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燙手的山芋

第67章 燙手的山芋

忙完皇帝交辦的差事,太陽就落山了。

安陽侯回到府中,夫人劉婧依然未歸,只有兒子蕭琅、與幾個侍妾陪著自己用飯。

他一邊喝著酒,一邊暗自焦慮。

當初宮裡平靜時,夫人能在娘娘身邊、自然風光無限;現在風雲突變了,與紫寰宮有染卻變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

怎麼設法讓她回來才好!

侍妾給他斟上酒。

蕭洪又望了望兒子。

這小子是個刺兒頭,無法無天,除了夫人誰也降不了。

他端起酒喝了一口,然後放回桌上說:「明日陛下祭天,我特意讓安將軍,派你帶三百精挑細選的金甲武士、隨扈鑾輿,你可要精神著點兒、莫要壞我臉面!」

蕭琅呵呵一笑:「父侯放心,那些人就是孩兒選的。丑的、矮的、胖的、瘦的一個不要、全是清一色的美男子,保證皇上看了養眼!」

蕭洪臉色一沉:「讓你隨駕,首要的是陛下的安全,你若弄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萬一有事怎麼辦?」

蕭琅過來給父親滿上酒,嬉笑著說:「要不,您再給我的官大一點兒,只管跟在陛下身邊耀武揚威,其他的事都交給他們好了!」

「混賬東西!」

蕭洪勃然大怒,「你沒有正經本事,就讓你做到為父這個指揮使又有何用?」

蕭琅也拂然變色,起身悻悻的說道:「說說而已,何必那麼大火氣!」說著一甩袖子、竟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蕭洪權傾朝野,唯獨對這個任性的兒子深感無奈!

實在忍氣不過、一抬腿蹬翻了桌几!挎上劍,怒氣沖沖的出了內堂。

手下的親軍侍衛和幕僚急忙過來伺候。

心腹牙將蔻琦秉手問道:「將軍,是否進宮?」

安陽侯平息了下火氣說:「剛才看見孽子去哪兒了嗎?」

「小將軍誰也不理、帶人騎馬走的,大概返回了禁軍大營!」

「找幾個人去看看!」

「是!」

「慢著,讓別人去、你隨我進內衛府!」

「是!」

侍衛們牽過馬,蕭洪只帶著幾個親隨、連夜入宮。——與兒子生氣尚在其次,主要是趙順的案子、可不能再拖了!

他隱約覺得,此案對皇帝非同一般,極有可能會涉及皇后與太子,所以才有嚴命不許外泄。

「看來,陛下為了限制皇后權利、這次是要動真格兒了!」蕭洪騎在馬上,邊走邊忖度道。

畢竟,內候的勢力現在太大了,已經由當初對外候的輔助、變成了「氣指頤使」!

而外候即是由皇帝親掌、蕭洪率領的內衛府!

它的主要職責是守衛京城和保衛皇帝,外帶著監督群僚。但是現在看來,這項權利基本旁落了!

更要命的是,外候如今連「自己人」也靠不住了;府中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紫寰宮比安陽侯知道的還快。這倒不是安陽侯無能,而是他的主要責任在於皇家安危,而皇后卻太強勢!

蕭洪暗暗咬牙,「趙順案必須速戰速決,否則被內候抄了底可就遭了!」

他催馬加快了腳步。

安陽侯府遠在皇城外的御街以西。因為身份特殊,內衛府的人被允許隨時可以出入宮禁!

蕭洪在侍衛們的簇擁下,很快來到了內衛府大堂。

眾侍衛統領、大小緹騎頭目上前參見!

蕭洪陰沉著臉一擺手,立刻傳令:「眾官迴避!本侯來問陛下交辦之案,任何人不得與聞!」

「嗻!」

眾人即刻退下。蕭洪只留下蔻琦和帶來的那幾個人,去暗牢帶出趙順。

趙順被「密審」了這幾天,因為魏皇那一道「不準用刑」的特旨而毫髮無損,反倒有些「審」覺疲勞了!——「一哄二騙三嚇唬」那一套,對他根本無關痛癢!

他被摘去頭套、缷去枷鐐,照例向上一跪:「奴婢見過指揮使大人!」

蕭洪望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心裡暗氣:軟的一套無用,看來今晚得給他點厲害瞧瞧了!

隨即「啪」的一拍堂木:「來呀,癢刑伺候!」

所謂「癢刑」,可不要以為好玩兒,它其實是一種看似「人道」、其實殘忍無比的一道刑罰!就是將人枷在板凳上,腳心抹上蜂蜜,然後牽來兩隻訓練有素的小狗舔舐腳心;犯人忍受奇癢,動卻不能動,於是口中大笑不止、心裡卻痛苦萬分,直到心力交瘁而死!

指揮使一聲令下,心腹侍衛呼喝一聲擺上了老虎凳和腳枷!

趙順久在宮中,這個他明白啊,立時變了臉色!

蕭洪端起茶,用雄獅一樣的眼神掃了他一眼說:「人是苦蟲、不打不行。雖然本侯有悲憫之心,但你總不肯吐露事情、天子已經震怒,本侯也很無奈啊!——來呀,伺候趙公公!」

趙順一驚,哀求說:「大人,不是奴婢不說,實在是……不能說呀!求你看在君夫人的份兒上,給我一個痛快吧,這樣奴婢死了也不會怨恨你!」

蕭洪端著茶離開書案,一邊在上邊來回的踱著步、一邊漫不經心的對他說:「讓你死容易,讓你活也容易。但我卻就是不知道:你為他保密之人、會不會在乎你的死活呢?」

趙順的臉瞬間一片煞白,低頭不語。

蕭洪又坐下來,將茶碗輕輕放回桌上,淡淡說道:「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人乎?陛下曾有明詔:如果你供出有用之事,無論牽涉到誰,都與你無關,而且有重賞。怎麼賞,我前幾天已經跟你說過,爾其三思!」

趙順低頭不語。

蕭洪耐著性子喝了口茶,冷冷說道:「不妨告訴你:本侯知道你與夫人同鄉,故而這幾日從未對你用刑;但是你久不開口,天子那邊本侯也搪不過去了,對不住!來人——」

趙順慌忙說道:「大人且慢!……您要奴婢說也行,但是先請屏退眾人!」

「這個自然!」蕭洪立刻向手下心腹一揮手!

眾人急忙迴避到大堂以外警戒。

蕭洪緩步下堂,親手拿著紙筆準備記錄。

趙順苦笑了一下說:「大人不必麻煩了,奴婢要說的是:我知道的、君夫人都知道,大人回家一問便知;但是只要有隻言片語傳到陛下耳中,整個大魏頃刻就會地覆天翻!——也包括大人滿門!」

蕭洪心裡一驚!

他知道,自己夫人原本就是皇后的人,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但她不文不武,充其量也不過是娘娘的一個陪襯,還會接觸到她的內候機密嗎?定是這廝在放刁耍賴無疑!

蕭洪勃然大怒!

他抬手擰住了趙順的下巴,疾言厲色的說道:「你與夫人是同鄉,那又怎樣,不要倚仗著這個就想要挾本侯!」

趙順吃痛不過,把心一橫說:「話說……到這裡,既、既然大人執意要奴婢說,——請您放、放放手,奴婢說了就是……,先請侯爺,讓,讓奴婢起來……」

蕭洪將信將疑的的放開他,且親手給他鬆了綁繩。

——他並不怕他耍什麼花招!

趙順知道橫豎也是死了,乾脆大模大樣的坐在老虎凳上,喘息了一會兒后說:「大人您問吧,奴婢如今知無不言!——只是我要提醒您一句:當大人得到您想要的東西時,必會懊悔讓啞巴說了話!」

蕭洪一怔:「你竟敢欺耍本侯?!」

趙順凄慘的笑了笑說:「奴婢肚子里的話,都是為三個人裝的,到今日方覺好累!

既然侯爺施恩願意替奴婢裝下去,奴婢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敢欺耍侯爺?」

蕭洪怔怔的望向這個平時唯唯諾諾的下賤之人,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感覺,反而遲疑了!

他沉思著坐回堂上,將紙筆胡亂一丟。

恰在這時,門外突然一陣喧嘩,緊接著有一個黑衣人闖了進來!

安陽侯一驚,料想必是內候的人!

這些人都很囂張,闖入內衛府也是常有之事;只是今夜那人居然用黑紗蒙面,看身圍還是個女的。

只見她氣勢如虹的來到蕭洪前,將手裡的一封書簡向桌上一丟!

蕭洪冷冷的往上瞄了一眼,上面只有四個字:

不得審問

安陽侯好一陣反感!幾乎是從牙縫裡說道:「這裡是內衛府!除非詔命或皇後娘娘的懿旨,你們內候的任何命令對本官都沒有用!」

那人背對著趙順,輕輕揭去了面紗——

「你!」

當認清來人容貌的剎那、蕭洪驚的幾乎要蹦起來!

他剛想再說話,那人卻用眼神兒止住了他;然後迅速遮上面紗、抬手取過了紙筆,匆匆寫道:蕭琅在禁軍爛賭,已被內候抓捕。救太子即救兒子!

寫完了隨手撕做粉碎!

蕭洪又是一驚!

今晚爺倆還在一起吃飯呢,怎麼轉眼就被內候盯上了?……紫寰宮也真是欺人太甚!

不等他想明白接下來該怎麼辦、那人已頭也不回的徑直來到趙順身邊,一手托起他的下巴,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裡!

然後飛身出了府堂,又像影子一樣消失在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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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世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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