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別無選擇
薄君奕回過神，眉頭緊緊凝起，重新走上前，直接將她抱起。
「喂！你幹什麼……」
話還未落，薄君奕已經抱著她往車裡走去，將她丟在了副駕駛座上，鎖上車門，繞道駕駛座，不多時，車子疾速沖入公路，被車流淹沒。
房婼氣結，小揚揚揉了揉眼睛，往四周瞧了瞧，奶聲奶氣地發出不滿的嘆聲：「爸比呢……」
她安撫著兒子，壓著聲悶悶地對薄君奕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你難道離開不了他了嗎？」
「是。」
她語氣清寒冰冷：「他到底怎麼樣了？」
他從後視鏡里草草掃了她一眼，淡笑說：「強姦未遂，公共場合性騷擾，除非他找的律師能幫他打贏官司，不然他就得進監獄蹲五年。當然，如果我從中做點手腳，他就別想打贏官司。」
房婼駭然失色，面色蒼白如紙，撫著揚揚腦袋的手也頓住了。
血液如凝固在身體中。
仿若末日的黑暗，蒼誑的海嘯遮天蔽日急驟滾來，縈繞在耳邊的，是陰寒鷙猛的刺耳啼鳴。
黑霧蒙上了雙眼，屏蔽了這個世界。
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身處的環境並不是熟悉的宋清倦家裡，身邊沒有了心愛的男人，也沒有孩子。
恐懼感如剛融化的冰水一般，撞擊在她的心牆上。
她所在的房間，正是最早她和薄君奕結婚時住過的，這裡曾有著她最大的噩夢。
房婼下意識想逃，深刻的記憶殘忍地告訴她，她是畏懼薄君奕的，很怕，很怕……
彷彿那舊歲月中的鞭痕刀傷，仍然刻印在她的身上。
不滅的痕迹，讓她依舊心有餘悸。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暈倒前的場景，記憶最終停滯在薄君奕說的話上。
宋清倦，如果要被判五年刑……
五年……
房婼拉緊了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可是心冷，卻又誰能溫暖她？
宋清倦。
她默念著這個名字，苦澀地一笑。
好想他能像平日一樣，抱著自己，蹭著她的耳廓，對她甜言蜜語。
她喜歡看他笑的樣子，喜歡他熠熠閃爍、如天上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喜歡他孩子氣的時候摟著她撒嬌，也喜歡他蠻不講理時親吻著她嘴唇的霸道。
這些事都歷歷在目，卻又眨眼之間，彷彿都從來沒有發生過，時間又倒流到了兩年多前她第一次踏入這個人間地獄。
安靜得凄凄然。
房婼悄悄地走出房間，整個房子都如過去一樣，死寂，無聲。
揚揚，他在哪裡？
她無聲地踱步在空曠的廊道上，清冷的瞳眸凝在發著微微光亮的廚房門上。
下了一樓，房婼站在廚房門口，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宋揚揚坐在一張矮小的板凳上，盤著腿，仰著圓圓的小腦袋巴望著正在給他倒牛奶的薄君奕。
薄君奕將新鮮溫熱的牛奶倒入李嫂剛買來的奶瓶里，動作笨拙地做好了后，將奶瓶遞給了宋揚揚。
宋揚揚抱著奶瓶開心地喝起來。
莫名地，竟如親父子一般和諧自然。
房婼皺了皺眉頭，輕咳一聲。薄君奕轉過頭來，抿著唇，對她微微一笑。
她走上前將宋揚揚抱在懷裡，好動的傢伙揮著短短的藕臂咿咿呀呀高興地舞了起來，似乎是在為喝到牛奶而慶祝。
「別在我的兒子身上動心思，你的東西，我兒子消受不起。」房婼從揚揚手裡拔出奶瓶，毫不留情地仍在地上。
薄君奕眼神一黯，一動不動地，靜靜注視著她。
宋揚揚沒了牛奶，撇了撇嘴角，大聲哭了出來。
房婼冷臉道：「以後不要吃這叔叔的東西，他是壞人。」
宋揚揚年小不懂，只知道奶瓶被媽咪搶了，不僅搶了，還扔了，小小的宇宙爆發，異常憤怒又十足委屈地干瞪著媽媽。
默不作聲的薄君奕這時冷冷地開口道：「就為了和我置氣，沖小孩子發什麼火？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對你的孩子怎麼樣，如果你想救宋清倦出來，你可以去，但你去了也沒有好結果，只會徒增悲哀。是乖乖聽我的話，還是固執己見去找他，隨你便。」
她抬起臉時，眼淚已然沾濕了她的面頰，薄君奕微微一愣，攥緊拳頭。
「我該怎麼做，你才能讓他出來？」
他不語，房婼道：「求你？」
他的臉色沉鬱得難看。
她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默然看了他幾眼后，大步轉身跑去。
客廳的沙發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站在幾米遠仍能看得清楚屏幕上宋清倦醒目的照片，附著大大的「亞洲天王宋清倦酒吧公然欺辱小姨子」大字。
房婼拿起手機，猶豫了許久，方才撥了一通號碼。
這次出了這麼大事情，他的父母沒道理不知道，更沒道理坐視不理，總會出手救出自己的兒子。
接電話的是宋清倦的媽媽，聽到房婼的聲音，只說了一聲：「婼婼啊。」
「媽，你救救他吧……」
「他是我的兒子，我們當然會竭盡所能把他帶出來，可是現在……哎……」
房婼失落地放下手機，將臉埋在雙掌間，眼淚悄然從指縫間溢出。
耳邊，仍是宋揚揚抽抽搭搭的哭聲。
心頭亂成一鍋粥。
她抱起宋揚揚，緊緊環在懷裡，低首親吻著他的額頭，泣道：「對不起，媽咪太沒用，保護不了爸比，保護不了你……」
薄君奕就站在身後不遠，平靜地凝望著她。好幾秒后，他道：「做我的情人，五年。」
她僵了僵，譏笑：「用我的身體做交易，薄君奕，曾也有一個人想要這麼做，我沒同意。」
「只要你一句承諾，這五年你都不許跟他在一起，我立馬就能讓他從拘留所里保釋出來。」
「我討厭這樣的條件。」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他口吻清寒，「你別無選擇。」
威脅，又是威脅。
「我不想考慮這個條件。」房婼作勢要起身走，身後傳來薄君奕懶懶的嘲諷：「除了我，全世界都救不了他，包括他的父母！只要我想，我有的是辦法讓他的五年刑變為無期徒刑甚至死刑，只要我的一句話，宋清倦這一輩子都毀在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