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掃清障礙

跳出來反對的人，是一位鬍子花白的貴族，雖然他不姓阿史那但卻官封突厥三大羅，這三大羅也就是相當於大唐的尚書令的存在，用現代的話來說這老頭兒相當於國家總理。

但是突厥的官兒是不能和中原王朝的官職划等號的，因為在突厥，不管你當多大的官都必須有部族和領地，而部族和領地不是靠你官大就能得到的，那得靠一刀一槍去拼去搶。所以說在突厥官大沒啥用，也就是叫起來好聽些，可論權利還不如一個部族首領。

這位三大羅可不是個慫人，他是突厥老牌貴族阿史德楛部族的當代族長兼可汗。阿史德楛氏比阿史那氏的資歷還老，是草原上最古老的可汗家族。

從秦朝到唐初這八百四十年的時間裡，草原上的霸主從匈奴、鮮卑、柔然換成了現在的突厥，這些草原王者輪番登場，唱完了榮辱興衰的大戲之後就離開了歷史舞台。然而，阿史德楛氏部族卻始終在草原上屹立不倒，不管是誰成為草原霸主，也都得仰仗阿史德楛氏，所以阿史德楛氏在突厥的地位是僅次於大可汗的存在。

疊羅施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遭到了阿史德楛可汗的反對，這就像是在疊羅施的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一樣，疊羅施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所有的首領和可汗都看出疊羅施不高興了，可是阿史德楛老頭兒還在那喋喋不休的嚷嚷。

「我們阿史德楛氏的先祖先後追隨匈奴、鮮卑、柔然等草原霸主，阿史德楛氏見證了每一個舉世無雙的草原雄主的輝煌。從伊利可汗阿史那土門兵出金山（今阿爾金山）的那時候開始，我阿史德楛氏就跟隨突厥大可汗南征北張，我阿史德楛氏的勇士縱橫漠南漠北，阿史德楛氏的戰旗始終飄揚在突厥大可汗的金狼旗之旁。突厥的疆域有一半是阿史德楛氏打下來的，我們見證了突厥的興盛。我們和阿史那氏一起，建立起了幅員廣闊的大突厥汗國，那時候我突厥的疆域東至遼海(遼河上游)，西瀕裏海，北至北海(今貝加爾湖)，南臨阿姆河南。那是何等的強盛。那時候得突厥大可汗從沒向中原之主說過軟話，從來都是中原之主主動派人來給突厥大可汗送禮主動請求和突厥結盟。」

「即便是突厥分成東西兩部之後我突厥大可汗依舊強過中原之主，就連隋朝的皇帝都把公主交給我們突厥大可汗為妻。中原之主這樣做不就是因為他們被我們強大的軍隊打怕了嗎，隋朝完蛋了換成了唐，可他們依然不是突厥的對手，頡利可汗領著十萬人馬就殺到了長安城下，唐王不是乖乖的送上金銀財物，怪怪的跟大可汗和談。我看吶，這唐王就是一隻小綿羊兒。可我們突厥是啥，是狼！從來只見狼吃羊，還沒見過狼跟羊一起吃草的！大可汗剛剛有了金令箭，剛剛把位子坐穩就要像唐王求和，這是歷代大可汗都沒做過的窩囊事！大可汗要是打大唐，我阿史德楛氏就算死光了也跟著大可汗，若是和唐王講和，我阿史德楛氏就要問問大可汗，頡利大可汗是怎麼死的，為啥你一開始沒拿出金令箭來，你這個大可汗位到底是怎麼來的！」

老頭的話引起了一些首領、可汗的共鳴，有些首領、可汗扯著脖子喊：「冬天糟了大白災，春天來了又有瘟疫，我們死了數不清的牛羊戰馬，死了數不清的部眾。我就像是餓了一個冬天的狼群早已經忍不住了，我們應該殺向中原，中原人那裡有吃有喝有我們需要的一切。我們只會用快馬和彎道跟中原人說話，大可汗想要送上牛羊戰馬和中原人講和，我們絕不答應！」

「對，不答應！我們自己的牛羊戰馬還不夠呢，憑啥給中原人！」

「大可汗召集我們來不是為了打中原人卻是為了講和，我們不答應！」

「對，不答應！」

這些首領和可汗還算明智，沒有跟著阿史德楛可汗質疑疊羅施的大可汗位來的不正，他們只是反對和大唐講和。

看著七嘴八舌叫喊著要兵發中原的首領和可汗們，疊羅施的臉冷的像冰塊。對於眾首領、可汗的反對疊羅施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阿史德楛可汗竟然對他即位的合理性提出了質疑。

要知道阿史德楛可汗的話在突厥各部中是很有分量的，疊羅施怎麼也么想到這個一向和善的老人竟然有如此激烈的一面。

疊羅施現在才看明白，阿史德楛可汗是一個狂熱的主戰派。疊羅施不知道江小白為啥不事先和阿史德楛可汗先通個氣透個底，讓這老頭兒明白跟大唐將和其實是個緩兵之計，是為了一統突厥各部。

疊羅施覺得只要讓這老頭兒明白，只有一統突厥各部結束目前突厥各自為政、一盤散沙的局面，才能重現突厥往日的輝煌。可是江小白斷然拒絕了疊羅施的建議，他給疊羅施的答覆是：「大可汗若想真正成為突厥之主，那就必須掃清一切阻擋你的障礙，要快要狠！」

疊羅施覺得江小白說得對，可是眼前這幅場景卻讓疊羅施惱恨之餘有些驚慌，因為阿史德楛可汗的威信很高，哪怕是他一個人反對疊羅施就別想和大唐講和，更何況還有這麼多首領和可汗附和呢。疊羅施把臉轉向了江小白。

江小白看都不看疊羅施，他就那樣看著阿史德楛可汗領著一幫可汗和首領災難連蹦帶跳的反對講和。

阿史德楛可汗畢竟年紀大了，他只蹦躂了幾下就停下來喘個不停。這時候，將小白慢悠悠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江小白啥話也沒說，只衝著站在穹廬門口的巴拉虎揚了揚下巴，巴拉虎轉身不見。

阿史德楛可汗終於把氣喘勻了，他指著江小白說：「我突厥有過漢人高官，但從來沒有一個漢人可以做到大賀蘭的位置上。這個江小白雖然救了大可汗又治好了很多部眾，但大可汗也把敕勒川給了他，也封他做了可汗。大可汗對得起他，根本用不著再給他如此大的權利。他畢竟是漢人！」

「對對！讓阿史德楛可汗做大賀蘭！」

江小白：「您累不？」

「我不累！」

小白：「我勸您最好坐下，因為接下來的事兒會很刺激。」

阿史德楛：「我身都見過，你不用嚇唬我，有本事你就來！」

小白看見巴拉虎出現在門口，小白的心踏實了。

小白：「阿史德楛可汗，剛才您說的唾沫橫飛，別的我沒聽清楚只聽見你說你們阿史德楛如何如何英勇善戰，還說這突厥一般的疆域是你們阿史德楛氏打下來的。您是這麼說的吧？」

阿史德楛：「沒錯！你不用重複我的話，也不用花言巧語哄騙我。告訴你，我對你們漢人有戒心，你別想說服我同意和談。」

小白：「您誤會了，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既然阿史德楛英勇善戰，那我想知道為啥在和社爾的大軍血戰的時候死的是阿史那家族的首領。大可汗是故布疑陣，巫摩達是作為後備援軍。可漢庭內群龍無首之時，您這位三大羅在幹啥？按理說不適應該您帶替大可汗指揮各部首領抗擊社爾的大軍，您那時候在哪？」

阿史德楛：「我，我那幾天身體不舒服，起不來。」

江小白：「叫進來！」

巴拉虎：「大賀蘭叫你呢，進去！」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低著頭走了進來，眾首領一看這男子都不禁感到詫異。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阿史德楛的大兒子。

阿史德楛：「你來幹啥？」

「阿爸，我把你和莫戳勾結殘害頡利大可汗的事情都跟大賀蘭說了。你，你就別再折騰了，趕緊向大可汗認罪吧。」

眾首領一聽這話頓時炸了鍋，阿史德楛氣的渾身哆嗦，他一巴掌把他大兒子抽了一個趔趄。

阿史德楛：「你喝多了嗎！怎麼胡說八道，我啥時候跟莫戳勾結了，又啥時候殘害頡利大可汗了！頡利大可汗去了定襄之後就沒回來，這跟我有啥關係！我勾結莫戳，笑話，誰不知道莫戳跟疊羅施是一起長大的，論親密誰親的過他倆！」

「阿爸，您糊塗了。你不應該拿阿史德楛氏全族的姓名不當回事，阿史德楛氏綿延了千年，不能毀在你手裡。大可汗，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阿爸勾結莫戳殘害頡利大可汗，就連社爾都是收了他的挑撥來攻打大可汗的！大可汗，我阿爸錯了，但只是他一個人錯了。和阿史德楛氏沒關係，請大可汗看在阿史德楛氏一向忠誠情分上，饒了他一命。我阿爸年紀大了，即使大可汗不殺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大可汗饒了我阿爸，我阿史德楛氏還想從前一樣對大可汗忠貞不渝，誓死相隨！」

阿史德楛可汗已經被自己的兒子氣的不知道說啥好了，他指著自己的兒子嘴裡發出嗷嗷的聲音，可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疊羅施：「小白，這咋回事？」

小白：「人在極度氣憤的情況下，語言表達能力會出現暫時的障礙。看阿史德楛可汗的樣子怕是腦溢血就要發作了。」

疊羅施：「我想知道他兒子為啥會這樣。」

江小白：「因為這老頭太狂啥話也聽不進去，所以我找了他兒子，我對他兒子威逼利誘、恩威並施。然後你多了一個忠誠的阿史德楛可汗，也多了一個嬌憨可愛的女人。告訴你說，他閨女挺美的，膚白貌美大長腿，眼大音清喜歡笑，是你喜歡的類型。說好了啊，那丫頭只能做你的大可敦。不要反抗，這是你一個大可汗應該付出的代價，再說大閼氏也很喜歡那丫頭，現在那娘倆應該是躲在穹廬裡面吃好吃的呢。嗯，就這樣。」

疊羅施：「我咋覺得被你賣了呢？」

江小白：「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就是讓別人賣的嘛。多被我賣幾次你就習慣了。快看，老頭要不行了。」

只見阿史德楛可汗渾身哆嗦成一個，現在他已經是面紅耳赤，張口結舌連嗷嗷聲都發不出來了。

噗通一聲，阿史德楛可汗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江小白迅速來到阿史德楛身邊掏出銀針扎了下去，阿史德楛可汗不再抽搐，他的雙眼慢慢合上。

江小白：「老人家累了，叫他好好頤養天年吧。阿史德楛可汗的尊號是你的了，從此以後你就是阿史德楛氏的主人，也是突厥的三大羅。」

信任三大羅，阿史德楛可汗激動的高呼：「謝大可汗！謝大賀蘭！」

穹廬內鴉雀無聲，這一幕讓所有首領和可汗都明白，在掃除了阿史德楛可汗這個絆腳石之後，屬於疊羅施時代正式開始了。

和以往清除異己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流血，阿史德楛氏完整的歸附了疊羅施。但是誰都不知道的是，這位信任的突厥三大羅，新任的阿史德楛可汗真正想要依附的卻不是疊羅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