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幸福來得太突然。
當尤里克和慕瑾沐浴更衣之後躺到床上時,珍妮含笑帶著所有的僕人出去了,然後把門關上了。
氣氛有些怪啊,尤里克見慕瑾面上飛霞,心不知為何狂跳不已。
慕瑾也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與尤里克面對面跪著,她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紋絲不動。
尤里克眨著眼睛:「怎麼了?」
慕瑾羞於啟齒,最後一咬牙還是說了:「昨天,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忍得難受,今天我幫你。」
啊?血液直衝頭頂,尤里克覺得有些眩暈,但是看到她隆起的肚子,還是把理智拉回了一些:「你,你身子重呢,當心累著。」
慕瑾瞪了他一眼,只一眼就撓得尤里克心尖痒痒的,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然後,在他還沒有心裡準備之時,慕瑾低頭垂眸輕解衣裳,紫色的絲綢睡袍緩緩落下,露出她圓潤白皙的肩膀,往上是修長的脖頸,往下......
轟!尤里克只覺得腦中白光一片,整個人都僵住了,渾身血液四竄,只覺得燥熱不已,只見慕瑾穿著一件包裹胸部的衣裳,胸部鼓鼓,半遮半掩,因為懷孕,那溝壑幾乎有海峽那麼深,讓他只願淹死在她懷裡,他件衣裳他曾經拿在手上過,黑色的,軟軟的,還問過她,她當時沒有說,原來,原來是這樣穿的。
「慕瑾!」尤里克拚命壓制,但是氣息已經不穩了:「你,我聽人說懷孕,懷孕不行的......」
慕瑾卻沒有理會他,眼裡一江春水,纖纖玉手輕推尤里克。
尤里克順勢倒下,欲潮一陣高過一陣,似乎天地都不存在了,只有那雙手,捏著他的命脈,能讓他死,能讓他生,全憑她的慈悲......
第二天慕瑾睜開眼睛時,尤里克竟然沒有離開,只見他側卧著身子看著自己,她露出一個笑容:「今天沒有政務嗎?」
尤里克盯著她看了看:「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啊?沒有啊。」
「我怕,我怕昨天晚上讓你累著了。」
本來慕瑾沒有想起來,現在被他這麼一提,整個人都羞紅了臉,直接拉起被子把整個腦袋都捂住:「你出去,讓安娜進來。」
尤里克一把把她的腦袋連被子抱進懷裡,輕輕扯開,就見她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忍不住在她紅潤的臉上親了親:「我很喜歡呢,謝謝你,慕瑾。」
慕瑾羞得鑽進了他的懷裡,昨天那個放浪形骸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嗎?還是說其實每個女人心中都藏著一頭野獸,當看著尤里克在自己身下手中沉淪,竟然有了強烈的成就感。
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在懷中蹭了蹭,她呼出的熱氣噴在自己胸口,尤里克身子一陣戰慄,他不能再呆下去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憑藉著超強的意志力才緩緩鬆開慕瑾:「今天競技場有戰車比賽,你要去看嗎?」
慕瑾搖了搖頭:「人太多了,我不想去。」
尤里克擔心她,卻又不想讓她太悶:「要不要去劇院?聽說他們排了新的劇。」
「不要。我現在懷孕了,應該保護肚子里的孩子,不論是戰車比賽還是舞台劇,以後都有機會。」慕瑾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
尤里克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她接受了他們兩人的孩子,而且用心保護,心疼的是前面的日子他不在,讓她獨自承受這些,後面的這些日子又是漫長的忍耐,心似乎被一隻手緊緊地捏著:「那你有什麼事就讓人找我。」
「嗯,你去忙吧,我又不四處亂走,不會有事的。」
「好。」尤里克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懷裡的她。
慕瑾倒不會無聊,起床吃了早飯後就在書桌旁寫寫畫畫,她記得尤里克之前說要建大學的事情,所以想先把造紙術研究出來,如果紙張造出來了,接著就是印刷術,這些讀書的時候都學了,但是從來沒有具體操作過,只能按照步驟試驗,千遍萬遍,總能造出來的。
「斬竹漂塘、煮徨足火、舂臼、盪料入簾......」慕瑾一邊寫一邊嘟囔,沒過一會就到了中午。
安娜是昨天晚上回來的,現在看到慕瑾已經坐了一上午,有些擔心:「王后,要不要起來走走,或者躺一下?」
啊?慕瑾這才抬頭看了看一旁的水鍾,已經中午了,只見面前的羊皮紙上已經寫得密密麻麻了,她放下羽毛筆,伸了個懶腰:「嗯,陛下該回來了吧。」
尤里克每天中午都會回來和慕瑾用飯。
「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安娜扶著慕瑾從椅子上起身。
慕瑾剛走到廊庭處,就見尤里克腳步匆匆地往回走,她站在原地面帶微笑地看著他,以前,尤里克喜歡華美的衣裳,每次都打扮得一絲不苟,現在慕瑾懷孕,他擔心那些衣裳傷到她,每天只穿亞麻的長袍,頭髮也不似以往那樣用橄欖油梳得油光水亮得,凌亂的頭髮垂在額頭,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柔柔的。
尤里克看到她,腳步就更快了,一把把她擁入懷中:「笑什麼?熱不熱?」
廊庭里有風吹過,慕瑾搖了搖頭:「來,給你看個東西。」
兩人進了卧房,慕瑾把桌上的羊皮紙遞給他:「這是造紙術的方法,但是還是要經過反覆試驗。」
看著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尤里克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怎麼了?」慕瑾不解。
「這麼多,你只怕寫了一上午吧,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一想起她在這裡坐了這麼久,尤里克就心疼不已:「以後不許這樣了。」
慕瑾瞠目結舌,這位尤里克陛下的腦迴路果然與常人不同啊:「沒事的,剛剛安娜不是扶著我在廊庭散步嗎?我真的不累,這根本不算什麼的?以前讀書的時候,可是要從早上學到天黑呢。」
尤里克當然不忍心怪她:「以後你不要寫了,直接告訴我就行,我來寫。」
「知道啦,知道啦。」慕瑾知道不給他一個承諾,他就會不依不饒。
尤里克臉上這才有了笑意,垂目看向手中的羊皮紙,半晌才指著其中一項:「竹子是什麼?」
「你沒見過嗎?」慕瑾尋了張空白的羊皮紙在上面隨意畫了幾筆:「你看,就是這樣的。」
尤里克搖頭:「從來沒有見過,但是我可以讓人去找。」
「其實用樹木也可以,用竹子是因為竹子成長迅速,是世界上生長最快的植物,因為造紙術一旦成功,對樹木的需求量會很大,但是大量伐木不利於生態平衡,所以竹子是最好的選擇。」慕瑾解釋道,她不確定歐洲有沒有竹子,但是亞洲肯定有很多。
「什麼是生態平衡?」
「就是這個世界上由人、動物、植物組成,一旦其中一類被破壞,就會產生不好的影響......」慕瑾盡量講得通俗易懂。
整個中午,就算是吃飯,慕瑾也在和尤里克聊天。
尤里克一直很認真的傾聽思考。
到了時間,尤里克去處理政務,慕瑾就睡覺休息。
等到了下午,慕瑾才好好與安娜說話:「琳達在外面住的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上次的事情她一直想跟你解釋的,但是又怕進了宮會有閑言碎語。」安娜給慕瑾斟茶。
「沒事。我相信她,因為我相信她對安南的感情。」慕瑾戲謔地看了安娜一眼。
安娜臉瞬間紅了,低著頭假裝不說話。
「對了,她一個人在外面怎麼生活?你有沒有把她介紹給科內莉婭夫人?」
「嗯。科內莉婭夫人要在巴塞羅那招女工,棉花都運回來了,夫人說試著讓琳達管理女工。」
慕瑾微微頷首:「還是科內莉婭夫人考慮得周全。以後,我身邊有珍妮,你和她每六天都可以休息一天,兩人錯開就好了。」
「昨天珍妮伺候得還好嗎?」
慕瑾點了點頭:「其實我不該怪她的,她也是不想讓我遭受意外,而且,她的孩子沒了也是因為我。」
說起這個,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上一次懷孕是因為慕瑾根本不想要那個孩子,但是現在腹中的孩子,如果誰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自己一定和他拚命,因為懷孕了,她的心胸更開闊,也更包容。
「好!」安娜也不希望慕瑾因為那些事情耿耿於懷,畢竟王后與國王已經是夫妻了,那些舊事也可以忘了,舊人總是比新人好,而且珍妮十分用心。
日子過得很快,尤里克原本想趁著慕瑾的肚子不是那麼大趕快把婚禮舉辦了,但是國王和王后的婚禮哪裡能夠隨便,就算一再精簡,也籌備了一個月。
眨眼就到了八月,慕瑾已經五個月了,身子更重了,晚上的睡眠質量也不好。
尤里克擔心不已,夜晚總是被驚醒,有時候看到她在夢中都蜷縮著身子,雙腿抽筋,就趕緊幫她按腿,直到她的眉頭漸漸放鬆他才能放心。
慕瑾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還是安娜過來跟她說的。
尤里克晚上睡不好,白天又要處理一天的政務,她心疼不已:「要不晚上讓珍妮和安娜陪我,你去旁邊的卧房睡?」
「不要。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怎麼能假手於人。」
「可是你白天還要忙......」
尤里克低頭在慕瑾的嘴上落了一個吻:「你不在我身邊我更睡不著,那不是更辛苦。」
「你睡眠這麼差嗎?」慕瑾以前也聽他說過,但是不知道這麼嚴重。
尤里克點頭:「只有在你身邊才有片刻的安寧,你不要趕我走。」
那委屈的模樣,讓慕瑾哭笑不得,安撫地摸摸他柔軟捲曲的頭髮:「好啦,不趕你走了,只是下次你可以把我叫醒嘛。」
「不要,你安心睡就好了。」
「知道啦。我的尤里克陛下。」
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所以今晚要早早的睡下,婚禮可是要從早忙到晚,雖然尤里克竭盡全力減少了流程,但是對一個孕婦來說還是很辛苦。
國王和王后的婚禮,整個巴塞羅拉都瀰漫著鮮花的香味,各家各戶門口都掛了花環,眾人手持鮮花上街,皇宮外的長街上已經圍滿了人。國王陛下已經下旨,等晚上婚禮結束之後,有驚喜送給王后,這種難得的機會簡直百年一見,所以大家早早就來長街排隊,就怕看不到是什麼驚喜,忐忑又期待。
而此時的慕瑾已經在梳妝台面前坐了一上午了,看著自己的頭髮被梳得高高的,如流雲一般,上面鑲嵌著各種璀璨奪目的寶石,往常慕瑾打扮得十分素凈,但是今天是婚禮,而且要接受萬民的跪拜,就算她想素凈,元老院的那群老人也是不願意的。
黑紫相間的禮服襯得她威嚴華貴,濃妝艷抹讓她更添姿色,高腰的設計遮掩了隆起的腹部,行走之間,裙擺流光溢彩。
當尤里克親自來接她的時候,看著那人站在房屋中間,就像天空中最耀眼的星星一樣,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華貴的裝扮,猶如神靈降臨,讓人不自覺地就願意跪地膜拜。
慕瑾見尤里克呆住了,側頭問道:「怎麼了?」
她一動,頭上金色的流蘇微微搖晃,簡直讓尤里克心神搖曳,情難自己。
「我的王后,走吧,馬車已經在外面了。」尤里克斂去心中的心猿意馬,上次,他就是撕了和她身上這件一摸一樣的禮服,那種雲雨巫山的滋味似乎刻入骨髓,食髓知味,讓人沉淪。
「好!」院子外面已經圍滿了人,都是今天過來參加婚禮的夫人小姐,樂聲悠揚歡樂,兩人剛出門,就從天而降各色的花瓣,恍若人間仙境。
慕瑾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婚禮會如此的盛大,她仰頭看向尤里克,只見他也正低頭看著自己,花瓣洋洋洒洒,兩個人走在鮮花鋪就的花路上,猶如踩在雲端。
他的眼神如此溫柔,幾乎讓人願意沉浸在他的溫柔里,這個男人,是西哥特的王,也是自己的丈夫......
有花瓣落在尤里克的頭髮上,那抹顏色讓他的臉龐溫柔得幾乎能溢出水來。
四周是無數張笑臉,那一張一張臉在陽光下泛著光亮,這是一段被人祝福和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