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依依不捨

我從孟經理的辦公室完好無瑕的走了出來。白雪在不遠處接應我，一見我出來她就跑上來，把我拉到一邊：「沒把你怎樣吧？」

我大氣出了一口：「還能把我怎樣？」

接著，就把孟經理剛才無恥的言行的說給了白雪聽。

白雪聽后哭笑不得。她看著我：「雨煙反正我們拿了工資就走人，不怕他。要不我們走時作弄一下他，省得這個人渣以後再禍害人間！」

我想了一下，也覺得應該懲罰一下這個披著人皮的狼！

可我在這錦城人地生疏，我真不知道該怎樣「作弄」她。

白雪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就笑著說：「雨煙，明天不是拿工資嗎？明晚約他去喝夜啤酒，我自會找人收拾他。」

我那時想白雪就一個藝校的大學生，她能想什麼方法收拾孟經理這個人渣呢？再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從這個酒店離開后我還要在錦城找工作的，萬一被這個人渣發現我豈不是又自找苦吃。

所以想了會兒我還是對她說：「雪姐，算了！人在做，天在看，讓老天爺收拾這個人渣吧。」

白雪見我改變了主意，她也沒有再說什麼。

我們倆回到了寢室，只等明天一拿工資就離開這裡。

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這個酒店了，我對那個酒店多少還是有點不舍，一個多月來在那酒店，除了孟經理那個人渣外，我感覺其餘的人都還可以。特別是后廚的那幫人。他們對我和白雪真的像對自己的妹妹一樣，我對他們充滿了感激。

儘管對廚師長和洗碗工王姐，我現在心裡有點膈應，但是我從沒有表露出來過。所以他們依舊一如既往的對我好。

想到就要離開了，平時受他們那麼多照顧，這些日子也吃了他們不少白食，那晚下班我決定開關請他們去吃燒烤。我要和他們吃一頓「告別宴」。

於是下午剛上班，我就對所有后廚的人說，今晚我請他們吃燒烤。他們當即就高興的答應了。

可是洗碗工王姐卻悄然拉了我一下，她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雨煙，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出門掙點錢也不容易，是不是知道了明天可以拿工資，今天就開始大吃大喝了？」

我知道王姐這是真心為我著想，我只好實話告訴她，說我明天領了工資就要和白雪離開這個酒店，這些天在後廚，他們都對我那麼好，我就想感謝一下他們表表自己的心意。

王姐聽后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雨煙，你們怎麼說離開就離開呢？工作找到了嗎？別看這錦城這麼大，離開了這裡一時半會兒還說不清能找不找得到一份工作。如果沒有找到你蹲大街去呀！」

面對這樣一個媽媽一樣關心我的老大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是我又不想把孟經理糾纏我和調戲我和白雪的事情告訴她。我只好扯謊對她說白雪已經替我找好工作了。

其實哪有什麼工作，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只想儘快逃離這個酒店，離開孟經理這個人渣而已。

那晚一下班，我們一幫后廚的人都跟著我去了他們平時吃燒烤的地方，吃到中途，他們都知道了我和白雪明天領了工資就要走人的事情，都立刻變成了苦瓜臉。

幾個愛開玩笑的廚師說：「江雨煙、白雪，你們走了，以後我們后廚又該死氣沉沉了。你們走了我們晚上做夢都找不到主了！」

廚師長到底年長些，他站起來敬我和白雪一人一杯酒，然後說：「雨煙、白雪，只要你們以後還把我這個廚師長當大哥看，以後你們在錦城，無論有什麼事情來找我們，我們哥兒十幾個一定給你們紮起。」

我沒有想到，這句廚師長當時不經意的一句話，他們后廚的一幫人真是記在了心裡。後來知道我出事了，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為我伸張正義。

如今，我都還記得這幫后廚們的情誼，我們之間都還有聯繫。

那晚許多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我們就像即將要離別的依依不捨的親人一樣。我和白雪也喝得不省人事。結果明明是該我請客卻讓廚師長給了錢。這事情我如今都還愧疚！

第二天，其實我和白雪可以不去上班的，因為上午就要拿工資了。可是想到后廚那幫哥們、姐們我和白雪還是去了。不為別的，只想和他們多呆一會兒。

我和白雪去了后廚，廚師長詫異的看了我們兩眼，然後說：「其實，你倆今天可以不來了。反正拿了工資就走人，何必又來。」

我知道這是廚師長在關心我，就故意說：「真是人走茶涼，我們這人還沒有走，廚師長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們了呀！」

說完，我端起一盆土豆就去削皮。

廚師長苦笑一下：「雨煙呀，看你長得文文靜靜的，一張嘴卻是銅鍋鐵刷把。」

后廚的一大幫子人聽廚師長這樣說，都笑了起來。本來今天因為我們的即將離開，他們一都像霜打的茄子，因了這句話氣氛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我們又恢復到往常的上班情景。大家都非常珍惜這短暫的時光。

正在我們說得興起時，沒想到孟經理居然來到了后廚。

他看了我們一眼，把目光落在正在削土豆皮的我身上。然後他「嗯」了一聲：「嗬，羅廚師長，你這后廚還怪熱鬧的。」

本來興奮的我們因為孟經理突然的出現，大家都頓時鴉雀無聲。

廚師長看了眼孟經理，眼兒珠子轉了一下大聲說：「孟經理，你來視察工作也提前給我們打個招呼呀，也好讓我們準備準備。我們后廚這幫粗人隨便慣了，你別見笑。」

孟經理卻笑著走到我面前，看著廚師長：「你們后廚這麼多人，怎麼把削土豆皮這樣的活派給江雨煙做呢？想必你們也該知道，她這樣的人才怎會長期呆在後廚，明天她就會被調到大廳去當禮儀接待，你們可別讓她再干粗活糟蹋了她那雙手。」

廚師長的眼裡當即逝過一道暗芒，然後他綿里藏針的說：「孟經理，你既然知道我們后廚都是些粗活，雨煙和白雪又是上等的人品，你怎麼當初把她倆安排到我們后廚工作呢？真是大材小用了！」

孟經理那張「假好人」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就像一張五彩地圖，我心裡立刻像了喝了「爽歪歪」一樣！

好一會兒，孟經理才緩過氣來，對廚師長說：「受教了，羅廚師長，以後我安排人還真得好好掂量一下。行了，今天就不要再讓江雨煙在在後廚幹了，放她一天假吧，明天直接去前台報道。」

「行呀！江雨煙，你還不趕快謝謝孟經理，他對你這麼好！」廚師長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他的語氣里有幾分嘲弄。

我也配合著廚師長演戲，趕緊說：「謝謝孟經理的特別關照！」

孟經理別有用心的看了我一眼：「不用謝！以後要好好表現，聽話就可以了！」

說完他假模假樣的慰問了大家一下，說這麼熱的天後廚的工作量大，辛苦大家了，才又一副人模狗樣的走了出去。

他剛走，后廚就開始像沸騰起來，一幫廚師笑著對我說：「雨煙，孟經理怎麼突然對你這麼好？」

廚師長沒好氣的說：「你們一個二個有點眼力好不好，難道沒有看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