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母女
陛下派明公公來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裴金玲在見了明公公后，便帶著人先去看了修建的公主府，「也只是把外院先修建起來，內院打算後面再慢慢修。陛下給的銀子都得花在刀尖上，有些地方能省就省也沒打算鋪張。」
明公公聽得心裡點頭，嘴裡卻道：「您是公主，這排場怎麼著也的擺起來的，倒也不用過分節儉。」
裴金玲抬了抬下巴看天，「就這氣候，有好東西也要留得下來，沒得浪費了。省下來的銀子，多拿來教人讀書識字，也好讓西寧的百姓更感恩陛下一點才是正道。」
再去旁邊院子里，有木匠在屋子裡打傢具，裴金玲跟明公公說了那些武將家的子女會來讀書之事，「這也是王爺的意思，我想著教一個是教，教一百個也是教，就把這差事攬了來。」
裴金玲語氣隨意，明公公卻知道裡面必有門道。
一直到回了衛王世子的院子，兩人無事一道小酌兩杯時，明公公才提起此事，「這裡頭有什麼緣故不成？」
「是有點緣由在裡頭。」裴金玲眉尾一揚，「世子去了京城一趟卻從無勢變有勢，衛王府老二本穩當的衛王府繼承人不穩當了，沈家難免有些心急。王爺還年盛，自然容不下有人在下面作亂，沈家動作越多王爺就越會偏向世子。」
「這個，還得謝謝沈家了。」裴金玲抿了一口小酒，笑得眼尾都帶著俏皮，「啊，要沒事兒我多刺激刺激沈家，說不定還有些意外收穫。」
明公公聽得扶額，「沈家不是小人物，公主也謹慎些。要真把人惹著了，強龍也難壓地頭蛇，到時候吃了虧可改如何是好？」
「不是還有衛王？」裴金玲沒覺得這事有多危險，「以前是世子身體不好，衛王沒得選，只能容了沈家。現在世子的身體越來越好，衛王大概也有了別的想法。畢竟衛王也不想西寧軍姓沈了，不然不會給二公子定別家的武將之女。」
明公公聽得立即來了精神，「世子的身體真有好轉？」
「除了身上的毒解不了，其他也就仔細照顧好就沒多大的問題。」裴金玲嘴角露出幾分譏諷，「可見沈王妃這個王妃當得實在太好，就天冷加衣，天熱減衣都做不到。」
明公公倒不奇怪，「到底是二十萬軍權之爭，便是同母所出，當娘的也會有偏心，何況是後娘？」
「不過世子如今有了公主照顧，想來日後當沒多大妨礙。」明公公道。
裴金玲並不怎麼覺得容易，「先活個十年了再說吧。不說別的，就沒有子嗣這一條，就夠讓人頭疼的。」
沒有子嗣就得往王府其他房過繼，即便她拿到軍權，拿一時和拿一世大有不同，下面還有得鬧的時候。
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裴金玲當下想做的是把兵練好，「兩縣一邊分了五百，加上一路上買來的人，能有七八百人左右。再收一年人，就是兩千人的隊伍了。等過了明年，我打算讓他們跟著去戰場走走。他們現在還是弱了些，跟西寧府的悍勇完全沒法比。」
「公主這一年也辛苦了。」明公公只能道。
京城來人，她能做的也就賣慘么。
等把兩位天使送走，再到公主府的傢具做好，各家將領中也把孩子送來了。
出乎裴金玲意料的是來的也有沈家的姑娘，沈王妃也把自己女兒送了過來，說是尋龐女官學一學琴棋書畫。
這進度都不一樣，要讓她們把龐女官纏住了，龐女官哪來精力教別人。還別說，要在她學堂上拉幫結派排擠別人，龐女官也未必管得住人。
沈王妃和沈家這樣的手段，實在是過於小家子氣。
裴金玲想也不想就直接把那幾家明顯跟著沈家讀書的姑娘給送了回去，讓她們過幾年再來，免得學不到什麼東西反而浪費了青春。
再過幾年，這幾個也都到嫁人的時候，也不可能再到學堂來。
裴金玲把人一攆，也不在乎這些人怎麼想，來砸場子還要她待人委婉，那得她是死人。
把這些孩子的情況摸清楚，也算是該知道怎麼教了。除了一些高階將領家的孩子，大多最多也就識得幾個字，知道自己名字怎麼寫。
當然高階將領家的也無非是識得更多的字，要說別的才藝要拿出來看也沒多大的差別，完全不用分成兩個班。
龐女官把課表排了出來給裴金玲看，裴金玲嘆道：「身邊夠用的人不湊手，這幾年就要辛苦你了。」
辛苦自然也有回報，相比衛王府側妃她覺得當女官更好，相比當女官要能教導子弟也更好，龐女官道：「公主言重了。我還得謝公主給我這個機會能夠一展所長。」
當年錦繡公主實在是身體不爭氣，否則她也不會在衛王府後院蹉跎多年。
要不是有裴金玲在，說不得她就要老死衛王府後院了，在龐女官心裡，對裴金玲是真的感激，不帶半點假意。
將公主府的事處置好，再啟程去費縣、瀏縣之時，邊關到底沒有打起來。
也不是沒起過衝突，不過有衛王帶兵守著，對方也沒敢下手，只在城外小打了幾場，就灰溜溜回去了。
同時也說明草原並沒有遭災嚴重，否則也不會就此罷手。
不過都到了春耕的時候，再遭難春草已發，要打得等到秋冬去了。
衛王世子這幾月在王府中身體鍛煉著實不夠多，這一路趁著天氣好，還能下馬車走一走。
都是官道，比小路平整多了，只用帶著帷帽擋一擋塵土就成。
臨行前，裴金玲去了張家一趟，問王夫人可有送兩個孩子的東西。
王夫人對兩個孩子沒回來過年雖有惦記，更多的卻是歡喜，要知道如果不是公主和世子身邊的人不夠用，不是兩個孩子身居要位，哪能會忙著不回家呢？
相比孩子的前程，成不成親都不是一回事了。
她兩個孩子如今都在世子和公主身邊做事，日後要能前途似錦，什麼樣的人家找不著？
王夫人對公主親自來王府十分惶恐，忙出門迎接，「公主要走叫人來與我說一聲就是，何必親自走著一趟？」
「反正在家裡沒事兒，不如來夫人你這裡坐坐，跟夫人說說話。」裴金玲笑著道。
公主跟自家孩子年紀差不多，又是性情開闊了，比起當年不怎麼見人的錦繡公主，王夫人感觸要深得多，「公主千里迢迢來西寧，身邊也沒幾個交得來的朋友，實在不容易。」
滿心心疼的王夫人也給公主做了好幾雙鞋，裴金玲也收了，兩人間的關係就更顯密切起來。
……
裴金玲和衛王世子離開，沈王妃很是鬆了一口氣，自因為接待朝中來的天使，裴金玲順手管了兩個月事，沈王妃絕望到差點以為這輩子在王府都沒法出頭了。
好在裴金玲的公主府要繼續修，而他們夫妻除了回府過年外並不久留，這種窒息的日子忍忍也就過去了。
忍過去的沈王妃看著一臉委屈的女兒，嘆著氣道：「那群孩子還得從三字經學起，你卻是學到四書五經了，去坐著有什麼意思？你嫂嫂說得也沒錯，沒得浪費你們光陰。等過幾年你要願意，也跟著去就是。」
二姑娘嘟著嘴小聲嘀咕，「別以為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沈王妃撩起眼皮盯著她，「既然知道，你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就幾支京城江南的首飾就把你給收買了，難道這些年我苦過你過，把你養成那般眼皮子淺的德行？」
「知道了。知道了。」二姑娘沮喪著臉道，「我就說說，娘你的話也太多了些。」
到底是還小，什麼都不懂，這幾個月裴金玲也沒慢待她半點，沒覺得局勢危機怪不得她。
沈王妃只得自己跟自己慪氣，「算了，我跟你個孩子置什麼氣。你要沒事兒就回自己院子玩去，我這還一大堆事要做。」
二姑娘只得甩著手絹離開了主院，她自然清楚她娘急的是什麼，也知道世子大哥和她二哥之間的矛盾。
可叫她來說，她日後也是要嫁人的，還是要給人當大老婆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繼承家業，誰想便宜小老婆生的。
當然她哥日後要是繼承衛王府，她的底氣可能會更足一些，可誰知道日後她是嫁給誰呢。
要跟長惠大姐一樣嫁去京城，這山高路遠的，跟大嫂的關係好一些肯定比跟京城什麼關係都攀不上要好吧。
再者，想著打聽到的張顯在公主嫂嫂身邊做的事，要她說她也能幹的。
雖然她不用當女官來提高自己身價，可這要能自己幹些事和每天只能在家裡吃喝玩樂哪能一樣。
她武功是比不上張顯，也沒上戰場的野望，可她也想做點事好不好。
可她娘就只想著要她在家無所事事，學些管家的雜事，對她以後能有什麼用？二姑娘心裡雜七雜八的想著，最後琢磨要實在不行，哪天還是給公主嫂嫂寫一封信去問問。
這當面有許多事都不好說，又怕被她娘知道罵她。
要悄悄寫信讓人帶過去應該就沒多大問題了，公主嫂嫂看起來也不是壞性子的人，就算是拒絕，應該也不會罵她？
※※※※※※※※※※※※※※※※※※※※
沈王妃：在家好好玩，以後找個靠譜男人就行了，不讓我姑娘沾上半點恩怨能平安一生就滿足了。
衛王府二姑娘：我也想搞事業OK？誰願意一輩子過平凡日子……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