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矛盾

能在號稱『世外魔境』遠月中存活下來的畢業生，沒有誰是傻子。

萌萌噠的乾日向子看到關守平當眾撲了，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機械般扭過頭，對上九重環那雙隱有笑意的眼睛，心裡一咯噔。

「恐怕夏目老師中午的那番話，也只是打個預防針，為了不讓我們很快就說出去。」

她們的老師，根本就沒指望她的這些學生能夠守住自己的行蹤。

死人最能保守秘密，其次是失憶的人，老師不會殺人，那就只能玩失憶了。

如她所想，九重環一早就決定事後敲悶棍，暈菜的關守平也沒打算放過，敲頭的疼痛不用受了，這棍子卻是少不了的。

不過有一點乾日向子想錯了，她的老師相信學生們不會說出去，但九重環同樣相信，他不敲這一棍，事情總會溜出去。

廚房裡的火熱眨眼淡了下去，熱血獨佔鰲頭，先前被拖了一會兒的對決，終於來了。

有很多話，有很多牢騷，繪里奈一一將其按死在紋花的餐盤中。

不知多久才能一見的遠月之巔，神之舌並不能讓她有自傲的資格。

作為評審的三名女生坐在長桌的中間，在最中間坐著的是田所惠——這是九重環的安排。

公平公正公開，這很符合九重環的想法。

四宮小次郎作為主考官，在一場理當公平的考核當中，公開考核里的不公正以及自己那幼稚手段。

既然如此，他就來讓田所惠當食戟的評審員，由後者來決定對方是否擁有傳說廚具的持有權。

知道九重環身份的眾人，幾乎都覺得他是在報復，對於這件事的安排，只有乾日向子覺得很棒，若是她自己不用參加，那就更棒了。

水原冬美持著刀叉，切下一小塊肉，放到唇邊。

「夏目老師又在耍小孩子脾氣了……唉，四宮，你好自為之吧。」

然後，她吃下了這塊肉，隨即臉上浮現出幸福的表情。

料理就是要帶給人們幸福。

料理就是要帶給人們矛盾。

這是薙切仙左衛門常掛在嘴邊的兩句話，也是遠月學園最著名的兩句話。

這個為女兒孫女費盡心力的老人，最希望他的女兒和孫女能夠理解這兩句話。

神之舌會放大料理的優缺點，真凪和繪里奈卻總是著重於料理的負面。

從相對論講，減負意味著提升，沒有不足之處，料理的品質自然就提升了。

然而，當料理失去了缺點，又感受不到好的一面，即矛盾和矛盾的雙方都不存在——那就只能用營養液維持生命了，薙切真凪就是這麼做的。

當年仙左衛門請求九重環出手幫一下自己的女兒，後者當時就是冷笑。

人類是有極限的，料理是無限的，身為一名料理人，不把有限的人生投入到無限的料理當中，反而坐在食客的位子上模仿孤獨冒充絕望。

不提其他地域的料理，只是博大精深的種花料理，花了上千年都學不完學不精，吃幾回外國人做的種花料理，就不行了，覺得自己啥都吃過了。

找尋地球上從未有過的料理？

辣么流皮，咋不找外星人討幾顆丹料理！

小真凪被老小子養廢了，九重環可不想讓繪里奈的舌頭也廢了。

……

繪里奈內心是矛盾的，這種矛盾無限接近上個月末，她對著九重環做的兩個砂鍋左右為難。

一個山珍，一個海味，一樣好吃，難以選擇，就像那個著名的遠古神話故事。

分別代表陸地和海洋的紅色大妖怪、藍色大妖怪，雙方戰鬥了千日，不分勝負。

直到一個綠色大妖怪裂空而降吼了一聲，這才將雙方的怒火平息。

不巧的是，九重環並沒有端上第三個砂鍋，也就沒有了繪里奈想象中的飛禽鍋。

無法勸架，那就只能繼續矛盾了，或者擇其一。

那一天，大概只有緋沙子知道，自己究竟承受了多少次大小姐的目光。

明明讓她先選擇，到頭來，大小姐是一邊吃一邊看著，那幽怨的眼神，就好像被她欺負了似的。

今天，堂島銀與四宮小次郎的巔峰之戰，雙方打出了真火。

前者為了這可能的一天，私下裡一直都在做著準備，後者搭上田所惠的軌道，了解到自己的欠缺，將缺失之物再次拾了起來。

這麼一比較，堂島銀的贏面似乎比較大，可講起來，有些漫畫家真應該讀讀優秀的小說。

法力無邊就算了，劇情設計還是可以借鑒的嘛。

幸平創真那一批人，稀里糊塗地登上了十傑寶座……之後的劇情，嗯，不想多說。

九重環婉拒了兩人呈上的料理，只是靜靜品嘗田所惠的彩虹法式凍，他到要看看，自己不插手，會不會有人投小四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