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無崖上裂天
典嗣林先是朝著聖皇躬身行禮：「北秦使臣典嗣林向聖皇請禮。」
聖皇點頭，揮手免禮。
典嗣林站直身子，站在場間，未再言語，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早已是不言而喻。
場下很多人議論紛紛，他們也不知道南唐這次會派出誰來與典嗣林對戰。
聖皇先是向自己的母后也就是老太后問安，老太后已近九十歲的高齡，但身子還算健朗，只不過在這種場合坐了這麼長時間不知是否感覺不適。
聖皇詢問老太后需不需要休息，皇后也在一旁言語，想扶著老太後去休息一會兒，但都被老太后拒絕了，這畢竟是國宴。
聖皇點頭，坐正身子后，將目光落在了雲國公等朝中大臣的身上。
趙仲堂隨即朝著侍郎也就是自己的兒子趙公子低語，後者起身帶著蘇輝離開。
在書林的一座小院里，只有四人。
魏三靠在門口，把玩著短匕，臉帶玩味。
蘇輝站在趙公子旁邊，躬身站著。
趙公子則是伸手拍打一個中年男子的臉，冷嘲道：「一會兒的會武是你唯一翻身證明自己的機會，必須贏下來知道嗎。」
那中年男子五十多歲的年紀，身穿一身黑色布衣，面容略顯滄桑，鬢角和鬍鬚都已發白，手與脖子上幾道傷疤清晰可見，像是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兵。
被趙公子如此不尊重的拍打，中年男子不敢有絲毫的不滿，他曾也是人上人，只不過在失勢后便落的如今這般田地。
這幾年的生活都是這樣，中年男子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他不想進天牢，在如今的朝堂和太子一脈作對明顯是在找死。
「我知道該怎麼做。」中年男子雙手握緊又鬆開，氣息也漸漸平穩。
「很好，走吧。」趙公子滿意的點點頭，接下來的會武如果能贏典嗣林，他也能向父親邀功。
蘇輝始終跟在身後，沉默不語。
魏三和趙公子兩人對視，彼此含笑，隨後一同離開。
小院外，蘇河靠在牆邊，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牆面，看著趙公子幾人離去。
正宴上，趙公子和魏三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中年男子則是自己走到場中。
看到中年男子后，場下響起不小的喧嘩聲。
很顯然大家對於這位中年男子並不陌生，包括北秦使臣，以及此刻同樣站在場上的典嗣林。
何陳，便是這個中年男子的名字。
何陳曾任東峪關守將，被稱為雲山上將，也曾在邊關立下過不小的功勞。
早在多年前何陳便是邊關兵馬大將軍的不二人選，只是可惜因為一件事的牽連就此斷送了前程。
當年南唐派出墨青瀾和北秦入聖境強者共同前往十萬大山斬殺妖皇降世者，在東峪關隨同協助的人就是何陳。
當年那件事世人皆知，更是成為秦唐開戰的導火索，之後墨青瀾被直接打入天牢，何陳也受到牽連，難逃被貶的厄運，若不是委身於兵部，他恐怕也會被打入天牢。
不論是身份還是地位，曾經的何陳和典嗣林算是同一級別，但現在兩人的身份早已如雲泥之別。
「聖上。」李漢甫這時起身道。
聖皇笑著道：「李老先生請講。」
李漢甫拱手道：「南唐泱泱大國，強者無數，可派出此人與我北秦典將會武是否不太妥當。」
聖皇仍舊含笑。
場下其他人竊竊私語，兵部派出此人肯定是聖皇授意，至於聖皇怎麼想，自然不是他們可以揣測的。
但李漢甫所言也不無道理，何陳現在不過一介草民，讓他和北秦大將會武，那豈不是有損北秦的顏面。
「我同意。」
此時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站在場中的典嗣林。
典嗣林和何陳相識多年，兩人雖分屬兩國，但都是十萬大山前的邊關守將，在早年也曾多次聯合獵殺惡妖。
所以典嗣林應下，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覺得意外。
場下的議論聲變小，直至消散。
既然典嗣林同意，李漢甫也不再多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場上的兩人身上，會武真正精彩的比試即將開始。
蘇河坐回位置時，九歌問道：「沒事吧？」
蘇河笑著搖了搖頭，繞過李容容摸著九歌的玉手，李容容正全神貫注的望向場中似乎也被即將到來的精彩對決吸引，無暇理會蘇河，他才有機會和九歌親近親近。
「沒想到八年未見，你竟然淪落成如今這般模樣。」典嗣林看向何陳，想起當年意氣風發的兩人，不禁搖頭感嘆。
何陳滄桑的臉上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只是小心翼翼卸下背上由破布包裹的武器，將纏繞在上的破布解開，露出一把明晃鋒銳的長刀。
那是一把細窄的長刀。
它曾有一個威震十萬大山的名字。
無崖！
何陳握刀站起，細風切割著刀刃，嗡名聲驟起，似有海浪散於書林之間。
典嗣林沉面，他的手中同樣握有一把寶刀，刀鞘由玄金打造，紋路清晰，鑲嵌墨綠寶石。
典嗣林拇指上提，寶刀出鞘寸許，無形的氣息如狼如虎，衝散書林間的風浪。
「那把就是天裂？」場下有人震驚出聲。
典嗣林和何陳對於道法的造詣以至大乘，在方才無聲的碰撞中，兩人均以刀意起手，在虛實有無的精神領域中形神而對。
很明顯的是，典嗣林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八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兩個人的命運軌跡，也足以讓兩個人的實力高下立判。
典嗣林身為北秦大將，所有資源自然雄厚。
而何陳呢？
這八年過的並不好，實力提升緩慢，甚至有沒有倒退的跡象還未可知。
場下，太子李赫的面色並不太好，事前在與典嗣林對戰的幾位人選中，他是極力贊成何陳出戰的，雖然父皇有他自己的想法，但若何陳輸了，於他而言也非好事。
趙仲堂感受到李赫和雲國公的面色都不怎麼好看后，也是回頭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後者低下頭只能在心裡祈禱何陳千萬不要輸。
「典嗣林很強。」九歌蹙眉道。
「於我們而言，典嗣林越強才越好。」蘇河面露笑意。
場上，典嗣林說道：「我不會留手。」
「我也不會留手。」何陳抬起頭，直視典嗣林。
書林間鼓樂聲再響，在某一時刻風聲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