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百零九 搖擺不定,自食惡果

一千四百零九 搖擺不定,自食惡果

這邊楊信把手中大刀舞動得如潑水也似,刀鋒過處,又有幾名契丹族民當場肢體斷裂、血肉橫飛;那邊折德扆擺動長槍寒星點點,先後又搠翻了幾名敵騎,還有大批折家軍騎士緊緊跟隨,形成銳利的衝鋒陣型,猶如一把剔骨尖刀,仍在不停的撕裂契丹人潰亂的騎陣。

耶律倍突然從封地出走,東奔去投契丹,結果卻被折從遠揮軍前來堵個正著。意識到暗通耶律德光,聯合泰封,煽動渤海遺眾發動叛亂的計劃已然敗露,就在對方眼皮底下掉頭便跑,當然也會導致大批人馬奔走不迭,迅速被魏軍追擊趕上,便成了被截擊屠戮的目標。

恐懼在大多數契丹騎士的心中漫延開來,畢竟他們也都沒有料到事發得會如此之快,現在便已遭受魏軍的清剿截殺...本來就沒有做好頑抗死戰的準備,眼下也就只有被殺得狼奔豕突,幾無反擊反擊之力,如果被攔截住了去路,很多騎士便會落得個任人宰割的下場......

而楊信揮刀又將就近一名敵騎斬翻,立刻眺目望去,便高聲喊道:

「少主,耶律倍朝著東北面逃去了!」

「追上去!」

折德扆言簡意賅的低喝一聲,胯下雄駿的戰馬也如離線之箭一般急竄了出去。身後殺得興起的折家軍騎兵,仍猶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那般催馬向前撲去,馬戰長短兵刃也仍在不斷翻卷著,順勢繼續攪殺契丹騎士。那些失去了主人的馬兒昂首悲嘶,驚惶失措地朝著各個方向疾奔而去,不出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而耶律倍雖然逃得十分狼狽,可甩下了大批族民在後面充當墊背的,好歹也奔逃出了一段距離...風聲呼呼的灌入耳中,視野內的景象飛速朝著後方流逝,他現在也只想著儘快逃命。起碼先保住自己,以後才有機會向魏朝復仇!

折從遠當然沒有目送耶律倍離去的理由,斷然下達軍令,全軍浩浩蕩蕩的追擊過去。追隨耶律倍奔亡的契丹騎眾,也就只得馬不停蹄的落荒而逃,仍然不斷的有人在奔逃途中被魏軍騎眾追殺攆上,使得死狀各異的屍首在草原上甚至鋪出了幾十里地......

...耶律倍也辨識不清,自己已經逃了幾天幾夜,胯下騎乘的戰馬口吐白沫,因氣力不支而撲倒下去,好歹身旁仍有親信前來備用可供換乘的坐騎。

這一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就連停下來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而唯恐折從遠所統領的折家軍追擊攆上...耶律倍面色早已是一片煞白,一直在馬背上顛簸,身子骨也快要顛散了。

眼下驚魂稍定,只是腦袋中似乎仍然隱隱的有喊殺聲回蕩著。耶律倍心有餘悸的再回頭打量一番,發現此刻仍追隨著他的族民看來已不過千人...以往供他吸血施虐的那些侍妾、婢女,

也著實難以騎馬一路奔逃至此,她們都在車仗當中,恐怕也早已落入魏軍之手了......

魏朝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察覺到我暗中派遣親信與耶律德光密謀,先後又與遼陽府的大光顯,以及泰封國暗中來往的?按說我格外小心謹慎,可是魏帝又是如何確定我已經著手要對抗南朝的...不好!既然折從遠認準了我是要叛逃重歸契丹,大光顯已經在遼陽府煽動叛亂,耶律德光、王建分別集結大軍,南下北上同時發兵,魏人如若早有防備...這豈非是自投死地!?

逃亡至此,有了片刻喘息之機,而稍微能理清思路過後,耶律倍心裡卻咯噔一下,意識到這次就算放手一搏,恐怕也要以契丹的全面潰敗而告終...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自己先前篤定心思重投契丹、背反中原,所以處心積慮的與二弟耶律德光暗中來往密謀,又當如何奪回故地、復興社稷...可是契丹如今已經輸不起了,卻要再承受這次慘敗,那麼作為這個計劃的始作俑者之一...到頭來,自己不還是契丹的罪人!?

之前從自己的故國叛逃出走,雖說又回心轉意了吧...如今招聚的族民已被折家軍殺得折損大半,對契丹能提供的助力已是可有可無...耶律倍絕望的想到,先前又是自己極力攛掇渤海遺胄發動叛亂,控制住戰略要地遼陽府,契丹、泰封雙方則趁機一併出兵,驅除魏軍,將白山黑水地域攪得個天翻地覆...結果這一切如果都在魏朝的意料當中,那麼耶律德光屆時要追咎問罪,就算一刀要殺了他這兄長,那也只得認了......

無論如何...眼下還並不清楚白山黑水那邊形勢如何,就算是死,也只得儘快趕去與耶律德光會合才是...耶律倍滿心忿惱的念著,隨即又朝著四周眺望過去。

雖說塞外草原廣袤無垠,也很容易迷失方向。好歹根據草原上的夜空星辰的方位,日出日落之時,以及植被的生長方向辨識東西南北,自己與這撥殘存餘眾,已經十分接近事先與耶律德光最後一次密謀來往時,約定由契丹派遣兵馬前來接應的區域已十分鄰近...耶律倍正心急火燎的來回眺望之際,忽的一陣蒼涼的號角聲,便隱隱的傳入他的耳中。

緊接著,又有綿綿不息的號角聲從四面八方響起,盡皆心寒膽破的契丹騎士駭然四顧,就見周圍廣袤的草原上,漸漸的又有一支支黑壓壓的騎眾顯露出身形,並從各個方向朝著這邊開撥而來......

然而耶律倍雙眼微眯,伸長了脖子儘可能向遠眺望,突然他雙眼目光一凝,沒有半點血色的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眉宇間卻已顯露出絕望之色......

因為耶律倍依稀望見,本來應該由契丹派兵前來接應的這片草原間...竟然還是魏軍騎眾忽然奔涌而出,而且好整以暇,似乎已然等候多時,並且各個方向朝著這邊合圍而來...眼下就算立刻再催馬轉向奔逃,也已是人疲馬乏,而沒有力氣再逃下去了!

何況就算繼續逃下去...卻又還能逃到何處?

耶律倍周圍那些契丹騎士,-也轟然爆發出陣陣驚呼哭嚎聲,他們也都很清楚自己沒有力氣繼續逃,也沒有體力與膽氣再打下去...在此處又被魏朝大股騎軍團團圍住,那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但見正面迫近過來的魏軍騎眾,行伍間透出的那股凜然殺氣,已是撲面而來...那隆隆的蹄聲,以及戰馬突嚕嚕的響鼻聲也是愈發的清晰...前列進行的騎陣,漸漸的卻向左右讓出了一條道路,又是一彪精銳甲騎,擁簇著統領這一路魏軍的主將策馬緩緩馳出。

耶律倍乃至周圍契丹族民絕望的目光,也不由得聚焦到那個魏軍主將身上,雙方距離再拉近些時。當有人辨識清楚,揮軍在此攔截的魏朝名將,正是大同軍節度使謝彥章之時,他們更是心如死灰,自知已無法再繼續逃亡下去了......

而謝彥章面如寒霜,冷眼朝著面色灰敗的耶律倍打量過去,便沉聲說道:

耶律倍,你既然受我朝冊封,如今卻又要背反,便是謀逆的叛臣賊子這可還是再盼著契丹會派兵馬前來接應你呢?也不必再等下去了,契丹派來的人馬,也早已被我大同軍掃蕩除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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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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