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衝突(二)

393 衝突(二)

白雪在懷孕的時候整個人瘦小枯乾,反倒是生完孩子各方面的往上補,身體才圓潤寬闊了一些,肖張天天為白雪豬肝阿膠補血,人胖成這樣,他居首功,每天美滋滋的逢人就說他有多體貼。

白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身體不適的確需要將養,補一補氣血,省得頭髮一把一把的掉,眼看著就要成禿子了。她也就由著自己胖了下去,平日沒什麼運動,等著回到長安的時候,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已經一百三十三斤。

對於一個孕婦而言,這個體重其實不算太嚴重,但沒有一個女性願意被人說做事肥胖。

白雪端著飯碗:「我也沒吃你家大米。」

「肖府從上到下沒有一樣東西不是我買的。」肖邦一指肖張:「就他賺的那點碎銀子,夠你吃什麼?你想喝的血燕他都供不起。」

肖張感受到戰火,立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大哥,看沒看著孩子的吧?我抱來給你看看,特別可愛。」

他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吃著飯,喜歡的簡直片刻離不了肖在。

肖邦心想,現在知道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之前想什麼呢,於是冷聲道:「男人都是抱子不抱孫的,看孩子那是女人的事,你一個大男人回來以後不去吏部報到,圍著后宅打轉像話嗎?」

肖邦比肖張大了許多歲,一向是拿人當兒子訓的。

只是肖張年紀大了,終究不像小時候沒臉沒皮好嘻嘻一笑,他在娘子面前也是要面子的,「大哥,我明兒就去吏部報到,今兒走了一天水路,實在是累了。」

肖邦:「累了那就更不該哄孩子,那是女人的活,別女人干不好她的活,你還替她幹了。」

他看著自個弟弟跟個女人似的,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吃飯這個場面就覺得刺眼睛。

白雪忍無可忍,手在桌子上一拍,啪的一聲響,聲調拔高:「不就是沒生兒子嗎?至於吃個飯還要看你臉色嗎?」

突然的一聲嚇到了大家,秋菊趕緊去扶她的肩膀,順著她的後背,讓二奶奶趕緊消氣,千萬別和大爺發生衝突。

丫鬟小廝們個個都害怕,連肖張都有些擔憂。

肖邦則是一愣,他在軍營也好,在家裡也罷,一直順風順水,除了爹娘以外就沒聽誰對他說過一句重話,突然間有人頂撞他,他還有些不適應。

他伸手一指白雪:「你也知道你沒能為肖家延續血脈?」

白雪怒火中燒:「什麼叫做沒有為肖家延續血脈?留著你們家血脈的女兒就不是人了嗎?但凡你說一句不是我抱著孩子立刻走,跟你們肖家不會沾染半點關係,往後她就跟我姓白。」

肖邦:「這是我肖家的女兒,你當然抱不走,只是你要指望著她上戰場保家衛國嗎?」

「肖大元帥上戰場殺敵,可敵得過震天雷?我今兒把話放這,皇後娘娘會的,我女兒將來也會,你男人的胳膊腿再強,再能提刀上戰場,也經不住這一炸。」白雪手握科技底氣足的很。

科技才能讓男女平等。

肖邦被懟的啞口無言,「你還有沒有一點婦德婦容?你看看你橫眉冷眼的樣子,半點溫順也無。」

「什麼婦德婦容?我就知道三從四德,

娘子命令要聽從,娘子出門要跟從,娘子說錯要盲從。娘子花錢要捨得,娘子化妝要等得,娘子生日要記得,娘子打罵要忍得!」

肖張撲哧一笑。

肖邦瞪他:「你還笑得出來?」

肖張無辜的說:「乳娘跟我說了,帶孩子的時候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悅,不然孩子會受影響的。」

肖邦怒喝:「你是男人!是不是把你自個當女人了?!」

這一聲報復猶如驚雷乍響,小嬰兒瞬間感到無措,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肖張手忙腳亂的哄著孩子,但是沒有用,孩子越哭越凶。

白雪接過來哄了兩下也沒起到效果,那孩子扯著嗓子哭,好像被嚇到了。

肖邦頓時有些後悔,拳頭握緊又鬆開,反覆好幾次。

夫妻兩個沒人注意他,都在焦急的哄孩子,乳娘湊過來直接餵奶,孩子不肯吃,扭著頭扯著嗓子哭,哭的嗓子都啞了。

白雪心疼壞了,「這孩子多不容易啊,好不容易養到這麼大,要是你們肖家不要,快快成全了我,我們不在你們家呆!」

肖張又是哄孩子,又是哄白雪,忙得滿頭大汗。

肖邦看著亂糟糟的場面,只覺得腦袋疼的厲害,一甩袖子就離開了。

白雪抱著孩子晃來晃去,費了半刻鐘才把孩子哄好,她眼睛有些紅:「可別再說什麼『不遭這個罪了』,我不遭這個罪,我們娘倆都得遭罪。」

肖張低聲下氣的陪不是:「那都不是我的想法,下次我哥要這麼凶,我就跟他對著干,我就把他攆出去和他在外頭打起來,我被揍的鼻青臉腫也絕不讓他再進來喊上一句。」

白雪側頭擦了一下眼淚:「我想出去單過,我也不吃血燕,你養得起嗎?你要是養不起我,我就開酒樓,我養得起你。」

肖張指天發誓:「養得起,你們娘倆我都養得起。」

白雪心裡憋屈,看著肖張也沒好臉色,晚上的時候摟著孩子睡,不許肖張上床。

燈都熄滅了,肖張還站在床邊兒,低著頭像是個犯錯的孩子,說:「我知道今天我做的不對,大哥進來沒好氣兒說的第一句話,我就應該給他攆出去,我錯了,我懲罰我自個兒,我去外面睡馬路,睡大街,睡樹上。」說完就真的跑了出去。

白雪摟著孩子沒睡著,聽見關門的動靜翻了個身,過了半個時辰也沒聽見肖張偷偷回來的動靜。

白雪還以為憑藉肖張那沒比沒臉的架勢,會在半夜偷偷摸摸的爬上床呢。她想著雖然是春季,但外邊乍暖還寒,人要是真在外邊呆一個晚上,不說生不生病,那是真遭罪呀。

她終究還是心軟。起了床,叫醒了昏睡的丫鬟,披了件衣服就追了出去。沿著房屋的長廊往下走,看看哪兒有沒有肖張的影子。

府內護花帷幕低低地張蔽遮月,紅色的欄杆工巧地繚繞圍護。那裡被精心保護的是一種獨佔暮春風光的名花,淡雅挺立,姿態柔美,朵朵都呈現出天公造化的精巧絕倫。今天白天才有一場春雨,春風吹拂、春雨浴洗、清露澆灑的名花,彷彿曉妝初成的美人,帶給人無限清新。它以無比嫵媚的姿態,戲弄春風、嘲笑春月。

花的盡頭有一座小樓,白雪剛入府的時候,最喜歡那座小樓,樓上點著一盞小燈,是有人在的。

她踩著木板樓梯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走到盡頭,被人一把抱住。

肖張把腦袋埋在她的肩窩裡:「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白雪拍了他一下,轉身便要走,剛下了樓梯。就聽見稀稀疏疏的聲音,外邊下起了雨。

漠漠夜雲,輕輕細雨,雖然是春天,但春意並不濃。

雲低雨密,雨越下越大,大雨把花柳打得一片憔悴,連燕子都因為拖著一身濕毛,飛得十分吃力。

肖張拉著她返回小樓:「這是下雨天,天留客,咱們在這坐一會兒吧。」

白雪攏了攏衣裳,嘆了口氣:「我這是在做什麼?非要在凄風冷雨的艱難情況下來找你。」

「我倒是覺得很浪漫,冒著春雨,踏著滿街泥濘,相聚相離,恰如門外的花柳如泣如啼,雙飛的燕子艱難的飛行。」肖張總能夠亂中取喜,發現諸多美麗。他身子前傾。壓在欄杆上,伸出手去,由著雨水落下,打濕他的手心衣袖。

這個場面看上去異常有美感。

白雪:「我們在一起好像很久了。」

肖張:「是呀,吃了好多的苦呢。我們在深夜泥濘里相逢,生長在了風和日麗里,看見了桃花在春風中明艷美麗,搖曳多姿,還算幸福。可不知道為什麼,反倒不如咱們兩個在一起凄風苦雨時安心。」

白雪聽他這麼一說,沉默了半天。

肖張突然一笑:「緊張、凄苦、抱恨而別、彼此相思的情景讓人記憶猶新,但我還是願意和你在和風日麗里生活,我可捨不得你受苦。」

白雪一扭頭:「行了行了,今日的情話已經超標了,你的心意我也感受到了,我也明白你想說什麼。」

肖張:「我想說什麼?」

白雪:「我愛你。你說的每一句話,字字句句其實都是在重複著這三個字。」

肖張的手搭在她的後頸上,探到她的唇邊,輕輕的親吻著,外面的雨在輕輕的吹著,像是敲打在了人的心上,在生活的困苦當中開出了一朵花。

你我都清楚,生活不可能是真刀真槍,乾淨利落,生活還有很多細枝末節糾糾纏纏,沒辦法快刀斬亂麻的麻煩。這些麻煩會磨著人的心智性情,將人弄得煩躁無比。

所以每當到這個時候,情人的擁吻就是最好的解,葯可以化解一切的煩躁。

「多親一親我吧,你的吻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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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廚農女:山野美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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