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回 局勢
()熊定帶著殘部一路奔逃,直逃到了大漠深處才停了下來。看著身後七七八八散亂不堪的隊伍,肺都要氣炸了,大聲喝道:「奴赤呢!」
身邊一個士兵上前回道:「途中被衝散了,奴赤族長帶著其部往西撤了。」
熊定聞言恨恨地把兵器扔在地上,道:「此仇不報,我熊定誓不為人。」
這時,人群熙熙攘攘起來,有人看到遠處奴赤帶著殘部匆匆往這邊過來。熊定騎著馬迎了過去,此時奴赤的臉色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看著熊定迎過來,也沒有心思寒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熊定扶著奴赤下了馬,道:「這次是我太魯莽,讓大哥受累了。」奴赤聞言,臉色稍微有所緩解,畢竟他折損的兵馬比熊定還要多,沉默許久他道:「看來我們是鑽了鴟家設好的套子了。」
熊定想了一會,也想通了其中關節,想必是黑狼族為了四族平衡才有這樣的對策,目的就是讓他們吃這虧,損耗他們的兵力,一念至此,熊定捶拳氣道:「這些個雜種,敢坑害我們,我這就去找他們討要說法。」
「且慢,熊老弟這樣前去,只會自討沒趣。」奴赤攔住熊定,想了想道:「這樣,我們回去撿些個人頭回來,再到他們那去換取生鐵,到時候,諒他們也不敢不給。」
「但是,此次戰役百華沒死多少人,而且他們肯定會把自己人的屍體帶走的,我們哪裡去找?」
「熊老弟糊塗,百華沒死人,我們死的人還少嗎?」
「老哥是說。」
「對,我們死了這麼多兄弟,也不能白死。」
熊定猶豫了一會,終於咬了咬牙,道:「雖然有些對不起死去的兄弟,但是為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
「恩。」奴赤點了點頭,吩咐身後的士兵道:「過去看看,百華那些人走了沒有。」
那人聞言,領了命下去了。一個時辰后,探子回報,說是百華軍隊已經撤退,還把百華軍的屍體帶走了。
奴赤點了點頭道:「等入夜時分再行動。到時把割下的人頭剃掉鬍子,紮起頭髮,除去耳環,要與百華人一致。」
眾人聞言,敬佩之餘,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翌日,鴟家一眾正在暢談昨日百華軍與熊定等人的戰鬥,下屬來報,說是熊定、奴赤等人正在巨石城門口,前來拜山。鴟家四個兄弟具是一驚,鴟吻道:「這兩人打了敗仗怎麼還敢來?」
鴟方想了一會,道:「這個也出乎我的意料。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請他們進來。」
「四弟難道不怕引狼入室嗎?」山狼問道。
鴟方笑了笑道:「幾位大哥都在,我怕什麼。」
山狼尷尬笑笑。
「也罷。就讓我們去會會他們。」鴟吻站了起來,道。說罷,就帶著眾人往山門口走去。
巨石緩緩被移開,熊定、奴赤兩人帶著十幾輛馬車走了進來,馬車蓋著黑布,看不清裡面的東西。此行,熊定等人帶的兵馬並不多,只有一兩百人。看到鴟吻等人,奴赤哈哈笑著道:「狼王也在啊,真是幸會幸會。」
鴟吻抱拳道:「奴赤老哥別來無恙啊。」
「托福,還過得去。」
「那就好,熊定老弟,我們也是許久沒見了。」
熊定咧了咧嘴,抱拳一禮。
這時,風狼走了過來,問道:「兩位族長,這馬車中裝的是何物啊?怎麼這麼大的腥味。」
「風狼老弟真是健忘,這是百華士兵的人頭啊,我們此行前來就是拿它們來換取生鐵的,你們堂堂狼王不會說話不算數。」奴赤呵呵笑道。
鴟家眾人聞言具是一驚,山狼失口道:「你們不是。」鴟方連忙攔住了他,道:「咱回城裡再說。」
熊定哼了一聲,與奴赤帶著馬車往巨石城行去。當他們看到鬱鬱蔥蔥的巨石城時,貪婪的眼神,任誰都看得出,奴赤不由道:「真是一塊風水寶地啊。」
鴟吻聞言冷哼一聲,倒是鴟方笑了笑,帶著他們繼續往城中行去。
眾人進城落座,奴赤指了指門外的馬車道:「這裡是三千六百個人頭,你們要不要點一點。」
鴟家眾人一聽臉都綠了,一同走到馬車前,掀開黑布,果然裡面磊著一顆顆的人頭。
「為了砍下這些,我很多士兵的兵器都缺了口,不過這些我們就不跟你們算了。」奴赤故作大方道。
鴟方沉著臉,抓起一個人頭,仔細看了看,然後對鴟吻小聲道:「這些都是狼族人,奴赤砍下了自己人的人頭。」鴟吻一聽,頓時怒火衝天,指著奴赤喝道:「好你個奴赤,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要臉皮,拿著自己死掉人的人頭當做百華士兵的,到這裡來耍騙。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子嗎?」
奴赤冷哼一聲,道:「你有何憑據?」
鴟方聞言,略一沉吟道:「此事簡單。」說罷,他吩咐了一聲屬下,不多時,一個手腳帶著鐐銬的老頭踉踉蹌蹌被人帶了上來。
「他是我從北塞捉來的泥漿,是個地地道道的關內人。」鴟方說罷,叫了一個屬下過來,對著老人道:「你給他編一個高髻,編的好了就放了你。」那人聞言,連聲感謝,走過去幫那個下屬編起頭髮來,不多時,高髻便編好了。鴟方道:「大家來看看,這個高髻和人頭上的高髻有什麼區別?」
自然明顯不一樣。
「想魚目混珠,真是自取其辱。」山狼道。
奴赤聞言拍桌而起,道:「看來你們是不想認賬了,合起伙來吭我們,想不到堂堂鴟家竟然出爾反爾,妄稱狼王。」
「奴赤老兒,你說什麼?你再敢說一次。」山狼氣道。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這時,鴟方走出來道:「都是狼族兄弟,也不要傷了和氣,這樣,我從我的份里拿出五百斤生鐵給你們。」
「留著你們自己用,熊老弟,我們走!」奴赤說罷,起身就走。
鴟方想攔,鴟吻拉住道:「莫要管他。」
鴟方心中隱隱不安,但是現在兩方都在氣頭上,他也不好多說。
這時,剛才那個老漢微微顫顫道:「大王,老奴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鴟方聞言,一聲冷笑,手一劃,一個狼族士兵一刀刺死了他,鴟方自語道:「讓你出去泄露巨石城的天機嗎?」鴟吻等人見狀,心中具是一驚。
熊定、奴赤出了巨石城,臉色相當難看,他們知道,這次真是被鴟家耍得很慘。奴赤狠厲的眼色越來越濃,最後道:「熊老弟,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這口氣我們遲早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不然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安穩。」
熊定聞言點了點頭,道:「他們如此對待我們,完全沒有把我們當自己人,以後我就聽老哥的。老哥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先回去。」
說罷,奴赤帶著眾人往荊棘城回去。
墨英率眾一路往大魏國疆界行去,十幾日後,終於到了大魏國東部要塞――襄城。並在這裡安營紮寨。百華與大魏國正式結盟,剿滅狼族。
相對北方狼族作亂,百華與大魏國明爭暗鬥,江湖卻要平靜的多。自從峨眉山大戰過去近半載,江湖就再沒有出過大的事情。掌風仙人帶著峨眉余部回到仙人谷,暫未見什麼動靜;悟本也帶著白虎及少林僧人回到了少林寺。同時,人們也不斷地猜測那個隻身對抗神獸白虎的青年,有人說他是某個門派返老還童的武林前輩;有人說他是峨眉上代掌門化名前來幫助峨眉度過災難;還有人說他是峨眉山山神,因為白虎打擾了山神,所以山神化身來趕走它。總之形形色色的談論都有,但是很少有人會相信或是願意去相信這個沒根沒底、無門無派的青年真的只有二十多歲,修為卻以至啟元位。所以他雖然風頭正勁,卻沒能在武林四公子中佔有一席之位,江湖向來講的是武林正統。此類種種,這青年卻是滿不在乎,如今讓他困擾的是,如何渡過這洶湧的嘉陵江,此時的江水一片混黃,已經淹沒了繩索,無數斷木被沖了下來。前幾個月的梅雨,引發了蜀中大規模的山洪,無數的人因此喪命,村寨橋樑被淹無數,甚至連蜀中的地貌都有了很大的變化。青年已經在江邊逗留了幾個月,江水遲遲不退,他心裡雖是著急,但是也沒有辦法。在老天淫威面前,就算以青年啟元位的修為,也無回天之力。青年看著江水中浮浮沉沉的屍體嘆了一口氣,雖然他在山洪來的時候救了一些,但是世上凡事都有力所不能及之事,有些事情就算青年再努力,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許久青年自語道:「我有和能耐能換天改命。哎。」這青年正是墨言。這時,一個小女孩子端著一碗粥小心翼翼走了過來,到墨言面前,道:「叔叔,喝粥。」
墨言笑著摸摸小女孩的頭,看了眼遠處臨時搭起的一頂頂帳篷,道:「叔叔不餓,菊兒吃。」
叫菊兒的小丫頭搖搖頭道:「媽媽說,叔叔是全村的大恩人,一定要叔叔先吃。」墨言知道不好回絕,端過粥,朝著遠處人群舉起碗示意了一下,然後一口喝下。遠處的人看到了,才各自坐下吃粥。面對這些淳樸的人,墨言心中溫暖。這時,破顱慢悠悠走了過來,遠遠的避開了洶湧的江水,在墨言幾丈處停了下來,打了幾聲響鼻。
墨言苦笑道:「好了好了,我不會強迫你了。」破顱好像不相信,在原地吃起了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墨言。原來墨言為了訓練破顱的水性,曾幾次把破顱連哄帶騙扔進了江里,這讓破顱吃盡了苦頭。後來墨言想拿個框子載著破顱,背它過去,破顱卻再也不肯靠近墨言了。一旦見墨言靠近,它撒蹄子就跑,饒是墨言啟元位中期的修為也追不上它。
看著破顱警惕的神情,墨言又好氣又好笑,悄悄撿起一顆石子朝著破顱的肚子射了過去,破顱吃痛,沖著墨言重重打了幾個響鼻,再避開幾丈。
眾人見狀,具是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