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東西

關於砌牆為什麼那麼快的原因，等三人一雞到了酒館門口便明白了——青磚齊刷刷的碼在上面，沒有水泥，也沒有沙子。雖然很齊。

「媽——」在眾人各有所思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

零三一聲動情的稱呼脫口而出，飛撲的動作在意識到黃曉煙臉色發黑的時候識趣的停住，保持了三秒僵直的動作后，戰術撤後三步距離。

葉言抱著臂看熱鬧，還大有不嫌事大的架勢：「你叫她媽，我第一個不同意。不過么，你要是叫我聲『爸』，我就不攔你了。」

零三想都不想就拒絕：「不叫。」

「你看這個瓶蓋它又圓又綠。」葉言仰起頭，晃晃頭頂的酒瓶蓋，「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咯。」

零三把糖葫蘆拎起來往自己面前一擺，滿臉氣鼓鼓的不服氣：「我哪裡不仁？我哪裡不義？」

葉言一邊冷笑，一邊摩拳擦掌的走近：「你就是不仁，你就是不義。」

「你才不仁，你才不義！」零三眼看著糖葫蘆的燈從綠油油直接蹦到了紅燈，果斷把自己從某瑤劇的節奏里擇出來，求生欲爆棚，「我只有曉煙媽一個媽，又沒有爸，你跳什麼腳？」

葉言露出西門雞同款的招牌笑容：「你以為她是黃瓜嗎？還能自花授粉？」

零三大翻白眼，一副「說了你也不懂」的表情：「所以說我早就說過了，我是曉煙媽研製出的第一百零三個」他看到糖葫蘆頭頂大冒紫光，險些嚇得直接過去。

等她回過神時，地板多了幾道裂痕，葉言趴在地板上，身上還踩著一隻腳——這對金童玉女遇到一起，本身就是天災級別的危機了好嗎！

零三當機立頓，抱住糖葫蘆躲去小牆角。命運已經如此悲慘，要是把糖葫蘆嚇到自爆那還了得？

「你，剛，剛，說，什，么？」黃曉煙低頭看著哼哼唧唧的人，每一個字從牙縫中擠出來都無比友善。

葉言下意識回答：「我說你是黃瓜啊啊啊啊啊我說你不是黃瓜啊啊啊啊啊敢不敢像個男人一樣來一場決鬥！」

嘖嘖嘖，家暴現場。

本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保命原則，零三果斷把眼睛擋住——從指縫悄悄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在陣陣哀嚎聲中，零三深切的感受到了一句老祖宗留下的話是多麼有用：嘴快一時爽，一時嘴快一時爽嗯，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對。

西門和西門雞都雙手捂住耳朵，直到慘叫聲停歇，才同步的嘆了口氣。西門語重心長：「黃瓜是雌雄同株的植物，只能異花授粉。你看看，這就是不好好學習的後果。」

零三頓時受教，迅速點頭並暗自決定一會兒就把這句話記在小本本上。

「那什麼，容我多說幾句。」西門出於禮貌把手放下來，西門雞仍舊捂著耳朵，「你們把人家的牆給震壞了」

零三定睛一看，她辛辛苦苦砌好的牆只有可憐的幾塊磚還堅強的掛在上面，其餘全塌了！全塌了！

葉言抬起頭來：「這麼砌牆本來就砌不好的嘛。」

黃曉煙尚未移開的腳又把他踩回地上：「是你弄塌了，負責砌回去很難嗎？」

「不」

又一腳將奄奄一息的人踩到咽氣。

「難」

黃曉煙把兩個字結合起來，琢磨了一下，退開一步拍拍手：「早說不就好了嗎？」

葉言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把衣服上的灰小心撣掉：「像砌牆這樣的小事本就義不容辭，是你根本不聽別人把話講完。」

「那個」

黃曉煙正欲發作，忽然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尋聲看去是一個女孩子站著二樓下來的樓梯口。

蘇珊的臉色還有些蒼白，除了零三替她換上的襯衫短褲之外，她還披了一件與她身材不符的男士夾克。看著眼前的一眾不速之客，她神情帶著慌亂和一點點探究：「請問你們是」

葉言眨眨眼：「哦喲，你就是被魔王附體的那個小可憐吧？」

蘇珊微微一怔，低下頭：「嗯，是的。請問那個怪物，是走了嗎？」看她蒼白的臉色，彷彿下一刻就會再次暈過去。

四人對視一眼，看來她的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了。葉言指指旁邊的人：「看，就是他趕走了那隻怪物。」

「喂」西門似乎有一點介意，但既然已經說了，他也就持無所謂的態度了。

蘇珊將臉捂住，全身顫抖著蹲下去：「我我想起來了。那個怪物，好可怕好可怕」

黃曉煙用胳膊撞撞身邊的人，小聲說：「你去哄哄她。」

葉言做了個「憑什麼我去」的口型，然後迫於淫威之下一晃一晃的走了過去，轉過身在她身邊坐下：「姐姐，你聽說過行為藝術嗎？」

「」無語的不是蘇珊，而是站在一樓的三個人。

反而是小聲啜泣著的蘇珊，搖搖頭給了反應。

葉言認真的給她講起了起源：「伊夫·克萊因，這個人就是行為藝術的鼻祖。他有一個代表作叫《自由墜落》，是從高樓上張開雙臂落下」他一邊做著動作，一邊繪聲繪色講著藝術。

在三個人滿是懷疑的目光中，蘇珊竟然真的平復了情緒，開始逐漸對他的話題有了一些回應。再過了五分鐘的時間，女孩的臉上有了淡淡的微笑——淚痕和笑容令她的面容白皙恬靜。

見女孩破涕為笑，葉言找個機會終止了話題，拉她起身一起走到一樓，向眾人得意一笑：「如何？」

零三出自肺腑的感慨：「言哥厲害啊，哄妹子有一手。」

葉言一挑拇指：「那是。」

零三配合的鼓掌：「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葉言引以為傲：「啊，謝謝謝謝，謝謝這無比崇高的評價。」

黃曉煙輕嘖一聲表示不屑，但另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確認：「那個，姑娘這是你的酒館嗎？」

！！！

零三竟然忘了這件事——那1500個金幣的房租已經被她花了，用以搶救糖葫蘆瀕臨破碎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