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告別
一步一步的朝著前方緩慢前進著，不言的身後拖滿了血跡和殘留的碎肉！這些是那些虛留下來的，靠著一塊較大的腿骨，不言還算是能夠勉強離開眼前這塊令人作嘔的地方。他的身後，是一片煉獄般的場景，倒在地上的虛，甚至沒有一個還有著完整的身體，盡數被他咬的稀碎！
同樣，這時候的他雖然身體還算是完整的，但身上的衣服卻早已經沒剩下一塊好布了，甚至是他的肌膚上還殘留著之前那些虛的巨大牙印。隱隱作痛的手腳緩緩的杵在地面上的時候，還會傳來那股錐心刺骨的疼痛。
沒走上幾步路，不言都要停下來，喘上好幾口氣才能夠繼續前進。走出這一片屍山血海之後，這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才開始漸漸的在不言的口鼻之中消退下去。也多虧了他這變態般的定力，不然的話恐怕都無法承受得住。
夜空顯得格外的靜謐，沙粒也像是一顆顆的水晶般，在腳下反射著微弱的光芒。可不言卻無心欣賞這樣的景緻！他的身後，是一場剛剛結束的大戰，他的行進路途上，還殘留著巨大的血腥味！他的身上，還有抑制不住的靈壓波動！這一切在這些虛的眼中都是一場絕佳的盛宴！
心臟緊張的跳動著，不言依舊是用盡自己的所能感知著周圍的一切情況！萬幸的是那些沒有虛晶的虛，所有的力量都在血肉之中，無面者可以直接吸收他們的力量，讓不言的實力倒是恢復了一些！
可是無面者和死神共存的身體不知道為何，一直都在消耗著不言的體力，直到他油盡燈枯，好像才會停下來！
「需要儘快的解除這種狀態才行！」不言低聲說道，不然的話，不論是死神還是虛，他都無法使用它們的力量，最終的結果，恐怕就是客死在這虛圈了。
時間過去了三天左右。不言很幸運，沒有碰見那些危險的傢伙，這三天的時間他的體力也在不斷的恢復和衰竭之中。一直重複著消耗著不言的一切，這兩股力量不再像以前一樣，任由他調用，而是如同共存一般相生相剋。
「誒……這裡是？」不言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前方的這片土地！枯壤的沙漠之中，莫名的出現了一片很小的綠洲！但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著，而且這綠洲的形狀，竟然和他記憶之中的那塊地方那般的相似？
難不成，他竟然走著走著來到了往日和不語駐紮的那塊綠洲？一百年的時間過去了，不言甚至早已經不認識這周圍的環境了，原本就是沙漠地帶，莫說一百年，就是一百天，也是滄海桑田般的變化！更何況在虛圈這樣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鬥的情況之下，地形的改變只會更快！
可這片綠洲，卻始終都在這裡，從來都沒有變化過一樣！難不成……是有人在這裡守著？
不言心底有些打鼓，這要是被其他的虛給佔領了，貿然前往，豈不是把自己送到了別人的嘴邊上？可要是這裡還沒有人呢？很快，第二種想法就被不言給否決了。這麼好的地方，要是沒有虛那才叫奇怪呢！
更何況這裡沒有任何的虛的氣息，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這片綠洲，便是某一位王的所在地！也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的震懾住周圍的這些小傢伙們！想到這裡，不言不禁又是苦笑了一聲，沒想到時隔一百多年，他再度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境地竟然是比以前還要更慘！
沒力氣的坐在了地上，不言直接躺了下來，他的身體並不好受，虛和死神的力量雖然很微弱，但一直都在相互對抗著，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但隱隱之間覺得，或許是因為之前過度的使用了死神和虛的力量，所以這時候的力量根本就已經不受他的約束和控制了，才會呈現出這種相互制約的情況來！但不言顯然沒有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
躺在地上安寧的睡了一覺，睜開雙眼的時候，身體已經沒入了沙塵之中，虛圈的夜風沙似乎格外的喧囂，腳下的沙土不斷的挑動著，不言站起身來，再度杵著自己的骨頭朝著前方走去。
「很久不見了。」一道凌然的聲音在不言的身後響起，不言猛然驚神回頭！渾身的毛孔都在這一刻完全張開，震驚的看著對方！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幫不語佔據著綠洲的托馬！那匹像驢一樣的馬！只是這傢伙如今看上去，要比往日的變化大了太多！
他的上半身赫然已經化作了人形，彷彿是天馬座的星辰般外形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不言。
亞丘卡斯？不言眉頭緊皺，這傢伙竟然進步了這麼多？！雖然在亞丘卡斯的實力之中還算不得多強勢，可至少在這外圍的虛圈，他已經是能夠橫著走的存在了！難怪這周圍沒有一隻虛敢靠近，原來是因為這裡有著這麼一個恐怖的傢伙存在！
深吸了一口氣，不言凝重的看著托馬。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
「沒想到竟然還能夠在這裡看見你！」從上到下的審視了不言一番，能夠認出他來，已經算是不容易的事情了，這時候的他半人半虛，尤其是無面者的那半身，即使是托馬看見了也十分的差異。「看來，你過的也不怎麼樣啊！」
托馬沒有釋放任何的靈壓，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對不言表現出任何的敵意，可不言很清楚，想要在他的面前逃走或者反抗，都是沒有任何機會的！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早就已經累的不行了。
「和死神幹了一架，沒打過，逃走了。」不言說道，目光看向了上方的夜空，難得的輕鬆了一些。
噠噠，馬蹄在沙地上動了動，托馬繞著不言走了一圈之後，方才問道：「主人呢？」
不言眉頭一挑，不曾想這傢伙竟然還會問起不語的事情來。心中竟然是莫名的傷感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不言也是在想著他是因為懼怕不語的存在，想要確認一下，還是真心的關心不語呢？可後來，不言也不在乎了……這傢伙還真是幸福，還有不止一個人在牽挂著她。
看著不言的模樣，托馬也大概猜得出來一些事情了。
這時候的他正好處在不言的身後，可以說只要稍微動一動手指，就能夠讓不言徹底的喪命！托馬的目光也是在這一刻微微眯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回事？」望著不言的半身，托馬疑惑的問道。死神和虛為什麼會共存在一個人的身上，而且……這傢伙竟然還能夠保持清醒的意識！這種事情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難不成，這兩者的力量竟然是能夠合為一體么？
「我要是知道，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了！」
托馬站在不言的身後，不言也沒有回頭，兩個人就這麼站在沙地之上，似乎是僵持了很久，托馬終於是再度開口說道：「走吧，先跟我回去！」
呼……不言暗地裡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轉過身爬起來，杵著那根腿骨，緩慢的跟著托馬的身影前行。已經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的托馬有些好奇的轉過身來，卻是看見不言這孱弱的模樣，如同風中殘燭般在夜風中搖曳著，只好是回頭過來，直接將不言拉到了他的背上，一路帶回到了那片綠洲之中。
「沒想到當初我的水平還是挺好的么，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這小屋子竟然還能夠住人。」不言望著樹上的那間小屋，怔怔出神。當年和不語兩個人在虛圈最快樂的時間，應該就是在這片綠洲之中的日子了吧！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哪怕這時候的他油盡燈枯，渾身殘敗，回想起那段回憶的時候，也會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來。不光是在虛圈，回首他的一聲，在這綠洲中的日子，也是他最快樂的時間。
「吃下去！」
托馬的聲音打斷了不言的回憶，只見托馬已經取出了一枚虛晶放在了不言的面前。不言一愣，旋即便是毫不猶豫的將其吞服了下去！頓時一股暖流開始在不言的身體之中流動了起來，但卻僅僅是在不言的半身流動。
無面者的力量要吸收這枚虛晶不是什麼難事，幾乎是幾秒鐘的時間，虛晶的力量就已經徹底的融入到了不言的體內。同一時間，他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恢復了不少！
「果然有用。」托馬繼續從自己的手中遞過來一個個虛晶，不言一愣，旋即也不客氣，繼續將這些虛晶一個個的吸收了起來。
「呼……」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來，不言只感覺渾身都舒暢了起來！無面者那半身的手掌一握，一股強大的力量也是在他的身體里不斷的蔓延開來！還真是出門遇貴人啊，沒想到竟然會被托馬幫了一個大忙！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過來！」托馬說道，直接便是離開了小木屋之中。
不言想要洗個臉，從小木屋走到了小溪旁邊的時候，卻是怔在了原地！望著小溪之中的倒影，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傷的很重，但不言的記憶卻一直很清晰，無面者和死神的力量幾乎是各佔據了他身體的一半的！而這個一半，是標標準準的一半，也就是說，他清楚的記得當時所見的時候，無面者的面具正好是在他的眉心處！
可是這時候，面具已經到了另一邊的眉頭了！
「虛的力量……在蔓延么？」無面者的力量恢復的同時，竟然開始逐漸的佔據起他的身體了！而且看著趨勢，似乎是漸漸的開始吞噬死神的那半身了！
托馬給他的都是一些低級的虛晶，所以吸收的極快，恢復的很慢！但要是等到無面者的力量全部恢復的時候，難不成會將他的死神力量全部吞噬掉么？！
不言不知道，也沒有辦法解決！當他嘗試著冥想，恢復自己的死神的力量的時候，體內會產生一股阻力，讓死神的力量吸收格外的困難！而這股力量，不言倒是不陌生，正是他體內無面者的力量！
「難不成……做不了死神了？」夜空的繁星在不斷的閃爍，不言的目光卻格外的黯淡了下來。他自己也沒想到，告別虛圈的那一刻開始，竟然也是他告別死神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