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虛驚一場
「都沒事啊，今天工商局的同志過來只是例行檢查，不是公司出了問題，大家儘管放心。」
面對回來的員工，正準備回辦公室的領導，以趙福生為首的公司負責人大概是怕底下的員工情緒受到影響，主動跟大家交代整件事情的經過。
同行出事，在業內基本上都不算新聞。
「流言止於智者，今天是有不少圍觀的群眾，剛開始他們可能不理解，但是反過來看，這其實是件好事，為什麼這麼說呢。」
趙總清了清嗓子，似乎要故意讓外面圍觀的群眾聽見，特意提高了音量。
「你們看，現在工商局都來查過了，還特意對我們的產品進行了抽檢，但是沒有發現一例存在假冒偽劣的現象，並且我們還在正常營業當中，證明我們所做的都是合理合法合規的，所以各位不用擔心，公司運作一切正常。」
「原來是這樣！」
發現虛驚一場，聽領導說完，底下人緊張的情緒這才得以緩解。
白軒也是鬆了口氣，沒事就好，還有工資領，也不著急走了。
而李志傑更是當起了事後諸葛亮，小聲跟白軒說：「我說呢，我們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怎麼可能會出事。」
碰巧趙總走過來也聽見了，拍拍李志傑的肩膀，領導安撫：「現在知道啦，不用緊張。」
「不緊張，不緊張。」李志傑抬頭挺胸，一副為了革命不怕犧牲的樣子，看上去就很假，但卻不妨礙這傢伙在領導面前裝逼。
「好，好！小李，不錯。」
趙福生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先稱讚了李志傑兩句，轉了向大家透露一個好消息：「為了提高客戶的成交率，公司決定，在原來只有兩種檢測儀的前提下，再引進一台目前市面上最先進的血液檢測儀。」
白軒張大嘴巴吃驚不小，沒別的原因，只因為新紀元邀約客戶的方法有兩種，一是專家講座，再來就是醫生檢測。
這是最常規的邀約方式，員工在外面做宣傳的時候，可以通過福利的形式邀約客戶上來到店裡參觀檢測，然後再進行業務洽談。
與寫字樓上面那些公司相比，坐店經營無疑更具說服力，而作為輔助手段，多增加一台儀器，就多了一項賣點，對員工來說這簡直就是超級大利好。
李志傑第一時間鼓掌，馬屁拍的很溜，口裡喊著領導威武，立馬錶率：「趙總，今後我一定加倍努力。」
「好，好！」趙總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先後又給白軒和底下幾個員工交代幾句才回辦公室。
等他走後，白軒在李志傑胸口上擂了一拳：「剛才又不見你這麼猛。」
「你不是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撿了白軒的話，李志傑還了回去，目送趙總的眼光一臉得意。
手機這時響了，李志傑掏出來接聽，剛開始很熱情，一口一個老同學，後來有些支支吾吾。
大概是對方問到他最近在做什麼，李志傑說沒什麼事干，然後對方又讓他介紹工作，全給李志傑推了回去。
掛了電話，白軒明知故問：「你同學問你找工作，你怎麼不介紹讓他來我們公司？」
「這不都招聘滿了嗎，哪有位置？」李志傑支吾著解釋。
「虛偽！就你這樣，擺明是對公司沒信心。」白軒嗆他。
「你懂什麼！」面無愧色的李志傑朝白軒淡淡一瞥：「我只是希望同學能找到一條更大更寬廣的道路。」
「我呸！」看清這傢伙的虛偽面目，白軒啐了他一臉，心想世上不要臉的人還是太多，經理是一個，李志傑也一樣。
但事情總算有驚無險就這麼過去了，等到郭斌從人才市場回來，事件已經告一段落。
「我就知道沒事啦。」將應聘資料往辦公桌一放，郭斌召集自己身邊的兩員大將坐下，往裡背上依靠，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白軒嘴角抽搐，果然，做業務的臉皮真是一個比一個厚啊，自己已經很不要臉了，但在李志傑和郭斌面前，真是甘拜下風。
「經理，你要這樣說的話，那我真的無話可說。」
「別啊，白軒，我知道你心裡有氣。」
「沒有，沒有。」
「別騙我，從你眼裡我就看出來了，你肯定是怪我為什麼把你推回來。」
「你要這樣說的話，那我還真就有話想說。」
見經理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白軒也不藏著捏著：「經理，你也太不仗義了。」
「誤會了不是。」面對白軒的責怪，郭斌淡淡一笑：「我那是為你好。」
這還叫為我好？白軒翻了翻白眼，如果推你進火坑都叫為你好，估計這就是自己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了。
「你別不服氣，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問題在哪裡嗎？」郭斌問。
「哪裡？」心裡有氣，白軒也沒什麼好態度。
郭斌也不生氣，有條不紊的分析：「勇氣可嘉，但經驗不足。怎麼說呢，你這個人吧，工作很積極，但社會經驗很少，遇到事總沉不住氣，我是有意想讓你歷練歷練，多見識一下。」
「為什麼我知道沒事呢，你看我電話。」
郭斌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打開通話記錄：「這都是上午的給我打電話的人，你看，除了李志傑，趙總他們一個電話也沒給打給我，這說明了什麼？」
白軒沒反應過來：「說明什麼？」
「說明事情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看白軒說話的時候連頭都不願抬一下，郭斌加重語氣，像老師教學生一樣跟他細加分析。
「你想啊，如果公司真的有事，照理，一個打電話給我的應該是我們領導，可是沒有，趙總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吧！」一手搭在白軒的肩膀上，郭斌目光誠懇：「人啊，總要經歷過大場面，才會變得成熟，希望你以後能更加穩重一些。」
白軒嘴角抽搐，領導就是領導，什麼事情到他嘴裡都能給你整出一番大道理。
只是聽上去好像總感覺哪裡不對，但具體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這種感覺……好尷尬。
「來，拿著，這個給你。」郭斌像變戲法似的從包里翻出了一本書，遞給白軒。
「什麼來的？」白軒伸手接過。
郭斌說：「你自己不會看啊。」
「中老年人常見疾病大全！」看到書面，白軒茫然的望著郭斌，書是新書，連包裝的封面都還沒拆掉，明顯是剛剛才買的。
「無端端送書給我幹嘛？」
「咱們做健康事業的，在專業領域上必須要熟悉，你肚子里少點墨水，這本書正好適合你，沒事回家多看看，將來業務過不過關，就看你學得怎麼樣了，這方面我有經驗的。」
郭斌笑笑說：「以前我碰到一個患有甲亢病人的客戶，為了將它拿下，約好過來的前一天，我特意去購書中心買了一本關於甲亢病的書，後來跟他一分析，他覺得我比醫生還神。」
拿出過來人的架勢，說起這件事，郭斌一臉臭屁，想來這樁買賣應該是他的得意之作。
「經理，那我的呢。」眼看白軒有禮物收，同是主管的李志傑盯著他椅子上那個背包，眼中充滿期待。
原本還沉醉在自己光輝歷史中的郭斌頓時沉下臉，大手一揮，像趕蒼蠅似的說：「一邊去，你又沒去招聘，況且都是大人了，要什麼禮物。」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沒有他的份，只是理由未免牽強一些。
所以這是蘿蔔加大棒的懷柔政策？
白軒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無事獻殷勤，嗯，想到打算回來的他後來叫了自己，白軒更加肯定是被經理騙了。
「可是這工作我總感覺太危險了。」想起警車圍在專賣店門口，一群穿制服的同志魚貫而入的情形，白軒就有點后怕，萌生退意說：「經理，要不我辭職算了！」
「別啊，小夥子，這不是沒事了嗎，證明我們公司經得起檢驗！」
郭斌一聽急了，用起了懷柔策略：「難道你就不想改變你的命運？不想發財？」
「這不是廢話嗎，誰不想發財。」白軒白了他一眼，心想我工資都沒拿呢。
「就是嘛，這裡提成高，而且你也看見了，公司現在穩著呢，只要你肯努力，總有機會賺到錢的。」
搭住白軒肩膀說，郭斌循循善誘：「要不這樣，這回招聘，我多給你幾個人。」
按公司架構，作為管理者，下面的人出單都有提成，所以原則上來說，帶的人越多，賺錢的幾率越高。
郭斌這樣說，明顯想將人留下，不然到時誰來幫忙做事。
白軒嘴角抽搐，這話怎麼聽著好假，早上在招聘現場他也是這麼說的。
所以這明顯很敷衍好吧。
不過還沒等白軒開口。旁邊的李志傑就有意見了，目光落在桌面那一打應聘資料上，說：「經理你偏心啊，不今行，你也得給我多分點。」
他業績不好，想人想瘋了。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多一個人等於多一桿槍，誰不想要？
「這是公司統一招聘的，現在還不能分，等培訓過後吧。」
暫時把白軒穩住后，郭斌拿話堵李志傑：「真想賺錢，員工的工作抓緊點，趕快打電話讓他們上客戶。」
好不容易將人糊弄去幹活，郭斌將台上的招聘資料拿過來，解開資料袋，拿出裡面的應聘表一張一張的查找，翻到中間，將其中一張抽得出來，嘴角不自覺的畫出一道弧線。
那張應聘表的右上角貼著一張標準的小一寸相片，上面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染著黃色頭髮，身穿白色連帽衫，長得眉清目秀，一雙大大的眼睛正視前方，即使隔著相片，看上去也充滿了靈氣。
郭斌自言自語道：「苗子不錯，要是能分下來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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