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疑點

萬曉曉彎腰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把窗輕輕拉開一條縫，蹲下身，耳朵貼在縫隙最下面，仔細聽著院子里低聲的爭吵。

爭吵的內容，是吳藤責怪羅波不該第一時間，把方壚心失蹤的消息告知將滸州。明知這個將滸州是網路推手，手底下有大量網路水軍，毫無原則和道德，專門掙昧良心的錢，還這樣做，分明是有利益交換。

羅波不承認吳藤的指責，說可能是方同善或者別人透露給將滸州的。

聽著窗外的爭吵，萬曉曉想，確實也是啊，方同善那麼快發出一千萬懸賞，有些不合常理。依照法律，成人失蹤要幾十個小時后，才能報警。當然，父親急於找兒子，懸賞的事也不違背法律。

萬曉曉心想，這也沒什麼值得怪罪的啊。方家的任何事，都是媒體追蹤的熱點，縱然只是方壚心的朋友圈、方家、吳家、呂家知道，這已經夠多人知道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呢？

再聽一會兒，原來吳藤主要指責的，不是方壚心失蹤的事情，第一時間出現在網路上。指責其知名心理醫生莫梁椽，在近段時間來見過方壚心，而這個莫梁椽是羅波好友，莫梁椽又和方家人很要好，吳藤懷疑方壚心離家出走，與這個心理醫生有關係。

吳藤指責羅波，說他明知莫梁椽最近到家裡來見過幾次方壚心，他卻沒有告知吳藤。

羅波辯解說，方同善關心自己的兒子，讓心理醫生到家裡看看，自己雖然知道這件事，但覺得這不值得告訴自己的好友吳藤。況且身為方壚心妻子的呂可可，也沒提出反對意見，自己還多什麼事呢？

羅波認為，呂可可是方壚心的妻子，吳藤是方壚心的親表弟，要是呂可可覺得這個心理醫生有問題，完全可以告知身為警察的丈夫親表弟吳藤。

聽了羅波的辯解，吳藤更加火冒三丈，說自己姑姑死之前，也見過幾次莫梁椽。現在又這麼巧，方壚心離家出走前，也是見過莫梁椽，身為刑警的吳藤，他不相信任何巧合。

身為知名網路作家的羅波也怒了，說吳藤自己浮想聯翩，要是有證據認為莫梁椽有搗鬼，為何不直接抓捕他，就是不抓捕，身為刑事警察，也該先去調查到一些線索。

聽得毛骨悚然，萬曉曉拔腿往樓下跑。

萬曉曉的個性急躁，徑直衝到院子里，一把抓住吳藤，厲聲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為何你一直沒告訴我？我問過你很多次，壚子媽媽去世前有沒有異常，你都說沒有，見過心理醫生還不是異常嗎？」

屋裡幾人看見萬曉曉大步流星往院子外奔，都跟出來看發生了什麼。看萬曉曉為方壚心的事情如此著急，也都不覺得奇怪。都知道以前方壚心經常叫她「媽媽」，方壚心的口頭禪又是「曉曉說」，他們的情感：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事情鬧開，擔心隔牆有耳，吳藤趕忙招呼大家回屋裡說。

屋裡在場的幾人，只有呂可可和羅波兩人知道，吳溪和方壚心出事前，都見過心理醫生莫梁椽，而吳藤是才調查到的。

都是方壚心最要好的朋友，得知吳溪和方壚心出事之前，都見過這個莫梁椽，第一反應也是如吳藤一樣，不相信巧合，感覺這當中有問題。但呂可可是方壚心的妻子，而且大家知道呂可可對方壚心一直不離不棄，深愛著，無法指責她。

看大家的表情，呂可可給不得不給大家解釋一番。

對於心理醫生莫梁椽與吳溪自殺前的碰面，呂可可說她不知內情，只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作為兒媳婦，當初她不可能為這事問自己的貴婦婆婆。況且吳溪是個極其固執的人，就算問，也不會說。

莫梁椽來見方壚心的事情，呂可可是非常清楚的。自己丈夫是外人眼裡的「病人」，得到妻子同意，莫梁椽才能進得了屋。

呂可可回憶說，一個月前，她接到方壚心親表姐王柔（方壚心唯一的姑姑方葉和姑父王維慶的女兒）的電話，說她給方壚心介紹心理醫生莫梁椽一起聊聊，不用吃藥，就是聊聊。

在方同善娶第二任嬌妻后，不知為何，方家人幾乎都像是忘記了，方家還有一個方壚心，只有姑姑方葉和表姐王柔，還會每隔段時間來看看方壚心，所以呂可可和方壚心對王柔都頗有好感。

王柔也是神經外科醫生，在一家三甲醫院工作，但專業名氣與資歷上，與同行師和仁相差很遠。當初師和仁回國成立自己的醫院，其部分資金來源於方同善的投資，因為這層關係，師和仁本是要把王柔挖到自己醫院，但不知為何，被王柔所拒絕。

心理醫生莫梁椽聲名顯赫，收費極高，交際來往的大多非富即貴，一般人要預約到他親自看診，除了錢，還得耐心排隊。這樣知名的人，加上是表姐介紹，呂可可就同意了。

呂可可雖然知道吳溪死前見過莫梁椽，但她從沒把吳溪自殺與見過莫梁椽聯繫起來。

第一次到家裡，莫梁椽自己帶了一泡茶，說是頂尖的綠茶，與呂可可和方壚心共品。三人在家裡茶座上一起聊的，莫梁椽一邊親自泡茶，一邊大致介紹了他自己和方家十分友好的感情，再問了問方壚心出院後過得怎麼樣，沒聊別的，總共僅僅半個小時。

第二次到家裡，莫梁椽是不請自來，把上次同樣的茶葉帶來一斤送給方壚心。還是坐在家裡茶座前，還是莫梁椽親自泡茶。閑聊十分鐘后，他提出想和方壚心單獨聊聊，也好不負王柔的拜託。

單獨聊了近一個小時，莫梁椽才離開。他走後，呂可可問丈夫都聊了什麼，方壚心說，一起下著五子棋，問了每天的生活狀況，平時會不會突然覺得煩躁，有沒有噩夢等等。

又過幾天，莫梁椽又是不請自來，但他自己說是王柔拜託他的事，還沒做完。這次呂可可單獨問莫梁椽，自己丈夫有沒有心理疾病。莫梁椽告訴她，說方壚心身心健康，反應稍微比正常人慢一點點，屬於正常的，畢竟他腦子受過創傷。又說他這次聊完以後，以後就不用來了，到時好給王柔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