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誓滅突厥（下）
老程一把拽住李世民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陛下，這可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這老閹貨終於說了心裡話。他就是盼我不死，我家那不孝子陛下你那個東床快婿不知給了這老閹貨啥好處，竟能讓他在陛下面前擠兌我。陛下，臣活著還要啥意思，不如死了去。」
李世民心道：「咬死就抓緊，別只顧著嘴上嚷嚷。唉，煩死個人嘞。」
李世民被老程弄得實在沒招了，他只得對內侍監喊到：「你這老貨，沒事胡說什麼，盧國公說是寶貝就是寶貝，偏就你眼尖，你以為你是袁天罡嗎？下去。」
這內侍監也是親王府的老人了，別看連把都混沒了可那脾氣卻一點都不像個太監。這老貨窟嗵一聲跪在地上說到：「老奴打小跟著聖人，就見不得有人矇騙聖人。這玩意兒雖然做工精緻，但卻和聖人親手所制的環宇堪輿神武遍覽神機盤如出一轍。不對，這個沙盤是剽竊了聖人的製作理念，是對聖人的睿智的極端不尊重，也是對聖人威嚴的肆意踐踏，實屬大不敬吶！」
老程一聽立馬急了眼，他蹦著高的喊到：「老閹貨休要信口雌黃，你以為某家沒見過你說的那個環宇砍魚。」
內侍監：「環宇堪輿，哼。」
老程：「對！你以為某家沒見過環宇堪輿啥啥盤嗎？那怎麼可以和我的寶貝相提並論，要我說那個盤盤就是一坨一坨壓一坨，黃了吧唧一大坨。你竟然還敢拿那個盤盤跟某家的法寶比，嚯嚯哈哈哈，簡直要笑掉某家大牙。告訴你，就你那盤盤老程家裡的狗都能扒拉出來。呃，陛下您臉咋黑了啦？」
內侍監指著老程都不知道說啥好了，敢罵皇帝不如自家狗的臣子怕是除了老程就沒第二個了。
老程一看李世民的臉色越來越黑，連忙窟嚓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呀，臣方才口不擇言，冒犯陛下罪該萬死。但這東西的確於國有用，實乃國之重器。陳舊說實話吧，此物是江小白所創，臣為了讓陛下重視這才故意編了個神仙傳授的謊話，臣犯了欺君之罪，理當誅滅九族。但在陛下誅臣九族之前，臣冒死進諫請陛下將此物于軍中推行，此物定可讓我大唐將士橫掃天下，所向披靡，只要陛下答應，臣死而無憾！」
哐！老程說完之後一頭磕在地上長跪不起，李世民的臉從黑鍋底逐漸恢復了原樣。
李世民：「總算說了句像樣的話，總算心裡還記著大唐。朕恕你無罪，起來吧。」
老程：「謝陛下。陛下，這老閹貨雖然令人討厭但忠心還是有的，陛下還是免了他的死罪吧。」
李世民：「朕何時說過他有罪？」
內侍監：「某不用你這個老殺才假惺惺的邀買人心！」
老程：「陛下您看，這世上就是好人難做啊。」
李世民：「知節呀，你，別再作踐好人這個詞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為處默的將來謀划這也是人之常情。處默是朕的女婿，也是未來的盧國公，他的前程一片光明，這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家那幾個小子都隨你，將來也都是沙場悍將，憑你在軍中的人脈，你家那幾個小子也是前程似錦，似乎用不著你這樣處心積慮。能讓你如此費心的，莫不是江小白？」
老程：「陛下英明，一眼看透了臣的心思。沒錯，臣就是為江小白求恩典來的。」
李世民：「這個江小白跟你有啥關係啊？」
老程：「這個這個，陛下，臣其實是受段志玄所託。嘿嘿。」
李世民：「哼哼。朕就當你說的是實話吧。」
李世民手扶沙盤邊緣壓驚死死地盯著定襄陷入沉思，老程識趣的閉上了嘴，不過他還是悄悄靠近內侍監用腳尖踢踢內侍監的靴子。
內侍監回頭瞅瞅老程，老程張開嘴無聲的說了句：多謝。
內侍監點點頭，給了老程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李世民：「知節你來。」
「臣在呢，陛下叫臣有何事？」
李世民：「朕想一戰而滅突厥，你覺得可否？」
老程：「陛下說行那就行，只要陛下一聲令下，老程立刻殺進草原。不砍了疊羅施的腦袋決不收兵！」
李世民：「哈哈哈哈，這才是你到朕這裡胡攪蠻纏的緣由所在。」
老程：「嘿嘿，什麼都瞞不過陛下。」
李世民：「宣。」
李世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內侍在殿外高聲喊到：「啟奏聖人，邢國公房玄齡，蔡國公杜如晦求見。」
李世民：「傳。」
內侍監：「聖人宣，邢國公房玄齡，蔡國公杜如晦覲見。」
兩位服紫配魚，冠帶燦然，氣度不凡的中年帥哥大步走了進來。這哥倆剛一站定，杜如晦突說：「陛下，臣忽有一事急需出來，臣告退。」
老程：「你拉倒吧，不就是看見我跟陛下說到親熱你心裡不大願意了唄。陛下，臣是個討人嫌，臣自己心裡清楚。臣告退，免得誤了軍國大事。」
李世民：「你先別走，既然來了真正好有事讓你去辦。玄齡、克明，你二人同來可有要事？」
房玄齡沖杜如晦點點頭，杜如晦說到：「陛下，突利可汗請求歸附大唐，這是他的奏表請陛下過目。」
「拿來朕看。呵呵呵呵，這可是好事啊。嗯，江小白橫掃草原，雖說幫助疊羅施一統草原各部，但其實又有多少部族是真心順從疊羅施的呢。再說，這一仗讓突厥十成人口去了五六，牛羊戰馬死傷無數。再加上白災、瘟疫，突厥已經是傷筋動骨了。疊羅施和突利從來就不和，如今疊羅施成了草原各部共主，突利自然怕他報復，投靠大唐也是逼不得已。不要急著答應他，先看看再說。」
杜如晦：「臣和玄齡也是這個意思，臣以為機會千載難逢，陛下一當機立斷。」
李世民笑了，笑的很是開心，因為杜如晦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李世民：「朕身邊有玄齡、克明，猶如漢高祖得了張良、蕭何，房謀杜斷名不虛傳。克明之言甚合朕意，兵部可有章程？」
杜如晦：「這是兵部擬定的對突厥用兵之策，請陛下過目。」
李世民：「隨朕來，你我君臣仔商議商議。知節，你也來。」
老程：「陛下，臣就是個老殺才，耍心眼的事還是讓這倆來吧。」
李世民：「不需你說什麼，你只管聽清楚就好。」
這一商議從上午一直到了下午，在此期間被李世民找來的將軍越來越多，先後有兵部尚書代國公李靖，并州都督英國公李績（徐世勣），華州刺史霍國公柴紹，禮部尚書任城郡王李道宗，檢校幽州都督衛孝傑，靈州都督薛萬淑。一時間，大唐名將雲集太極殿內，籌謀已久的滅突厥之戰從最初的想法到如今調兵遣將歷時一年四個月，比真正的歷史上的滅突厥之戰早了整整三年。
華燈初上，太極殿內燈火輝煌，一向儉樸的李世民第一次命內侍點亮所有燈盞，而此時的太極殿內圍著那張大沙盤的地面上擺滿了地圖。
所有該想到的都想到了，君臣決心已下心頭不由一松，隨即飢餓襲來，李世民命內侍傳膳。
用膳期間，李世民端起酒杯說到：「武德九年，頡利馬踏關中，兵臨長安城下。朕逼不得已和他定下便橋之盟，每每想起此事，朕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心如刀絞，徹夜難眠。便橋之盟是大唐之恥，也是朕之奇恥大辱。從那一刻起，朕立誓要掃滅突厥一統大漠南北，要讓我中原兒女不再受異族欺壓，華夏大地免遭胡虜踐踏！朕意已決，不滅突厥，誓不收兵！」
「不滅突厥，誓不收兵！」
太極殿內吼聲如雷，眾將被壓在胸中的那股悶氣，在這一刻噴薄而出，喊戰之聲不絕於耳，太極殿內除了不滅突厥，誓不收兵的吼聲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聲音。
夜已深，人不寐。興奮難眠的李世民站在殿前台階上仰望星空，一件披風披在他肩上，李世民都不用回頭就知道給他披上披肩的是長孫皇后。
李世民：「觀音婢，那娃娃居然做到了。」
長孫：「他還小，這麼大的功勞還擔不起。」
李世民：「你和朕想的一樣，西河郡公（溫彥博）說驅虎吞狼之計立足長遠可永絕後患，但朕覺得耗時太久且中間變數太多，而且把這樣一個可讓大唐安定百年的大計交給一個十幾歲的娃娃，朕還沒那個膽量。這娃做的已經夠好的了，朕得把他叫回來，朕得留著他，朕要把他留給朕的繼任者。」
長孫：「給那孩子提提爵位吧，別讓他心裡有了怨言。還有，你當年答應江會的事也不能賴賬。」
李世民：「朕，那不是段家小四兒和他要好嘛，咱家就不插手了吧，朕的閨女本來就不多。」
長孫笑道：「咱家的閨女連大帶小一共幾人啊，二郎？」
李世民：「十幾個吧，待朕算算。」
長孫：「別算了，算上最小的衡山（衡山公主），您都有二十一個閨女啦，我的陛下。」
李世民：「不多不多，哪個朕都捨不得。」
長孫：「君無戲言啊。」
李世民：「那小子不是玩了很多事嘛，咱先不提，先不提。」
長孫：「那孩子的確忘了不少事兒，可是他那一身本事這天下還有第二個嗎？二郎仔細想想。」
李世民登時倆眼發直，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