封印，意識漸漸的淡薄，而後再次蘇醒，他制定了一個超級計劃，他從一個埠中鑽入到一片廣闊無邊的虛擬世界中。

他在虛擬世界遊盪，見識著外面的種種變化，無數人的生死，無數人的喜怒哀樂……看得多了，他漸漸從中找尋到了核心規律，這種核心規律，決定了無數人的喜怒，是悲慘，是喜悅，弱者受罪的原理，強者殞命的規律，都有自然規律安排。

孝子卻侍奉出惡毒父母，一再壓榨子女；惡毒子女卻有慈善父母，一再索求；情情愛愛，付出真心，卻被背叛；三心二意，卻有無數真心對待；一張俊美面孔，抵上無數真情，一張醜陋臉孔，換來無數冷漠；生老病死，可憐和幸運，有人為何悲戚，有人又因何癲狂？

悲慘是否又是真的悲慘？歡喜是否又是真的歡喜？

所謂命運，卻也有核心定律！

在近萬年的俯瞰和觀察中，他早已漸漸領悟了，所以也漠然了，麻木了。

麻木絕不只是看得多，而是看得多了，領悟到了，所以才麻木。

在梳理這些記憶時，智慧之神的心情也漸漸變得冷漠，可是，他心底卻似乎有一塊陰影始終存在。

「我究竟……把誰弄丟了？」他喃喃自語。

腦海中的記憶再次逆轉，環繞，無數畫面閃爍。

一遍又一遍，當閃爍的次數多了，卻發現其中有幾張面孔出現的次數最多，隨著他的思考，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當其中一張美麗臉孔完全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時，智慧之神霍然間呆住，然後慢慢地流淌下眼淚。

「我怎麼能……把你給遺忘……」

這一刻的悲傷，讓青年聲音哽咽，身上再無分毫殺伐果斷的冷血氣息，而像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他手指緊緊攥成拳，滿臉痛苦、自責、愧疚，以及對自己的憤怒。

過了片刻，他才慢慢止住自己的悲傷，將這柔軟的東西深深埋藏到內心的最深處，他的眼神很快發生了變化，變得冰冷、決然，不含絲毫情感，冷聲道：「你失敗了，我的意識不滅，我是唐翰，守望帝國嵐星女皇的丈夫，世界夢幻科技的所有人唐神，這些都將成為我的回憶！」

「不！不可能！」

忽然，他神色大變，滿臉震驚，憤怒吼道：「什麼狗屁唐翰，我是智慧之神，我是真神！你只不過是我這萬年來，從虛擬世界中目睹到外界的一個可憐人罷了！螻蟻樣的東西，你那愚蠢可笑的故事，我早就看過，我將你製造出來，在從別的位面給送回到這裡，像你這樣弱小的垃圾，怎麼配跟我相提並論？！」

「是么？」他神色忽又一變，瘋狂盡收，冷漠無比，道：「你說我只是你看過的一個路人，那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了解？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事情？」

「這世上有什麼能瞞過我的雙眼？在這個世界里，任何人的事情我都能知道！」他又自問自答地冷笑，但話剛說完，忽然眉頭皺了起來，似乎覺得有些不對。

「想起來了么，你看到的那些畫面，究竟發生在哪裡？！」他冷笑道。

下一刻，智慧之神表情陡變，滿臉痛苦地抱緊腦袋，在地上打滾，發出野獸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