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

天後言語里殺氣瀰漫。

九霄雲殿內鴉雀無聲，過了小會太巳仙人出列，「魔尊旭鳳，身為火神，不思神職。陛下以九轉金丹復活他之後，毫無懷恩之心，闖入天界，對陛下大不敬。而後又墜入魔道，成了魔尊，招兵買馬妄圖攻打天界。此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辛得陛下撥亂反正，及時平息動亂。天界自有法度，旭鳳此舉，依照天規，應當處以灰飛煙滅之刑！」

木彤高坐在九霄雲殿的御座上，聽著太巳仙人的話，很是舒服。

不得不說太巳仙人很會站隊，也很會看眼色，溜須拍馬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諸位仙家可還有其他異議？」木彤居高臨下，掃視這些神仙。

九霄雲殿上無一異議。

既然如此，那麼就這麼定下了。

旭鳳和荼姚被拖到九霄雲殿的時候，就見著上面高高在上的木彤。

「旭鳳，你背宗棄祖，墜入魔道，而後更是喪心病狂，妄圖攻入魔界顛覆天界。本座判你三萬道天雷之刑。」

木彤說著含笑看向荼姚。

荼姚神色巨變。

如今這場景分明就是當年的翻版，只是受刑的人變成了旭鳳。

「潤玉呢，我要見他！」旭鳳被封了所有的靈力，他倔強著嘶吼。

「你還有臉和我提潤玉？」木彤頗為新奇的看著地上的旭鳳，旭鳳和荼姚都被兩邊的天兵摁住肩膀把雙手剪在身後，被迫跪在地上。

旭鳳抬頭，「我要見潤玉！」

「一個被先天帝親口所廢的庶人，一個背宗棄祖，叛國通敵的畜生，有什麼資格來要求見天帝啊？」

「你瞞著潤玉行事，難道不怕他找你算賬！」旭鳳被天兵壓著怒吼。

木彤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忍不住仰天笑起來，「旭鳳啊旭鳳，為了你成了階下囚，還是這麼的蠢。」

她說到後面，瞬移到旭鳳的跟前，她慢慢踱步，好好欣賞此刻旭鳳和荼姚的狼狽姿態。

「你們也有今天。」她的視線在旭鳳還有荼姚的身上轉了一圈。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像你這種唯我獨尊到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的蠢貨，你還真和荼姚一樣，蠢得渾然天成。」

「你以為，你在他心裡是什麼？還以為是那個幾千年的兄弟？哦，對，你們曾經何時的確是兄弟。可是你心裡真的把他當兄長嗎？」木彤嗤笑，「你這種人，我看多了，裝腔作勢能騙得了誰，潤玉在你的心裡就是那個仰仗你們母子鼻息，靠著你們施捨過活的那個夜神，他自小給你背鍋，不管受了什麼委屈，他都不會吭聲。你們心情好的時候，他尚且能平安度日，你們心情不好的時候，尤其太微荼姚這兩個賤人，拿他給你兜底的時候，他也得默默忍受。」

「可是憑什麼呀？」

「潤玉那個孽畜，若不是我把他帶回天界，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荼姚大叫。

「你以為你自己是做善事？」木彤看著荼姚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荼姚，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下賤的女人之一。你當年奪人之子，不過是為了你的后位著想，你死活生不出孩子，太微為了花神步步緊逼，已經在省經閣里提出廢后，那時候的你已經火燒屁股了。要不是潤玉，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裝模作樣，也不看看你自己張臉還在不在！」

「做女人下賤到你這個地步，我也是少見了。你以為你有多高貴？你當初嫁給太微就是沖著權位去的，結果呢，權位且說你有沒有真正得到過。單說你三番兩次差點被廢，鳥族更是淪為天帝私產！而你，成了太微腿邊的一條惡狗。而且你這條惡狗，還被太微給廢了。」

「天界對你被廢之事，基本上當做是狗咬狗，沒有一人為你出聲，就算是鳥族，也是看著你被拖進毗娑牢獄。」

「權位不成，反而成了一條狗，說實話，你還好意思活在世上，我都佩服你的臉皮了。你真以為天界不知道當年龍魚族是怎麼一回事？你和太微密謀，讓太微以北辰君的名頭去故意靠近簌離，破壞龍魚族和錢塘江世子的婚約。老龍魚王是個君子，知道女兒產子，立即向錢塘江提出解除婚約。而太微在所謂調解之中，把龍魚族的富庶太湖給了你們鳥族。」

「而你帶走潤玉之後，反手滅龍魚族，一個像樣的罪名都拿不出來，只能對龍魚族說，簌離不安分，勾引了天帝，玷污了天家血統。」

「可憐啊，那時候簌離才兩千八百歲，比錦覓上天界都還小，差不多還是個孩子。」木彤說著臉上閃過嫌惡，「對個孩子你們也能下手，一對兒畜生。不過你們一對兒老畜生，才生的出旭鳳這個小畜生。」

木彤冷笑，「是你和太微一塊兒密謀，你也知道太微勾搭簌離，綠帽子你自個主動戴頭上，哪來的臉對著龍魚族說是簌離勾引了你丈夫。你是個什麼東西，真以為我不知道？還在我的面前撐高貴？」

「你一開始是拿著潤玉來鞏固你自己的后位，可惜啊，你後面生了兒子，你在太微的眼裡還是一條狗啊，花神眨眨眼，你也是要給她騰位置。」

「以為生了個兒子可以保住后位，沒想到你和旭鳳困在一塊，也比不過太微和花神在棲梧宮的幾日纏綿。」

「住口，你住口！」荼姚被木彤這麼撕開往年的傷疤，不由得失聲尖叫，「你住口，你給我住口！」

一道掌風重重打在荼姚的臉上，荼姚當即撲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來。

才等她起來，連續幾道掌風扇在荼姚臉上，荼姚的臉高腫起來。

「母神！」旭鳳見著荼姚挨了那麼一巴掌，目眥盡裂，立刻要發作，可是他靈力全數被封，身後兩個天兵牢牢的摁住他的臂膀，讓他動彈不得。

「你要打要殺沖我來，不要為難我母神！」

「你母神乾的好事可多了去，她就算死上千百回也贖罪不了。不過我當然要衝你來。畢竟……母債子還。」

木彤說著，看向眼神逐漸變得驚恐的荼姚，「廢天後，你說我說的話對不對呀？」

「這可是你當初說過的，現如今，全·數·奉·還。」

「不，你沖我來，是我要殺潤玉，你沖我來！」荼姚想要抓住木彤。

木彤直接瞬移回雷公電母身邊，「開始吧。」

「荼姚萬年來弒神戮仙不知幾何，而旭鳳背宗棄祖遁入魔道。所以雷公電母也不必有任何不忍。」

雷公電母道是。

雷公電母抬起手中的法器，道道雷點霎時從法器里溢出。捲起地上的旭鳳。

天雷加身五內俱焚。

旭鳳知道潤玉曾經受過那窮奇都挨不過去的三萬道天雷地火，可從來不知道，原本天雷加身原來是這等的慘烈滋味。

身體在天雷之中幾乎被活活撕裂開，然後從指尖開始一點點的碾碎。

旭鳳帶兵在沙場受傷過，可當初在戰場上受的那些傷，比起天雷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木彤冷眼看著，突然雙手結印，滄浪之水從她周身浮現，往半空中的旭鳳捲去。

水靈將旭鳳重重包裹住，沿著旭鳳的肌膚就往裡頭一個勁的鑽，天雷又被水靈給導入旭鳳體內。

水靈入體直接化作冰霜，沿著經脈在旭鳳周身遊走。

自古水火不相容，旭鳳只覺得渾身掉入了冰窟里，和他自身屬性相衝的水靈在周身遊走，讓他慘叫出聲。

「旭鳳！」荼姚看著旭鳳受刑，趴在地上尖叫不已。

「讓我來，放過旭鳳！」

木彤保持手上的結印不變，「你當初用蓮台業火燒潤玉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你放過旭鳳，當初是我想要殺了潤玉，冤有頭債有主，你沖我來！」

荼姚目眥盡裂，聽著旭鳳慘叫，她哭得撕心裂肺。

木彤才不會搭理她，突然幾道滅日冰凌直接刺入旭鳳軀體。旭鳳只覺痛楚之中渾身都沒入寒冷之中，慘叫都斷了下來。

「不是上神嗎，怎麼這麼沒有用？當年潤玉可是受了你母神的三萬道天雷地火以及蓮台業火，區區水靈就受不住了？」

「旭鳳——旭鳳——」那邊荼姚嚎啕大哭，掙扎著要撲上去。

「你若再哭一聲，就加旭鳳一千道天雷，你多哭幾聲，就能給你兒子哭喪了。」木彤開口。

她含笑欣賞荼姚瞬間的僵硬，「哭啊，再繼續哭，我說到做到。」

荼姚的哭聲一下斷了。

荼姚趴在那裡，眼睜睜瞧著旭鳳受完三萬道天雷。

旭鳳掉下來的時候，身體表面上有水汽溢出漸漸結成一層的冰。

旭鳳此刻早已經不復魔尊的姿態，形容狼狽骯髒，兩眼發直無神，大口大口吐血。吐出來的鮮血都在面前積了一灘。

「你以為你們是什麼？鳳凰？」木彤瞧著這對母子，「凡人說鳳凰是吉祥神鳥，鳳凰顯世，表示天下大安。可是你們這兩個，不是什麼吉祥神鳥，壓根就是報喪的。但凡你們母子出現，就沒好事。」

「不要以為你們在我這兒能落什麼好，我不是潤玉，還看在所謂的養育之恩上，饒過你們。對我來說你們就是兩隻拔了毛可以下鍋燉湯的鳥。對付你們這種人，指望你們幡然悔悟那是不可能的，只有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可能你們才會感同身受。」

荼姚獃滯的看著她，聽著她道，「所以以後時間還長，慢慢走。」

「傳我法旨，召當年荼姚迫害過的仙族仙人去看守他們三人。」

木彤說完，見著荼姚的眼神由傷心欲絕變得驚恐絕望的時候，她的心情越發愉悅。

「我想估計很多人想要好好的『報答』你吧？」

荼姚瘋狂往前撲，被天兵摁倒在地，「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殺了我！」

「殺了你？你要死的話，那麼我就先讓旭鳳死。這樣你們母子一家子整整齊齊的。」

荼姚被天兵拖出去的時候，指甲在地上抓撓作響，發出尖利刺耳的哭嚎。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但凡當初有那麼一點不完全做太微的狗的覺悟，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木彤道。

她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四周的仙人包括雷公電母在內，都沒什麼不忍的模樣。

當年荼姚作威作福，現在報應落下來，也沒有人同情她。

收拾了這對母子，她會璇璣宮。潤玉受傷需要靜養，天界的事務就由她來處理，批閱完了奏摺出來，她到寢殿看望潤玉。潤玉還在睡，他的臉色看上去似乎好了那麼一點兒。

她伸手輕輕覆在他的臉上。

他幾千年的晝伏夜出，做了天帝之後也是經常批閱奏章到深夜。

她很少見到他能這麼安穩的睡著。

他的容貌其實俊美的凌厲，只是他夜神的時候溫潤的很，溫和無害的神態將他那份凌厲分明的美中和了下來。做了天帝之後，威壓日重，那股被中和掉的凌厲又袒露出來。

現在他躺在那裡，那股無害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甚至有幾分像是孩童。

「好好睡，這麼多年你都沒怎麼好好在夜裡休息過，現在好好的睡，睡飽了就要起來，要不然我會生氣的。」

說著，她幫著把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親自給他點上能安神助眠的熏香。

她睡在旁邊，閉上眼。

睡夢裡，她似乎感覺到有冰涼的手臂圍過來，將她抱住，而後又有什麼埋入了她的脖頸里。

清晨醒來，她見著潤玉抱著她，頭也埋入她的脖頸里。但是她叫了兩下，卻還是沒醒。她拉開他的手，自己起床。

天魔大戰才過去，雖然天界贏了，但是接下來的事也有一堆。必須要有主事的人。

她讓仙侍給她整理好衣飾，準備去處理公務。

走到半道，有仙侍跑到她面前稟告，「南天門天將來報，說是錦覓上了天界求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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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什麼幡然悔悟，概率很低。之所以會後悔，只是因為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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