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回 少年左羊
()左羊年方十六七，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雖然面對身懷罡元中期修為的秦叔穹，但是絲毫不見慌亂，一招一式間，不失大家風範。十幾招下來，秦叔穹竟然沒得多少便宜。旁觀的墨言自然知道秦叔穹只用了三重的功力，若是全力出擊，左羊估計三招都抗不下來，從這點看來，秦叔穹不失為一個君子。然而，左羊卻不這麼認為，只見他眉間帶著嘲弄，輕敵之意已是很明顯，左羊道：「想不到劍俠方在的徒弟也不過如此。」墨言聞言心中頓時一驚，想不到秦叔穹竟然是劍俠方在的徒弟，這劍俠方在出身少林，歸於少林第一用劍高手悟心座下，后還俗出少林，遊歷四方，使得一手好劍法，專打抱不平，贏得「劍俠」的名號。
左羊話一出口，眾人頓時感覺到一股殺意憑空湧出，只見秦叔穹突然暴怒，身影一閃單手抓住了左羊的左肩膀，左羊還未反應過來，左肩膀就傳來一陣劇痛。秦叔穹怒目而視，右手慢慢縮緊，左羊臉色醬紫，緊緊咬著嘴唇不痛呼出聲。
「敢辱我師父，我廢了你。」秦叔穹怒道。秦剛見狀連忙勸道：「侄兒，快給你秦伯伯道歉。――大哥，你別跟一個孩子較勁啊。」
左羊瞪著眼，沖著秦叔穹道：「本少爺不懼你！」
秦叔穹聞言，又加了幾分力氣，「吱吱」的聲音在夜空中分外明顯。墨言見狀嘆了口氣，心道：「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秦叔穹雖然有些不忍，但是心中一口氣卻是怎麼也咽不下去，道：「今天我就替你父親好好管教管教你。」說罷，右手快速從右肩膀竄到手肘關節，正想使力，卻見左羊大喝一聲：「我跟你拼了。」從背後抽出了裹在白布里的長劍，頓時只見，夜空一陣光亮，張揚的劍氣從左羊手中的寶劍上鋪散開來，直擊得院中草木唰唰作響。眾人無不動容，一些女眷已經驚叫出聲。墨言眼神一凝，朝著左羊手中的寶劍望去，心道：好霸道的劍氣。一轉眼，只見漫天劍光收斂，露出了青銅鑄的劍身，劍身長三尺三寸，三指寬，寶劍嗚嗚作響，一副無可匹敵的態勢。這就是號稱天下第一神劍的「吾匹」。看著眼前樸實無華的青銅劍，眾人都驚呆了，甚至連秦叔穹一時也忘了進攻。
左羊持著吾匹，清喝一聲，猛然朝著秦叔穹手掌削來，頓時，吾匹劍光吞吐，劍尖上伸出三寸劍芒。秦叔穹大驚，迅速縮回右手，左手持劍連鞘橫檔。「鐺」的一聲，秦叔穹手中的長劍竟然被連鞘削斷！霸道的劍氣順勢撕開了秦叔穹右手的衣衫，若不是秦叔穹修為遠高於左羊，這一擊足可以讓他吃一個大虧。秦叔穹跳到屋檐之上，怔怔看著手中斷裂的長劍，場中人也怔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左羊小小年紀竟然達到了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劍芒修為。眾人又把目光轉向了左羊手中的「吾匹」，這把樸實無華的青銅劍。
「好小子，出手如此狠辣，要不是老夫躲得快，老夫這右手算是廢了。」秦叔穹青著臉道。
左羊年輕氣盛，出手不知輕重自是正常，此時想到方才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后怕，但是要他低頭認錯，卻是萬萬不肯。他猶豫片刻，道：「是你們先仗勢欺人，為難於我，與我何干？」
「你小子武藝稀疏，如何使得出劍芒？想必是得益於吾匹神劍。」秦叔穹譏道。
左羊聞言，嫩臉泛紅，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傳言：皇帝之寶劍――軒轅，在與蚩尤大戰時斷為兩截，後來，堯帝的鑄匠把其中一截斷劍熔入青銅鑄造成堯帝佩劍，便為『吾匹』。有書曰：皇帝之劍軒轅，斷於涿鹿，堯帝之能匠取上鑄吾匹，下鑄魯比。魯比短刀早已失落，吾匹神劍卻一代代傳了下來。傳言吾匹能極大地提高持有者的劍術修為，就算是一個尋常百姓使它，都能輕鬆擊出劍氣，如今見你一個小小的孩童竟然能使出劍芒，看來此傳言不虛啊。」秦叔穹娓娓道來。全然沒注意左羊的臉色已經很是難看，他父親臨終時，萬分叮囑，千萬不要在自身還沒有足夠強大的時候在人前使用「吾匹」，不然便會招來殺身之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秦剛何等聰明，自然注意道了左羊的神情，連忙阻止秦叔穹，道：「大哥，既然你無事，就莫要再為難左羊了，不然壞了兩家情誼，我不好向他九泉之下的父親交代。」
秦叔穹看了看秦剛，又看了看左羊，道：「小子，你辱我秦家在先，又辱我師父在後，我心中這口氣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大哥，你就看著我的面子，輕饒了左羊。」秦剛抬手勸道。
秦叔穹沉吟了一會，道：「好，我就給你一條後路，你若能接得住我十招，我便饒了你。」
秦剛還待再說，秦叔穹一劃手，厲聲道：「莫要再勸了。」
秦剛聞言，心中犯苦，只得退下。
左羊心中自然知道，自己就算憑著吾匹神劍，也敵不住罡元中期修為的秦叔穹，但要他低頭認錯，是萬般開不了口。許久左羊抬起頭來，目光堅毅，橫著吾匹，對秦叔穹道：「來！」
秦叔穹冷哼了一聲，丟去斷劍，腳下一蹬就往左羊正面擊來。左羊長劍急速划動，阻擋秦叔穹的攻勢。饒是以秦叔穹罡元中期的修為也不敢硬接「吾匹」，腳步一側，鑽著左羊招式的空當，一掌打在了左羊的胸口。頓時，左羊痛呼一聲，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落在地，口中一絲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因為秦叔穹留了手，左羊並沒有受內傷，只是被狠狠推了出去。
只是一招，左羊便吃了大虧，實力的差距並不能靠兵器完全彌補。
左羊腦中昏眩，強支著站了起來，把吾匹橫在了身前，道：「還有九招。」
秦叔穹冷哼一聲，道：「不知死活。」飄身過去，又是一掌，卻因為心中有所顧忌，被左羊擋了下來，左羊沒有多少高興，依然只是橫著劍，道：「還有八招。」
就這樣，左羊反反覆復被摔落在地，卻依然掙扎著站起來，看著倔強的左羊，秦家人都不免嘆息，連秦叔穹都起了憐憫之心，他竟然希望這招過後，左羊不要再站起來。但是一次次秦叔穹的願望都落了空，左羊雖然滿身創傷，但是依然微微顫顫地站著，手中橫著神劍吾匹。
「還有最後一招。」左羊咳出幾口鮮血，目中隱隱有些淚光。是啊，自己剛失去唯一的親人，現在卻要遭受他們的屈辱，上天是那麼不公。
看著呼吸艱難，鮮血沾滿衣衫的稚嫩身影，秦家一些人竟然哭了起來。可是，秦叔穹嘆了口氣，最後一式他也無心再打了，甩了甩衣袖道：「罷了罷了，不打了，想不到你這小子如此的犟。」
左羊並沒有走，他矗立原地，強咽下一口氣，道：「還有一式。」
這下，終於把秦叔穹激怒了，他氣道：「想不到你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好，好，老夫就成全了你。」
秦剛聞言，心中頓時一驚，連忙想上去勸，卻已不及，只見秦叔穹右掌如刀，狠狠朝著左羊右肩膀削去，此招若是打中，左羊這幾個月就要在床榻上度過了。此時的左羊心中滿是絕望，寶劍下意識一揮，本想閉目待死。異變突生，只見原本平靜的吾匹竟然青芒大盛，一隻青白色凶獸，抽離劍身，見風就長，瞬間化作三丈，狠狠撲向秦叔穹，凶獸透明的青白身軀，圓目尖牙，咆哮連連，端得兇猛異常。
「劍魂――貔貅！」眾人大驚，身處中心的秦叔穹感到貔貅驚人的氣勢，自知難是敵手，想躲卻已是不及。只見，貔貅歷嘯一聲，張著大口就往秦叔穹撕咬而來。秦叔穹連番擊打，急退數丈，還是被貔貅巨大的罡氣掀了個底朝天。貔貅一擊不成，頓時大怒，四肢一曲，飛快朝著秦叔穹衝來。秦叔穹剛想再躲，卻見身後一些秦家的女眷已經嚇得癱軟在地，若是自己躲開，她們必定遭殃。一念至此，秦叔穹運起全身功力準備拚死阻擋古獸貔貅。看著靈氣所化的貔貅極速向自己撲來，秦叔穹心中沒底，不知道自己能擋住多少時間，他沖著身後道：「還不快走！」身後的女眷卻只是哇哇哭，嚇得不能移動。秦剛功夫粗淺，此時看著夫人們身處險境卻只能幹著急，用身護住自己的兒女，大聲喊著女眷的名字。
貔貅一個縱落，撲向秦叔穹，卻在半空被一個清白色的人影擋了下來，貔貅不得再進半尺，咆哮連連。秦叔穹轉身一看，只見墨言身處一朵巨大的青色蓮花之中，蓮花彷如虛幻，湧起成蓮，伏落成煙，此時的他正凝神聚目，看著暴躁的貔貅。
「啟元位！」秦叔穹恍然大悟，心中湧起一絲異樣，他想不到墨言會出手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