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天可汗（上）
東方的天空上露出了晨曦，小白眼前幽暗的光明街不再昏暗不清。當輝煌威嚴的朱雀門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小白終於看清光明街的全貌。
光明街給小白留下的感覺可以用三個字形容，直、平、寬。
直平很好理解，畢竟是大唐京師的第二主街，那必須是筆直筆直的。
這年月雖然沒有瀝青水泥，但是古代工匠的智慧不容小覷，他們在城市建設上取得的成就堪稱當時地球上的最高水準。
整條金光街全部用土都是炒制和火燒后施工。經過燒制或者火燒后，土已經全部熟了，這種讓土「熟」了的方法，徹底把土壤中有利於植被生長的成分去除，土內的微生物也被殺死，植物想生產很難。
把土弄熟這還不算什麼，工匠們還把白灰按照比例摻入熟土中，然後一邊邊的夯實、碾壓取平，最終就成了眼前這條沒有覆蓋水泥瀝青，也沒鋪著石板，但一樣平整結實的光明街。
這種施工方法其實也不是大唐工匠的首創，華夏歷史上第一位皇帝秦始皇修建的直道就採用的是這種工藝。
至於寬嘛，西億歐給了江小白一個數據，光明街的寬度達到了120米。這是個啥概念呢？足球國際比賽場地長度100-110米，寬度64-75米；足球世界盃決賽場地長度105米，寬度68米。光明街的寬度可以比足球世界盃決賽場地的長度還要長出15米。
國內最高等級的雙向六車道高速公路的寬度是33米，一條光明街相當於四條雙向六車道的高速路的寬度，而這還僅僅是長安城內第二條主街的寬度。
站在朱雀門前的小白向南望去，只見一條南北走向筆直開闊的大街從自己腳下一直延伸到隱約可見的長安正南門明德門下。
這就是大唐長安的第一主街也可以說是天下第一街，朱雀大街。
西億歐再次給了小白一個數據，朱雀大街的寬度達到了155米，也就是相當於五個雙向六車道的寬度。至於其他街道的寬度也有數據，不通城門的大街寬度也在35米至65米之間，貼著城牆的街道寬20米到25米。
大唐大唐，真是名副其實，一座都城堪稱地球之最了都。走在光明街上想要遇到熟人是比較難的，因為街道太寬根本就看不清對面人的臉。
進了朱雀門就算進入了皇城區，朱雀門正對著的那座金碧輝煌的門叫做承天門，那是宮城的正門，進了承天門就進入了太極宮。
從朱雀門到承天門的這條大街叫做承天街，實際上是朱雀大街的延長線，因此同樣寬度和朱雀大街是一樣的。因為是連接宮城的主街所以又叫做，天街。
天街兩側設有各部衙署及附屬機構，比如緊挨著承天門西側的鴻臚寺，東側的太常寺。挨著鴻臚寺的是社稷壇，挨著太常寺的是太廟這種布局就是所謂左祖右社。
這一片片氣勢恢宏的建築群把江小白這個在草原上放了兩年羊的鄉下娃震的是目瞪口呆，一旁的老程和無情看著小白的表情是邊笑邊搖頭。
當眾人進了承天門來到寬闊的就跟一片每張草的草原一樣的太極宮廣場上的時候，小白徹底的無語了。
廣場夠大夠平，小白的腦海里充斥著西億歐和六個子系統的驚嘆聲。大和平也就算了，竟然還用打磨得光滑如鏡的石板把整個地面都給鋪上了，你說這得多氣人，不對，這得多浪費。
小白的親衛早就被擋在宮城外了，只有江猴兒領著倆貼身侍衛跟在小白身邊，而且還都被繳了械。
在那彷彿插入雲霄的太極殿的台階前，江猴兒扶著有些蒙圈的江小白下了馬。江小白這娃應該是患上了寬闊恐懼症，一邊下馬一邊在嘴裡嘟囔。
「太特么大了，弄這麼大幹啥呀，想累死人不成。」
沒人笑話江小白，因為還有比他更不堪的呢，那幫子從草原來的首領可汗還有各國使節正跟著鴻臚寺的官員一遍又一遍的學著覲見大皇帝的禮儀。平時高聲大氣的一幫傢伙，這時候一個個乖的像剛入學的小學生，那表情天真懵懂中還帶著畏懼。
「大賀蘭，是大賀蘭。」
「白馬孟和汗，可汗，我在這呢。」
「江侯，江侯我是您的部族哇。」
很多首領看見一身貴氣的江小白，這幫人就跟媚娘的娃見到親人一般驚喜，禁不住沖著小白喊了起來，只不過這稱呼有點亂。
江小白正要過去打個招呼卻被無情拽住袖子，小白正要詢問不料那教授禮儀的鴻臚寺官員大吼一聲：「吵吵個甚！都站好！一個兩個都是沒規矩的。江侯看見你們了，不說話不是因為不認你們，大唐有大唐的規矩，本官不管你們員阿里有多尊貴，到了這就得聽本官的。想找江侯敘舊，可以在覲見之後，現在都給我站好！」
啪啪啪！
殿前校尉甩響長鞭，一位鬚髮皆白衣冠鮮亮的老黃門緩步走下台階，大聲喝道：「誰敢喧嘩！」
那官員來年滿拱手說到：「回稟黃門，是幾個小首領不等規矩，卑職正在教訓他們。」
老黃門：「哼！我大唐乃禮儀之邦，聖上威加四海，澤被九州。如今這些人也是我大唐子民，該學的規矩必須要學，不能和從前一樣只是到吃了睡睡了吃。」
官員：「卑職明白。」
老黃門瞪了一眼草原首領、可汗，轉過身來到江小白面前，方才那似乎是要殺人的嘴臉，頓時換成了溫文儒雅長著風範。
「可是江侯當面？」
小白不知道這頭到底多大的官，趕緊恭敬回禮。
「正是小白。」
老黃門伸手拍著江小白的肩膀說到：「少年封侯，名傳天下，真叫老夫羨慕哇。」
說完之後，老黃門也不搭理小白自顧自的搖頭晃腦的走了。
小白指著老頭兒的背影兒問無情：「咱大唐的宦官都這麼牛嗎？」
無情笑道：「他可不是宦官，人家是正經八百的世家出身，官居黃門侍郎，隸屬門下省，是門下省的副官。黃門侍郎與小黃門、黃門令、黃門署長、中黃門冗從僕射這些官職不同，黃門侍郎是官職，由士人充當。而小黃門、黃門令、黃門署長、中黃門冗從僕射則是宦者，也就是跟雜家一樣的人充當，你可不要弄混了。」
小白：「難怪他有鬍子，說話也粗聲大氣的，原來是這麼大的官啊，幸好沒得罪他。」
無情：「雜家要回宮了，小白，咱們日後再見。盧國公，江侯就拜託你了。」
老程拱手說到：「公公放心，有老程在，他吃不了虧的。」
小白：「送公公。」
無情呵呵一笑拍拍小白的肩膀轉身走了。
老程：「這老怪物很少跟人親近，你答應他啥了？」
小白：「我說要養他老。」
老程當大雙眼似要發怒，但最後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一位國公毆打一位國侯似乎不妥，於是就忍住沒動手。
老程低聲說到：「他救過太上皇還有皇上的命，是內廷第一供奉，還用你養老。他屋裡那些玩意兒隨便拿出幾樣都給你吃三年的。以後這沒心眼的話少說，記住沒。來，伯伯領你去見幾位好漢，那可都是當年跟皇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哇。」
老程也不問小白的意見，大手拽著小白的手就向那幫穿的紫了吧唧，正聚在一起吹牛侃山的老傢伙們走去。
老程：「眾家兄弟，看哥哥我把誰帶來了，都看好了，這可是咱們將門的頂門杠哇。小白，傻愣著幹啥，還不快叫人，這孩子。」
老程已經把自己當成江小白的爹了，這又拍腦袋又戳後背的動作和教訓程處默是一樣一樣的，不過老程話把李靖惹惱了。
老李上前一步把小白拽到自己身後，隨後沖著老程一呲牙，老程唰的後退一步來了個白鶴亮翅。
老程：「咋地，想打架！」
李靖：「給娃留點臉吧，知道你娃跟小白是拜把子的兄弟，你拿他當自家子侄看待。可你也不要得便宜賣乖，小白可不是你的累贅，反倒是你家大郎將來要沾小白的光嘞。都是生離死里闖過來的，誰心裡想的啥哥幾個都清楚，知道你下手快，可也不帶這麼炫耀的，你是開心了，可你讓娃難做，明白不？」
老程收起架勢點頭說道：「藥師兄說的對，小弟有些得意忘形了。其實小弟下手再快也不必不了哥哥你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啊，哥哥你佔大便宜了。」
李靖：「唉，要說下手快啊，還得說大臨賢弟（溫彥博），人家和小白既有患難之交，又有師徒情分，更是姻親。要說近還得是人家。」
老程：「論耍心眼兒咱們將門那比得過那幫嘴尖心黑的傢伙。」
小白：「伯伯，那是我姨夫。」
老程：「哦哦，你姨夫不算，不算。」
李靖拉著小白的手挨個給他介紹，張公瑾、柴紹、李績、薛萬鈞、薛萬徹這幾位都見過算是熟人。黑鐵塔一般的尉遲恭看起來就跟人型金剛一樣，但卻讓小白感到在他面前最是隨和。
李靖領著小白來到一位黃臉消瘦的老漢面前。
李靖：「這是翼國公秦瓊秦叔寶，堪稱是我大唐首功之臣，快去拜見。」
傳說中的蓋世猛將秦瓊秦叔寶就在眼前，但小白怎麼也沒辦法把這樣一個乾巴老頭兒和那個衝鋒陷陣的萬人敵聯繫在一起。
老秦一見小白這樣子就知道他在想啥。
秦瓊：「別琢磨了，老夫當年追隨聖上歷經大小二百餘戰，屢受重傷，前前後後流的血能都有幾鬥了，這身子骨早就垮了。如今連騎馬都費勁，好漢不提當年勇，藥師過獎了，別讓小白笑話，他可是領著幾十萬突厥狼騎橫掃草原的，可算是有勇有謀。藥師啊，你這徒弟選的好哇。」
老程：「小白呀，你能把快死的疊羅施救活，那能不能給你秦伯伯看看？」
老秦：「我這病不是一天兩天了，看過的郎中也不少連孫神醫都說難治，就別為難娃娃了。」
李靖：「試試總比不試強，發證也這樣了，再差還能差到哪裡。哥幾個都是見過生死的，怕個什麼！」
「就是，怕啥，試試。」
小白：「秦伯伯的病我不敢說包好，但一定拿出我最大的本事來。」
老程：「噯，這就對了。你是將門的人，不先緊著自己人還成，可不敢跟你姨夫學嘴上一套背後一套啊，自己人必須實在。哥幾個，下朝都去小白家喝酒，那麼大的府邸冷冷清清的，咱給他熱鬧熱鬧去。」
尉遲恭：「攤上你這樣的長輩，倆娃沒上吊跳井就算心大啦。」
老程：「咋地，你敢不去！」
尉遲恭：「去，為啥不去。」
小白：「晚輩謝過各位叔伯，下朝之後都請到晚輩家中宴飲，少一個都不行。」
老程哈哈大笑說：「你看這娃多實在，頗有俺老程當年的風範。」
眾人一臉鄙夷齊聲說到：「我呸，你個老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