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是我的臣

清乾司的設立本來就充滿神秘感，直到現在官員們頂多也就知道清乾司勢力越來越大，背後有蒼雲寂和皇帝，但皇帝是真正負責人，這一點百官都不怎麼清楚。

雖然聽到過一些消息，但蒼夜闌在大多數官員眼中，還不過是一個被蒼雲寂護在身後的小孩子。

「是啊。」蒼夜闌威嚴的掃了一眼眾人，身姿挺立：「清乾司的最高負責人的確是朕，怎麼，大家都不知道？」

百官沉默著，雖然都不說話，但蘇陶陶很清楚他們心中現在在想什麼，沒人想到，蒼雲寂是真的將蒼夜闌當帝王在培養和保護。

過去的十幾年裡，蒼雲寂的存在，就像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一個狀態，眾人都還覺得，皇帝真傻，竟然真就掉進了蒼雲寂的糖衣炮彈里，直到清乾司的設立，眾人都以為，是蒼雲寂看上了蘇陶陶，為了討美人歡心而設立的。

一開始，沒人覺得清乾司會有什麼作用，一個女人罷了，更別提還有一個紈絝子弟，一個空有蠻力的秦羽，再加上一個柔弱不堪的蘇攸寧，誰都不覺得這四個人會做出什麼大事來。

直到一個又一個的案子在他們手中破獲。

「那麼皇上。」蘇陶陶看到那些人的臉色，不免有些好笑：「如今您要不要，親手抓幾個人進清乾司的大牢？」

「當然。」蒼夜闌聲音更加威嚴的，他高高在上，聲音回蕩在整個大殿：「虎騎營之事，朕親自審理！」

這時候，百官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親自審理，在哪裡審理？難道說，兇手已經找到了？皇帝要在這大殿之上審理？

「皇上，這自然是好的。」蘇陶陶冷笑一聲，朝著官員站著的某個位置掃了一眼：「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各位啊人說一聲，你們當中很多人，或多或少應該都知道了，這次虎騎營吳楚將軍遇害，是因為文瀾山堪輿圖。」

「但。」蘇陶陶提高了聲音：「很抱歉的告訴這背後之人，你拿到的堪輿圖，是假的，若是你已經將堪輿圖交給了你的盟友，那麼很抱歉，你們之間的合作，不可能牢固了，若是你還沒有給，那麼，也很抱歉，當你作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意味著，你已經背叛了自己的國家！」

「瑤光郡主說的不錯。」此時，蒼夜闌從龍椅上站起來，凝視著眾人：「這些年來，各位愛卿是不是真覺得朕是個傀儡？」

「微臣不敢！」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除了蘇岳凌和蒼雲寂以及北流霽華，再加上一直站在蒼夜闌身邊的蘇攸寧和下首的蘇陶陶，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匍匐在地，說著同樣的話。

「聽起來倒是懇切萬分。」蒼夜闌早就看膩了這些人的逢場作戲：「大家各有各的難處，朕也不笑話你們了，只是，各位愛卿，朕可以允許你們對朕頗有微詞，甚至可以討伐和謾罵朕，但！」

他的聲音陡然一冷，叫那些臣子們心中彷彿敲響了一道鳴鐘，各個腦袋一震。

蒼夜闌接著說：「但朕無法容忍，我的父輩和萬千戰士們用獻血換來的和平被你們為了以及利益所踐踏！」

「皇上！」一道較為蒼老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上：「微臣不敢啊！」

緊接著，這話就像是人傳人似的，大殿里再次響起了這相同的聲音。

「話，誰都能說的好聽。」蒼夜闌冷笑一聲，陡然間轉了話題：「那麼，朕聽說，這兩日清乾司花倍失蹤了，是被人綁架的，各位愛卿可知道此事？」

方才還在一個個表忠心的官員們此刻忽然噤若寒蟬。

「怎麼不說話了？」蒼夜闌笑了一聲：「看來各位也很擔心花少爺的安危，畢竟花倍是我大啟首富花澗林的獨子，各位也知道，這些年來，花老爺為國庫充足做了多少奉獻，我不防給這位大人出個主意，不如直接了結了花少爺，這樣一來，花澗林花老爺自然跟朕反目成仇，這樣一來，豈不是又給朕樹了個大敵？」

無人敢說話。

「都起來吧。」蒼夜闌又笑了笑，聽起來他的話就像是和大家拉家常似的叫人放鬆：「站了這麼久，你們不累我看著都累了。」

皇帝發話，眾臣不得不聽，剛才還恨不得趴進地里去的人，如今也不得不站起來了。

蒼夜闌這話表面上是笑著，但實際上，每個人都清楚，這話里是帶著刀子的。

這位年輕的皇帝，此刻非常憤怒。

「你說是嗎！王大人！」就在眾人還在思索他這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蒼夜闌忽的厲聲一問。

整個朝中，姓張的大人並不在少處，就像蘇陶陶生父張懷仁，但這一刻，所有姓張的大人，竟然一次性都跪了下來。

一時間，大殿上倒猛然跪了五六個張姓官員，一個個戰戰兢兢，似乎根本不明白皇帝為什麼忽然就點到了他們。

蘇陶陶看著為首一位發色漸顯蒼白的老者，那老人倒是比蘇岳凌年輕幾分，可在這些跪倒的官員中，他就顯得年長了許多，更重要的是，他看起來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就算是跪在那裡，也彷彿帶著幾分風骨。

蘇陶陶卻沉了沉眼眸。

也就是這樣一個人，恰恰是這樣一個人，他預謀了這一切。

「張大人。」蒼夜闌又叫了一句，他甚至抬步走下來，緩緩的走到那老者面前，俯身將人扶起來。

張麟，兵部尚書。

「張大人。」蒼夜闌將人扶起，他看著張麟：「朕曾將你視作恩師。」

張麟早就知道，今日的自己躲不過這一劫了。

從昨夜花倍和身邊那個小姑娘，以及自家管事的離奇失蹤，楚婉言也消失不見，他就開始意識到，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到頭來竟被幾個小輩給耍了。

「皇上，老臣……「他不敢看這少年皇帝的臉。

「你已經不是我的臣了。」蒼夜闌卻冷淡的打斷了他的話：「從你背叛我，背叛大啟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不是我的臣了，張大人。」

張麟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看到這少年天子的眼眸中映出他蒼老的面容，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以為大啟已經敗落，其實，是自己想錯了……

這位天子，他果真，還是有點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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