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徹談
對於這件事情沐棠她也是沒有辦法的啊，畢竟她是一個假兒子。
沐海教她讀書識字正常，教她四書五經才不正常，如果沐海還活著，他是不會讓沐棠出仕的。
把女兒當兒子養騙騙族裡的人可以，被揭穿之後大不了是族裡的處置。
如果讓女兒假裝成兒子去參加科舉，被人揭穿的話，那可是掉腦袋的大事。
可是沐棠思來想去她現在唯一能走的一條路還是科舉，在古代如果家裡沒有人當官，她就是賺再多的錢也是給別人賺的。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
沐棠的這個想法她現在還沒有和劉氏商量，而且女子能不能混進考場，她還得打聽清楚。
「沐圭堂兄如此優秀，我想我以後也不會差，畢竟我們身上有著同樣的血脈不是，祖母你說呢。」
聽著李氏炫耀自己的孫子，劉氏的臉色有些黯然，沐棠她則是很坦然的點了點頭道。
李老夫人第一反應就是嘲笑沐棠的不自量力，四書五經沒有，她現在連個讀書人都不算。
怎麼敢和十五歲就中了秀才的沐圭相提並論。
然而她轉念一想，都是沐氏子弟，難道沐棠的天賦就比沐圭的天賦差很多嗎？
沐棠她得了族長的允許，能夠留在東臨，也就是說他也可以享受族中的教育資源。
沐氏在東臨經營多年，沐氏的族學在整個應天府都是赫赫有名的，就連應天府都有人願意將孩子送到東臨來求學。
因為外姓求學的人多了，前幾年在朝為官的沐六爺發話了，將族學擴建成了東臨學院。
非沐氏子弟也能來求學，不過他們需要繳納不菲的束脩。
沐氏子弟雖然可以免費入學，但是需要和其他學生一樣通過一旬一次的入學考試。
對於這樣的事情李老夫人自然是不會好心的告訴沐棠的，又說了兩句話之後就說自己乏了，隨後就下了逐客令。
沐棠母女五人毫不留戀的出了老宅的門，李老夫人沒有了午休的興緻，拿了一把小銀剪刀開始修剪花枝。
「你看沐棠那個小子怎麼樣？聽他的意思也要讀書出仕，不過他已經十三歲了，還未學四書五經，他莫不是誆我的？」
跟在李老夫人身邊的王嬤嬤聽到這話哪裡敢真的給李老夫人出主意。
李老夫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奴僕發表意見的，她只需要順著李老夫人的話說就行了。
「老奴可看不出什麼來，我只知道圭少爺肯定是個有前途的，府上的幾個小少爺肯定會以圭少爺為榜樣，我們二房一定會蒸蒸日上的。」
王嬤嬤這話可算是句句說到了她的心坎里，討人厭的繼子終於死了。
而她的親兒子在外做知州，親孫子也中了秀才，她的日子是越過越順心了。
被王嬤嬤奉承了之後，李老夫人的心裡很是得意，一想到那個討人厭的繼子，她臉上的笑意復又收斂了起來。
「圭哥兒是優秀，但是真正拔尖的還是六房的子弟，但是這個沐棠也不能小看了。」
「當年沐海的才學也是極好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放棄了考進士，如今恐怕……」
是啊，當年沐海十九歲的時候就中了舉人，原本也是沐氏宗族寄予厚望的人。
那個時候他只需要再忍幾年，只要進了進士之後做了官就好了，而且有家族扶持必然前途無量。
不過可惜了啊……
「夫人的意思，老奴明白了。」
王嬤嬤低了低自己的身子。
「一盆花，還是只有一兩朵能開就行，太多的花苞會爭奪養分，最後連一盆花都開不好。」
話音落下，李老夫人手中的小銀剪刀就直接用力的剪去了盆里未開的花苞。
王嬤嬤低頭稱是，畢竟一個花盆裡的肥力就這麼多，想要培育絕世品種，花匠就一定要下狠手修剪。
一離開了二房老宅，劉氏看著沐棠就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她並沒有開口問詢。
「小郎，你真的打算考科舉嗎？」
回到了青石巷的家裡，劉氏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音，只覺得沐棠的這個想法太過瘋狂了些。
矇騙族裡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後被發現之後她承擔下所有的責難。
孩子不能反對父母的決定，沐棠她是無辜的。
可是如果沐棠想要考科舉，那麼她就是在矇騙朝廷，如果這件事情敗露的話，那麼沐棠就只有一死。
因為朝廷不講人情，不聽苦衷，只有律法，律法大於天。
劉氏不同意沐棠的決定，在她看來，欺騙朝廷是死罪，沐棠的名節倒是小事了。
「母親，弟弟立志科舉出仕是好事，你為什麼要反對呢？」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如果父親當年堅持到底的話，也不會臨死還是一個七品知縣。」
沐家大姐姐認為沐棠的話很有志氣，不等沐棠開口就直接替沐棠說話了。
見母親反對弟弟讀書，沐家大姐姐心急如焚，她雖不是劉氏親生的，但也是劉氏帶大的。
劉氏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要細緻，她也早就將劉氏視若親母了。
雖然劉氏人美心善，但是出身門戶太差了一些，如果有家族替沐海張羅的話，也不會聘了劉氏為續弦。
沐家大姐姐雖然敬重劉氏，但她也是有擔憂的，她害怕劉氏的短視會毀了弟弟的前程。
沐家大姐姐哪裡知道，劉氏的秉性不夠堅強，而且她的心裡還壓著沐棠性別的秘密。
這和目光短視無關，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的憂心啊。
沐棠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劉氏徹談一次。
「母親，我想和你談談，就我們兩個人。」
聽聞沐棠如此說，沐家大姐姐趕緊拉了兩個妹妹出了房門，給沐棠和母親留了談話的空間。
「你怎麼能是參加科考，一旦事情敗露，就是掉腦袋的死罪，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劉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道。
「娘，現在三個姐姐都不在，我們說說貼心話，除了科考之外，我們家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沐棠很是認真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