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天使
西寧府的眾縣令來首府轉一圈得了一堆賞賜，同時還念叨了讀書之事。
這事連費縣、瀏縣都還沒起頭，其他幾個縣就更不用多說，得了裴金鈴一句過幾年才養得出那麼多人來，也只能乖乖回去了。
再過幾年，過了吏部考評，還在不在這都兩說，這給後來人做嫁衣的事，一般人還真干不怎麼出來。
當然心裡這麼想，嘴裡還是會說歡迎公主安排人過去，乃至有官府都願意先劃出一塊地來修建學院，這要好幾年才能到他們那也有好處。
這學院完全可以慢慢修，一年攢一點一年攢一點壓力也小得多。至於下一任願不願意，那也是別人的事了。
怎麼看都是在把公主當肥羊宰，好在裴金玲血厚，不怎麼在乎這個。
等到十五元宵那一日，一直陰著的天難得放了晴。雖然沒出太陽，氣候卻暖和了不少。
裴金鈴連棉襖都只用穿薄的了，還能在清理乾淨的院子里耍耍槍法。耍得過分開心，乾脆在院子里轉起了圈。
古嬤嬤在一旁看著，連忙讓人燒熱水，免得一會兒出汗不能及時更衣著涼。
西寧府過元宵節不似京城那樣熱鬧，主要是天還太冷，許多時候還會下雪，也沒誰半夜不睡覺往門外亂竄的。大家天黑前吃完飯，門一關就點著油燈過自己小日子。
裴金鈴也沒別的事干，還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公主府盯開工，自然也得早睡。
等第二天醒來，裴金鈴就忙著要找木匠來布置那三個院子。
軍中將領女眷住的地方不用多貴重卻也不能輕慢，這桌子、椅子已經置辦好了也不好再換，就閨房裡的其他傢具總不能太差。
把畫得大致的圖紙交給工匠，裴金鈴又叫了謝五郎在西寧府開的鋪子總管事來她這，給定了一批衣服，「春夏秋冬，一季三套。你先按照一季三套三十人的量把料子準備著，至於款式你往精緻里做，儘早把圖紙拿給我看。」
管著謝五郎西寧府鋪子的總管事都是老熟人了，「是。草民五日內必將圖紙交給公主。」
回頭才回府，裴金鈴和衛王世子又被衛王叫了去。
衛王已經打算回軍營，在見到兩人後也沒啰嗦，「朝廷每年都要給封賞的事你們也知道，這一路路難走，他們的信使今天到了，說後面天使的隊伍過兩日就到。我跟你二弟要去軍中，那兩人你正好在家應付著。」
這裡頭自然也有對裴金鈴的封賞，衛王世子點頭，「父親放心，府上交給我就成。」
衛王自然放心才把夫妻倆叫來說這事，「嗯。我明日一早就走，我走得早，你不用來送。」
等回院子后裴金鈴奇怪問：「你爹怎麼走得這麼早？」
就才過十五沒一天，衙門今天都才開印，要沒有戰事，好歹也得等見了來賞賜的天使才對。
衛王世子解釋，「今年比去年要冷一些，西寧雖然都還好，不過草原上可能風雪嚴重。要牛羊馬要吃的草長得晚了敵人就會扣關，父親去得早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外族以牛羊為食，靠的就是草料來餵養，要草長得遲，冬天囤的草又不夠，除了進關來搶他們的就沒別的辦法。
「要合適父親也會主動出關擾敵，就看他們那頭如何，我們這邊找不找得著機會。」衛王世子道。
裴金鈴聽得津津有味，「要能弄些馬回來倒是不錯。」
衛王世子委婉道：「軍中也一直缺戰馬。」
也就是就算有她那也輪不到，裴金玲便沒多大興趣了。
等京城的天使到西寧府，趙大人帶著龐女官親自去迎的人進城，「因今冬氣候有些異常，王爺怕敵軍扣關早早去了軍營。王府中只有世子在，可世子身體一向不適，因而沒有前來，還望兩位大人見諒。」
說完趙大人又指著龐女官跟兩人道：「這位是和錦繡公主當年一道來西寧的龐女官，如今正在寧公主手下做事。」
來西寧的兩個天使，一個是皇帝身邊的內侍，一個是禮部侍郎。
這也是趙大人親自來接的原因，著實兩位是近些年送朝中賞賜到西寧的天使中身份最尊貴的人了。
皇帝身邊的內侍是跟著他的老人，因此倒也認得龐女官，笑著道：「龐大人有許多年不見了。」
「也許多年不見公公了，公公都沒怎麼變呢。」龐女官和氣說著話，一邊跟兩位天使一道進了城。
禮部侍郎有許多話要跟趙大人說，然而手中的聖旨要緊，在被送進城把自己行禮送進府衙後院后道：「趙大人還請留步，等公布完聖旨，我們再來秉燭夜談。」
皇帝身邊的內侍是為公主來的，公主府還未建成，自然要住在衛王府，趙大人往後退了一步，「那就不擾了兩位天使的正事了。」
趙大人一退，龐女官便上前引著兩位往衛王府而去。
禮部侍郎姓曾，年前才換上來的，年歲四十左右，乃江南人士，第一次來西寧實在是把人冷得夠嗆的，在別了趙大人後就立即上了馬車，進馬車前還忍不住剁了兩下腳，對還在下面站著的內侍道：「這天也太冷了，明公還是進馬車罷。」
明公公笑著道：「大人趕緊進馬車烤火，奴還從來沒來過西寧府，倒是想多看看。」
西寧府也不算小了，這又是大白天，街上有許多人來來往往紛紛朝這邊瞧，眼裡都帶著好奇地目光，曾大人看了一眼后便點頭縮進了馬車裡。
明公公走在外面跟龐女官問：「龐大人要無事，便跟我介紹介紹這西寧府吧。」
「是。」龐女官便開始說起這一路的西寧風俗來。
一直到衛王府門前，衛王世子穿著厚厚的皮衣站在石階上，見著馬車上的人走下來，就招呼道：「不想來的是明公和曾大人，久不見了！」
曾大人之前還是吏部的官員，跟著明公公立馬也跟著上前來跟衛王世子見禮，「許久未見世子，世子安康。」
衛王世子隨即將人迎進府邸，「外面冷，兩位大人屋裡先請。」
「先前還沒到西寧，就已覺得比京城冷太多，不想進了西寧越靠近西寧府就越冷，王爺這些年也著實是不容易。」明公公邊走邊感慨道。
衛王世子道：「明公言重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算不得辛苦。」
明公公笑著說：「世子就是太實誠。倒不知公主在西寧住得還習慣？」
裴金鈴在西寧住得自然習慣，除了天太冷之外，比在京城充實自在得多。
不過她身份尊貴，沒有在門外等著天使的道理，只用在府中等著就行。
沈王妃在下首坐著，想著今年會來的是誰。
不過不管來的會是誰，這幾日王府都得由世子和公主負責，她這個曾經每年大半年掌控著王府的王妃在此刻並沒什麼用處。想到這，她忍不住又酸了一回沒讓自己兒子去京城娶個皇家媳婦回來，好能有人壓一壓世子妃的氣焰。
一直等到天使進廳先拜見了裴金鈴，自爆了身份，沈王妃才知來的是誰。
不過朝廷每年來封賞的人都不盡相同，這兩個她不認識也不奇怪。沈王妃在心裡琢磨著讓給欽差準備住的院子里的丫鬟們伶俐點，就見得裴金鈴跟兩人說話，「萬不想來的竟是曾大人和明公公，兩位大人這一路辛苦了。」
等略微寒暄完，就是宣讀聖旨和賞賜。
前一年邊關沒有大的戰事，給的賞賜卻也和一些年頭一樣，全賴公主下嫁。
給衛王府的賞賜是過了禮部的，而給裴金鈴的賞賜則有一份是皇帝走的私庫，能看出帝王對她的看重。
有人送東西，哪怕是不能轉手賣了裴金鈴也不嫌棄，笑著讓龐女官把賞賜收好，便請了兩位天使先吃口熱飯喝口熱湯，有什麼等歇息好了再說。
衛王世子把兩人帶去準備好的院子，曾大人便跟世子道：「我與趙大人有約，這些日子打算住在他那，就不叨擾王府了。」
趙大人和曾大人也算師出同門，兩人各自的老師乃是同門師兄弟，要說難得一見想要親近衛王世子能夠理解，「那待會兒我便讓公主身邊的護衛送曾大人去府衙。」
既是吃飯衛王世子也要順勢作陪，明公公第一次來西寧府，在上菜前還念叨著冷。
衛王世子讓宮女倒了酒與他，「明公先喝口酒暖一暖胃。其實這已經開始轉暖，明公要前些日子到，西寧府的雪都有膝蓋高。西寧縣府衙的大人每天都叫上衙門一堆人來清雪，清完得整整一天，到夜裡又有厚厚的一層。還好後來停了，倒也沒有發生大的雪災。」
將飯吃完，曾大人先與衛王世子說了會兒話才告辭。
衛王世子便找了古嬤嬤要了十人給曾大人使喚，好護著曾大人在西寧府的安危。
剩下明公公此時才關切道：「世子這一年身體可好？陛下擔憂世子身體，便從內庫拿了一箱補藥。還有魯王府老王妃也惦記著您，也讓老奴帶了許多東西。老奴為免麻煩，就將它們混在了陛下給公主的賞賜里，還請世子勿怪。」
其實就是擔心直接給出來就被王府充公了，假裝是皇帝給裴金鈴私下裡的賞賜，有公主擋在前面，約莫王府不好意思要。
衛王世子忙道：「這一年身體好了許多，都不曾喝過葯。全賴公主照顧得好，有勞陛下擔憂了。」
明公公聽得滿意，道：「世子也是陛下的外侄，陛下擔心那也是理所當然。如今看世子與公主夫妻和睦，陛下也就更放心了。」
兩人也沒說多久，衛王世子不好多說打擾明公公歇息，就起身道：「明公一路跋涉辛苦，我也不便多過打擾。要明公有什麼事，只管讓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來告訴我與公主就是。」
明公公忙起身相送，「那就勞煩世子與公主說一聲，奴明日一早便去與她請安。」
這是有話跟裴金鈴說，衛王世子道：「明公倒不用起得太早，公主一般得天亮盡后才會起床。」
以往在京城那種天不亮就要起床的作息裴金鈴沒帶到這來，不過這幾日不怎麼下雪了，裴金鈴會起得早練一練拳腳，等練完更衣正到天亮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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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玲：送錢的來了，搓手！激動！
皇帝：哦，我喊人來視察了，看你這一年的成績做得怎麼樣。
裴金玲：這考核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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