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最壞的打算
()翟淵看著推門進來的那人,只覺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鄭雲清見此,一臉的驚愕,眼中不禁閃過一道寒光,隨即拔劍一個箭步竄到那人的身後,將刀橫架在那人的頸上,惡狠狠的說:「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門外偷聽我們的談話。你說,你到底聽到了多少?」
寶清聞此,淡淡的一笑,一個反手將鄭雲清手中的劍奪下,那手法快的,就連鄭雲清這樣精於武功的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確是一個真真正正的高手。
「你——」鄭雲清見此,一臉不信的看著寶清,一時失語,只能定定的望著寶清,竟不知該如何發問了。
翟淵見此,也起身快步踱到寶清身前,奪過寶清手中的劍,還給了鄭雲清,只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你都知道了。」
寶清見翟淵一臉的淡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回道:「是,我也是張太妃去世之後才知道的。相公,你也知道張太妃生性多疑,怎麼可能將這樣機密的事情輕易告訴我呢。我也不是有心瞞你的。」
翟淵聞此,抬頭與寶清四目相對,卻也看不出寶清眼中有一絲的波瀾,看樣子道不像在說謊話。
「張太妃已經走了這麼久了,若不是因為今天的機緣巧合,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呢?寶清,如今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這樣重要的事情你還要自己擔著,你就那麼不信任我嗎?」翟淵說著,有些難過的看了寶清一眼,轉身走回桌邊,微微的嘆了口氣,坐下了。
寶清聞此,眉頭微皺,眼神也有些閃爍,思忖了半晌,才解釋道:「相公,不是我不想跟你說,只是我答應過一個人,一生一世都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寶清曾經受過此人的恩惠,不想違背誓言。只是翟淵,你如今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我這一生只為你活。就算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我也願意。若是我現在向相公你坦白,你還會相信我嗎?」
聽了寶清的話,翟淵忽然有些擔憂,只覺的事情正在向著一個自己很不想要看到的方向發展,而這個方向很可能毀掉自己一切的幻想。
鄭雲清見翟淵沒說話,於是替翟淵問道:「嫂子不妨說說,這個人是誰。畢竟表哥的身世是一個秘密,這世上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若是這人是個別有用心之人,咱們也該想想辦法,讓他永遠閉嘴才好啊。」
翟淵聞此,沒有發話,只是低著頭,看著月光照在地下形成的斑駁光影。有些失神,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只是他並不想親耳聽到那個名字。
「是玉妃娘娘。」寶清說著,一臉委屈的看著翟淵,低聲說:「其實早在張太妃在去世以前就已經將此事對玉妃娘娘和盤托出了。但是玉妃娘娘深愛著昱王爺,如今又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妃。坐擁著瀚玥王朝最偉大的兩個男人。所以她根本就不想破壞自己現有的安穩和平靜。只叫我好好的閉緊嘴巴,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否則就叫陛下殺了我們。」
翟淵聞此,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心早就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了,眼圈也隱隱的泛紅。
寶清見此,趕緊趁熱打鐵的說了下去,「還有,其實玉妃娘娘,怕我不聽話。早就有心將我嫁給你。即使那日,你沒有無意間闖進屋子裡,玉妃娘娘也會想個辦法將我指給你。因為只有那樣咱們的命運才會緊緊的聯繫在一起。到時候我說出了秘密,就等於是自掘墳墓。而她就再也不用擔心我亂說話了。」寶清說著,拿起手帕,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滴,「但是玉妃娘娘不知道的是,我早就對相公芳心暗許了,我的人和心都是相公你的。而我也是怕玉妃主子傷害相公才不告訴你的。所以相公,你一定要信我。」
寶清說著,跪在翟淵跟前,緊緊的握著翟淵的雙手,滿眼淚光的看著翟淵,希望翟淵可以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不會,芳塵是不會害我的。芳塵不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子。她對身邊的每個人都是極真誠的。就算是像懷恩公主那樣想置她於死地人,她都不曾動過殺念。她絕對不是那種心計深沉的女子。她是絕對不會害我的。」
寶清見翟淵不信自己的話,心裡又急又氣,卻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滿嘴哭腔的說:「起初,我也不相信玉妃娘娘是這樣心懷叵測的人。但是這是事實啊。相公,你想想,玉妃娘娘是有多愛昱王爺啊。她為了昱王爺甚至可以去死。而你在玉妃娘娘眼中是一個多危險的人啊,你的存在就是對陛下對昱王爺最大的威脅。你也知道女人在愛情之中的時候,是沒有理性可言的。她的眼中只有昱王爺,所以她不會要你威脅到昱王爺的地位的。但就像是你說的。玉妃娘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是不會殺你的,卻也不能讓你認祖歸宗。這是不爭的事實。她是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翟淵聞此,這才抬頭看著寶清,眼神忽然冷漠的有些嚇人,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寶清見此,忽然有些驚慌,只覺的平日里溫潤如玉的翟淵彷彿已經不復存在了,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她不認識,所以只是機械的點了點頭:「是,我說的都是真的,相公,我才是這世上最愛你,永遠都不會騙你的人啊。」
一旁的鄭雲清見此,也跟著應和到:「剛才是我魯莽,錯怪了嫂子。表哥依我看,嫂子對你用情至深,字字都滿是情誼。而那個玉妃那樣清麗的外表之下,竟然隱藏著那樣一顆不堪的心。我們還真是錯看她了。」
翟淵聞此,起身將寶清扶了起來,嘆了口氣說:「芳塵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她雖然有意隱瞞我的身世,但並無害我之心,若是玉妃真心要害我,我還有命活到現在嗎?咱們還是說說復國的事。」
聞此,寶清有些不死心,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被鄭雲清搶先了一步。
「這麼說,表哥現在改變了主意,想要復國了?」鄭雲清說著一臉的興奮,趕忙湊到翟淵的身邊。
翟淵聞此,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作答。
寶清見此,知道自己此刻一定要幫翟淵做個決定才好,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翟淵就很難再下決心了。
「相公,我是你的娘子。我說的話都是為了你。你願不願意聽我說說我的看法。」
翟淵見寶清一臉認真的樣子,只微微的點了點頭,當是同意了。
寶清見此,心情大好,不禁對鄭雲清笑了笑,說道:「相公,我知道你向來是個寬厚善良的人。只是在這亂世,你對人家好人家轉過頭來說不定還要殺你呢。」寶清說著,牽著翟淵的手,坐到了桌邊,又接著說:「相公,你試想一下陛下知道你真實身份時候的反應。陛下會高高興興的承認你這個弟弟嗎?若是陛下不相信你的身份,你就是一個冒充皇子的騙子。若是陛下相信你的身份,你就是要奪走他皇位的敵人。到時候不用說懷恩公主了,就連平日里與你情同兄弟的昱王爺和卓王爺也會站在陛下那一邊的。而我們夫妻兩個,不僅不能給母妃報仇,就連自己的性命都會丟掉的。」寶清說著,攬過宅院的臂膀,將頭輕輕的倚在翟淵的肩上,接著說:「如今,你的身世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早晚都會揭曉的。我們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與表弟和舅舅合作,這樣,咱們既可以為母妃報仇,又可以保住自己,何樂而不為呢?到時候你做了皇帝,只要留陛下和昱王爺他們一條性命就好。也不算是有違倫常。你也就不會自責了。」
聞此,鄭雲清滿臉的讚賞,只覺的寶清將此事分析的比自己還要透徹。而這份心意怕是因為她太過了解翟淵的個性了。口中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翟淵的心裡,只覺的聯手復國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聽了寶清的話,翟淵思量了半晌,才長長的嘆了口氣,回道:「復國不是開口說說那麼容易的。如今我們瀚玥王朝與滄瀾國的戰事持續擴大,關於我身份的風言風語也越來越多。或許我們還沒做什麼行動,我的身份就已經曝光了。況且現在我國派去與滄瀾國對陣的軍隊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們滄瀾國怎麼會知道我們瀚玥國的實力呢?這仗若是再打下去,滄瀾國是必敗的。陛下雖然平日里不顯山露水,卻是一個思慮細密的軍事奇才呢。而如今瀚玥國的頹勢,也只是一個假象而已。陛下也只是想看看在我們瀚玥國有難的時候,哪些國家會落井下石,將來才要好好的防備,逐個吞併呢。」
鄭雲清聞此,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十分憤恨的回道:「原來如此,我也奇怪,為什麼瀚玥國如此泱泱大國,兵力竟如此弱,原來我們是被祈君晏利用了。」
翟淵見鄭雲清如此反應,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說:「所以,復國是需要時間了。若是你能保證我的身份在兩年之內不暴露,我有信心可以在這期間拿到瀚玥國半數以上的兵權,到時候咱們裡應外合,共同合作,那才是王道。」
寶清聞此,臉上驀地露出了一抹輕鬆的微笑,十分讚賞的看著翟淵說:「我就知道我的相公不是泛泛之輩,原來你的心中也已經有了打算。」
聽了寶清的話,翟淵並沒有覺的開心,只是頗為自嘲的笑了笑回道:「不,這是我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這最壞的打算卻是最佳的打算。」
窗外黑雲遮月,冷風驟起,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冬天已經來了好久了,春天似乎依舊搖搖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