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留影於心

「呵。」男孩迎著秋日巴黎尚柔和的陽光，輕聲嗤笑，像是對詩靡終剛才的話不大認同。

詩靡終對於他這種類似不屑的態度有些詫異，不解地看著他問：「我說的話好笑嗎？」

男孩的視線依舊落在那片粉牆青瓦之上，陽光彷彿柔紗在他的側臉上輕輕拂過，似乎收攏了他張揚的稜角，他微微抿嘴，說：「你知道莫奈幾個老婆嗎？」

詩靡終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啊？」

怎麼突然會轉到這個話題上？她還真是跟不上他的思維。

不過她只是喜歡莫奈的畫，尤其喜歡莫奈終其一生都熱愛的睡蓮壁畫，對於他的家庭生活還真是不了解，也從沒想過要去探究一下。

「那你知道畢加索，還有梵高有幾個老婆嗎？」他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掛著笑。

她又是搖頭，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麼。

可他後來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用食指在她的腦門上輕彈了一下，「小孩，你眼光不錯，莫奈算是好的了。」

詩靡終摸著被他彈過的地方，追著他的腳步問：「你到底什麼意思？什麼叫算是好的？莫奈當然是好的。」

他翹起嘴角，對於小孩的追問笑而不語。

心想逗小孩原來是這麼有趣的一件事，他以前怎麼沒發現。

前些年詩靡終來過法國，和二哥一起來的。

但二哥來法國是談合作，根本沒時間帶她到處去玩，她也不樂意讓二哥的助理跟著，因此整日悶在酒店，或者最多去附近的街上逛逛。

竟沒想到有一天來法國莫奈的故居是和一個見面才三次的人，這種感覺既新鮮又刺激，激發了她潛在的叛逆。

在熱情洋溢的法國，一個陌生人旁邊，她覺得第一次擁有十分自由的自我。

走在莫奈故居，她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這如果當著家裡人或者二哥，她肯定不能這樣輕快。

莫奈的水園和花園被打理的很好，不過正值秋日，水園一池的睡蓮有些頹敗的跡象，並不是很繁茂蔥鬱了，那座歷經百年的日本橋安靜地跨在池塘之上。

她走到橋上，沖他招手，而他正好舉起手機，不知是不是在拍照。

「你來這裡看，有種現實與畫布重合的感覺，莫奈最喜歡畫這座橋和睡蓮了。」

男孩慢悠悠地走過去，心像是這池水，彷彿被輕撫的微風撩起淡淡的漣漪。

剛才他確實在照相，照片里的女孩笑的明媚純凈，如同秋天的風，能夠帶走心底的煩躁，帶來舒爽。

這樣想著，便走到她身後，又彈了她的後腦勺一下，故作淡定地說：「小孩，我們在這兒合一張影吧。」

詩靡終揉著頭，轉過臉去，「好啊，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彈我了！」

他笑著點點頭，有點懊惱地拿出手機，早知道就應該背上單反，現在只能湊合了。

他猶豫了片刻將手虛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與她錯出半身的距離，身後便是日本橋與滿池的睡蓮。

他數著一、二、三，兩人不約而同地歪了歪頭，恰好在按下拍照的那一刻，他們頭碰到頭，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