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祭台旁邊的無歸澗
「結束吧,狂妄的小子!就憑你的螢火之光也想與日月爭輝?」風德壽的雙臂在風吟歌的雙腳踏過自己頭頂時猛然暴漲,一雙大手牢牢地扣住風吟歌的足踝,狠狠地扯向兩邊。
「結束的是你!」風吟歌大吼,雖然他的身子隨著兩條腿變成一字馬的形狀而下沉,但是雙手卻在下沉的一刻化成爪鉤,狠狠地插進風德壽的雙眼。
「啊……」
風德壽慘叫,更在劇痛的刺激之下,對風吟歌發起一連串的攻擊,「小畜牲!你給我去死吧!」
風吟歌此刻五內如焚,經脈好似斷裂一般,鮮血不斷從他的口中湧出。
「風哥哥……」
「吟歌!孩子……」
風莫息、樂正雅夫婦悲痛欲絕,司徒夢肝腸寸斷,圍觀的族人不忍直視祭台。
這哪裡還是選拔神苗的祭祀,分明就是風德壽對神苗的恣意虐殺。
「風德壽!你給我住手!」遠處,三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急速飄飛而來。
「快看,大族老他們來了。」現場一陣騷動,所人都看向三個老者飛來的方向。
而風吟歌卻在此刻,一個跨步猛然撞向風德壽的胸膛,將他撞向祭台的邊緣。
「不……」風德壽的腳下一滑,帶著一臉驚恐向祭台邊的懸崖下摔去,他的兩手還緊緊扯著風吟歌的雙肩。
「孩子……」風莫息、樂正雅血淚長流,哭倒在祭台旁邊。
「風哥哥……」司徒夢踉踉蹌蹌地奔向懸崖邊緣。
懸崖陡峭,深不見底,幾株蒼老的矮樹盤根在絕壁之間;幾縷雲絮霧絲在懸崖間來回飄蕩,再往下看,已非目力所能企及。
轟!
雲霧深處傳來爆炸之聲,飄蕩的雲絮驟然翻滾,甩出幾滴鮮血,接著慢慢恢復平靜。
「風哥哥……」
「孩子……」
風莫息夫婦和司徒夢原本黯淡的眼神,更是蒙上一層絕望之色。
樂正雅的眼前浮現出風吟歌面帶笑容大口扒飯的模樣,「娘!我最愛吃你做的飯了,永遠都是那麼好吃!」
「孩子!吟歌,娘的兒啊……」樂正雅悲呼,鮮血從她的眼角、唇角滴落下來,悄然打濕她的衣襟。
「風哥哥……」司徒夢神情恍惚,依稀又看見二人對話的場景:
「風哥哥,我問你話呢?你到仙神界以後會想著我嗎?」
「我不做神苗,不去仙神界!我一定會留下來陪著小夢兒的。」
「嗯,風哥哥不會騙我的,拉鉤!」
「唉,無歸澗啊無歸澗,溪口無歸澗,神入神不還……」趕來的三個老者一陣默然。
身著玄色長袍,面如滿月的大族老伸手拂過風莫息三人的睡穴,使他們暫時陷入沉睡之中,「老三,你帶著風莫息三人回去,好生安頓,勿使他們再受驚擾。」
「是!」身著藍衣的老三躬身抱拳,裹起風莫息三人,轉身踏空而去。
「老二,這次老四做事過頭了。不過……他和吟歌既已墜崖,那你和我一起去主持祭祀儀式吧!」
「是,大族老!可是現在的神苗還缺少一人啊。」
「誰說少一人?」大族老兩眼閃動精光,「要是缺少一人,紅色的光幕怎會封鎖祭台?」
「呃……!」二族老臉上先是愕然,瞬間又是一副「我懂」的表情。
「走吧!」大族老邁步,當先而行。
祭台上,紅色的光幕柔和而又溫潤,晶瑩而又剔透,賀丞、司徒炎和五個戰死者的靈魂全部都被包裹在內。
一道火苗狀的印痕在賀丞、司徒炎兩人的眉心間悄然生出,這是神苗的標記與象徵,兩個人的臉上呈現出一副激動無比的神色。
終於成為神苗了!
這一刻,所有的付出與艱辛都成為過往,希望與憧憬充斥在他們的心頭,他們在等待族人的祝福與祭祀傳送的開啟。
所有的族人跪拜在祭台的前方,跟著大族老的叩拜,祝福著神苗,祈求著興旺。而墜崖的風吟歌,似乎在眨眼間被人遺忘。
無歸澗,就在山頂緊臨祭台後方的懸崖下,祭台就在溪口村東側的亢龍山脈上。溪口村因幾條發源於高山的小溪環繞而得名,可是小溪的源頭卻與無歸澗沒牽連。
無歸澗不知成於何時,但是從古到今都流傳著「溪口無歸澗,神入神不還」的說法。
這是一處禁地,無論人類還是鳥獸都不敢踏入其中,凡是進入無歸澗的鳥獸、人類全都消失的不見影蹤。
風德壽拽著風吟歌墜崖后,心中的恐懼已然達到極點。人到老年更怕死,風德壽要逆勢抗爭!他放開風吟歌的雙肩,一腳踏向風吟歌的胸口,想要借這一踏之力重回祭台。
可是,風德壽算計的再好,也趕不上事情的變化。在他即將踏中風吟歌胸口之時,風吟歌胸口處的銀飾卻爆發出一團玉色的光芒。
這團光芒不但將風吟歌封印完全解開,更是將他的軀體完全包裹之後,以巨大的反彈之力將風德壽震成一團肉泥,隨著被震暈的風吟歌一起向澗底深潭落去。
原本平靜的深潭水面隨著風吟歌的墜入,竟然飛快地出現一個中空的漩渦,甚至在漩渦的底部隱約間能看見有雕像矗立。
然而,這一切對昏迷中的風吟歌來說,全然不知,一切都像是做夢一般。
在夢裡,他好像又回到了家裡,父親正坐在桌旁看書,司徒夢則幫著母親在廚房裡準備著美味佳肴。
「太香了!母親和小夢兒的手藝堪比醉香樓的大廚!」風吟歌忍不住咂嘴,感覺自己肚子里的饞蟲都要鑽出嘴巴了。
「啪!」
風吟歌的額頭傳來一陣痛感,真真切切的痛。
「你小子的心還真大!剛從生死線上撿回一條命,還沒清醒就想著吃!」
「誰?是誰在說話?」恍惚間,風吟歌想要睜開雙眼,可是刺目的強光又令他不得不把眼睛閉上。
「當然是你師尊我……老人家了!」一個稚嫩的童子聲音清晰地響在風吟歌的耳邊。
「我師尊?」
風吟歌懵了,自己沒有師尊尚且不說。關鍵是聽這個說話聲音,大概也就是五六歲的樣子吧。一個小屁孩怎麼可能在自己暈倒之後,成了自己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