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天旋地轉，世事總如戲
江夜語氣柔和，用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說完要說的話。
隨後他就安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對面的顏無雙。
小丫頭的神情從一開始的好奇，慢慢地變成了獃滯，接著便是驚恐。
這種驚恐的神情在那嬌媚的小臉上維持了許久，然後變成了茫然不知所措，直到江夜說完一切。
兩個人就那樣對視著，良久，小丫頭獃獃地問了一句：「郎君，你都是在騙我的對嗎？」
江夜不語，心下嘆了口氣。
「郎君，你是在講故事給無雙聽嗎？」小丫頭忽然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江夜的衣袖。
江夜微微閉上了眼睛，輕輕地道：「無雙啊，其實我也不想說，但是我不想騙你，尤其是這幻境很快就會消失，所以就更加不願意欺騙你……」
又是良久的沉默。
「郎君！」小丫頭忽然緊緊抓住了江夜的手，兩滴明珠一般的淚水從嬌嫩的臉頰上流淌下來。
「無雙啊……」江夜只能微微搖著頭。
「郎君，你說這要是真的該有多好啊。」小丫頭哭泣並歡笑著：「可郎君是真的，妾身卻是假的，是假的呢……」
江夜慢慢地伸出一隻手，撫平了小丫頭臉頰上淚水，此刻，他十分確定，小丫頭並不是那如木偶一般的幻象片段，而是一個絕對有著自己情感的……生靈！
「無雙……」江夜心中萬分的傷感，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難道裝著一切都不知道不好嗎？
在懵懂之中開始，然後在不知不覺中結束……
「郎君，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小丫頭拭乾淚痕，看著江夜笑了笑。
「錯的是我，若不是我，就不會有這一切的開始，就更不會有眼下這讓人心痛的……結束。」江夜搖了搖頭。
「不，郎君沒有錯。」小丫頭笑得很溫柔，慢慢地替江夜撫平衣上的褶皺：「郎君是對的，在妾身眼中，郎君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是我錯了。」江夜嘆了口氣，他心中左思右想，似乎如何去做竟都是一種錯誤。
「郎君啊。」小丫頭看著江夜的眼睛，她的細眉彎彎，雙眸如星，吐氣如蘭：「你沒有錯，無雙謝謝你。」
江夜看著小丫頭，小丫頭對他行了一個禮，江夜發現小丫頭的身子竟然開始有一些虛幻。
「無雙？」
「郎君，你真的沒有錯。」小丫頭想了想，嫣然一笑：「郎君現在不懂，以後一點會懂，郎君真的沒有錯呢。」
「無雙！」江夜忽然站起身，伸手向前抓去，但小丫頭的身影已經虛無到消失了實體。
「郎君！」小丫頭又是一笑，終於身子化成一股淡淡的青色氣息，向四下飄散。
江夜站在地上，看著自己伸出去的那隻手，淡淡的青氣從指縫間溜走，只是短短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後退一步，伸出去的那隻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就在這時，四周的一切彷彿都安靜了下來，時間彷彿停止，空間彷彿凝滯。
接下來，江夜就聽到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聲怒叱，隱隱約約是小魔女的聲音。
接著又有一聲輕嘆，這嘆息聲卻很是陌生，是個男子的聲音。
江夜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陰沉無比。
忽然，眼前的一切景象都開始變得有些濃郁，就好像描了邊一般，緊著開始碎裂，打破琉璃水晶那樣出現了絲絲裂紋。
屋子的牆壁，桌椅，甚至桌上的水果都出現了裂痕，甚至窗外的虛空也出現了巨大的長長裂痕。
這些裂紋越來越大，越來越密，最後猛然發出「咔嚓」一聲脆響，整個空間坍塌了。
看著這些景物紛紛墜地，最後恍惚消失的一瞬，江夜知道，幻境被打破了。
可是幻海之心還在他的懷中，幻境又怎麼會被打破呢？
江夜伸手掏出了放幻海之心的匣子，打開一看，裡面的幻海之心正在一點點融化，但這絕對不是使用的幻海之心的緣故，而是幻境慢慢消失，幻海之心隨之也要消失的的節奏。
究竟是為何？江夜不解，但也有所猜測，肯定應該和自己對顏無雙吐露真相有關，但究竟是不是就因此，才打破了幻境，他又不能十分確定。
空間崩塌，四周景物如粉塵落，一切原本的景象不再，卻依舊是一副灰濛濛的光線，江夜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到一身的道行竟然在瞬間恢復如初！
但隨後他又覺得心中一股莫名的感覺襲了上來，接著體內的氣息節節攀升起來！
這是要……突破到通靈的節奏嗎？
江夜心中微微一喜，卻不料眼前景象一清，卻是一座龐大的殿宇之中，而兩道寒光就如暗夜中的流星，已經向他射了過來。
江夜看得真切，那竟然是兩隻飛雀，並非真正生靈，卻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祭煉的法器。
這兩隻飛雀顯然是品級不低的法器，還沒有到江夜近前，便從口中噴出兩隻雀身虛影，發出亂人心神的尖叫。
江夜這時氣勢節節攀升，正是破境的關鍵時刻，他自忖完全可以躲開這兩隻飛雀的攻擊，但那樣勢必會讓體內氣機紊亂，說不得便要打亂破境的節奏。
此刻，並不能動用太多的法力！
不過江夜體內的法力三分，一分是青城的天水真法，一分則是九天玄府真經，另一分乃是小虛無劍氣。
通靈一境，和其它境界不同，大抵是著重心境上的錘鍊升華，並不需要所有的法力一起去突破瓶頸。
如今他的心境勢如破竹，竟然直達通靈境的邊緣，而體內的天水真法配合已經足夠，這就讓他有了對付兩隻法器飛雀的辦法。
江夜本來想用九天玄府真經去駕馭太素劍，讓太素劍自行拒敵。但這個念頭只是微微一轉便打住，畢竟九天玄府真經太過扎眼，哪怕他自家冒充了峨眉的身份，但露出這種偷學的道法，卻還是愚不可及的舉動。
江夜迅速把小虛無劍氣凝成一道六色劍光，直接祭了出去，小虛無劍氣如今已經有形有質，但論靈活程度，卻是要遠比太素這種器靈泯滅，還有綠劍清明那種器靈渾噩要趁手得多。
小虛無劍氣綻放六色光華，彷彿一條彩色小蛇般直接撲向了那兩隻飛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