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看她這麼驚恐慌張,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做了什麼,可實際上不過是讓她看了一些原本不該讓她看見的東西罷了,短短的幾分鐘,就讓恐懼深入她的心底成為揮之不去的陰霾與夢魘,不論表面多麼光彩,都遮掩不住內在的腐敗。
活著如同一句乾屍,算計了半生最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早有預測自己的結局,只是不願認清那樣凄慘的結果。
簫無心什麼都沒做,她無非是幫人認清現實,至於是否真心並不在她的考量之中。
「你來這裡已有五年,這五年裡死在你手中的人多數為女子,你因嫉妒殺害無辜,因怨恨宣洩無能,將枕邊人的花心視為外人存心蠱惑,至今,你仍是沒有認清。」
清冷的聲音字字清晰。
卻讓聽聞者為之一怔,愣神地望著簫無心。
不止是楚天齊,就連夜宸也是以為這兩人是在哪惹得簫無心不快了,他本就不在意這些,對於自己寵在心尖兒上的人兒,當然做什麼都可以。
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簫無心今日之舉,居然是為……
「你!」女人嬌軀顫抖,劇烈的疼痛稍作緩衝,她不解更是無法理解的尖聲道:「為什麼!」
三個字,道盡了她內心的驚慌和不理解,她以為簫無心來這裡是為了別的事情,她思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這瘋子,卻不想原來人家是為了那些賤蹄子來的。
男人不敢置信的側目看著身邊的人,像是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
「你殺人……」
面對質問和那令自己心痛萬分的目光,女人默默地低下了頭,掩下了眼底的不甘。
殺人,是!
她殺人了。
可她又是為誰?
「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厭惡解釋,尤其還是對寧頑不顧之人解釋,那樣會讓我更心煩也會讓你們更悲慘。」簫無心緩緩站了起來,慢悠悠的語調總能勾起人的全部心神卻也讓此時的眾人,心緒不禁一滯。
毫不避諱的說自己不耐煩了會出手更狠,這麼誠實,可不把人嚇著了。
可面對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簫無心,也好在楚天齊是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看她有起身離開的意思,便也先一步的走到了門外一側候著。
有那男人在,她怎麼也吃不了虧。
果然。
沒過多久,簫無心就告訴了所有人,讓她心生不耐的後果是什麼。
也不知道她動用了什麼辦法,總之兩人就這麼兩眼一閉昏厥了過去。
這是結束嗎?
不,這是開始。
小小的一個幻術,就能讓人口吐真言,也能讓人體會無盡輪迴所帶來的痛苦,餘生,就在無盡的悔恨和驚恐之中度過吧!
當簫無心和夜宸從裡面走出來時,屋子裡已經傳出了男女的痴笑聲,時不時瘋狂的大聲吼叫,讓楚天齊目光瞬間變了。
人已經瘋了。
毫無預兆也沒有前提,只在簫無心飄飄然的一句『在痛苦中懺悔死去吧』,然後這兩人就瘋了。
一個人可以隨隨便便一句話決定別人的餘生,就算是神也做不到吧!
「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腦子裡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簫無心無奈的停下腳步,回頭的看著沿路默不吭聲低頭走路的人,無語的搖了搖頭:「一個小幻術就能讓你想這麼多,或許日後他們有機緣,能遇上破解幻術的能人異士也說不準,誰說他們以後一定得瘋瘋癲癲?」
這話她可沒說,所以這鍋她不背!
當然,在這小小幻術之中,她也準備了生門。
然而這生路她只會留給心存善念者,若是兩人中有人真的悔過,認識到自己過去所做的荒唐事有多荒唐,這扇生門,或許會為他開啟!但要是死不悔改,那還是瘋癲至死吧,別禍害別人了。
因這兩人而死的人,她一頁紙都快寫不下去了,年過三四十才得報應,是他們應得的。
「我不知道,你對維護正義這麼有興趣,還以為你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楚天齊輕嘆了一聲。
簫無心頓時耳朵疼了,卻還是要故作受傷的震驚道:「哇,楚小慫你本事了!我在你眼裡感情就是冷血無情的怪物是吧,看不下去不是應該是人之常情嗎?我還不至於無動於衷,只是有些時候礙於立場無法當面表態。」
個屁。
她就是無動於衷能咋滴!
什麼維護正義,有誰見過被綁架的正義,她特么的熬夜加班維護正義好嗎!
簫無心心疼自己,加班不是罪,給她點甜頭后要她時常無償加班,這就是罪上加罪。
思緒回籠。
再看簫無心時,卻見她又將視線放在了窗外的街道上,這段時間她似乎喜歡上了這樣靜靜的留意周圍人來人往的過客,問她原因時,她也只是笑著搖搖頭讓他別管那麼多。
這不是第一次了。
但楚天齊有預感,這是簫無心的最後一次。
思緒方落下。
簫無心一手摁在桌上,留下了銀兩后拂袖從他面前走過,淡聲道:「時間到了,走吧。」
「……」
挑眉看了眼桌上的銀兩,楚天齊轉身跟上了她的背影。
說起來,他開始都以為像簫無心這樣強勢的人日後的夫君怕是只能比她更強勢,否則壓根壓不住她的氣焰,更別提讓她手心。
就如同一匹跑瘋了的野馬,你要讓它停下就得比它更蠻橫,直至它屈服為止。
楚天齊一直以為還需要很久,或許他有生之年見不著了,卻不曾想簫無心身邊直接就蹦出來了一個!當時他還被嚇得夠嗆,尤其看見簫無心居然默許了那個男人抱著她時,楚天齊的眼珠子恨不得奪眶而出。
難得看見氣場上和簫無心相比絲毫不遜,甚至更為深不可測的人。
楚天齊總感覺這男人不是下界的人,可在中界他也對此毫無印象,如此氣場不凡的人,不可能籍籍無名而他要是見過了更不可能毫無印象。
然而他搜羅遍了腦海中所有的記憶,就是沒有一星半點兒的相關印象,最後只好不甘的放棄。
離開了這裡后,簫無心抬腳就直奔人流匯聚的中心。
再過不久,世家大比就要開始,不少人想要趁此機會挖掘可塑之才,所以現在的人群里才會讓簫無心給出魚龍混雜的評價,看似普通的人從你身邊走過,你卻永遠不知道這人是哪方勢力的長老或者哪個世家派來的使者。
羽嵐國只是三等國,而且還是位列後方的三等國,整體實力上不了檯面。
然而這次的世家大比卻吸引來了不少二等國,甚至一等國的勢力,其中雖也有賣面子的成分在裡面,但多少也有抱著淘金的心思過來看看。
淘金。
淘什麼?當然的那些已經被人撿走這次放回來的人才!只要給足了條件讓對方心動,誰會管那麼多!
簫無心不是來選秀的,她的目標只是離開羽嵐國,進入中界,再過程中尋找離開這個世界前往異界的辦法,所以那些許諾的什麼她對此並沒有半分興趣。
如果對方能許諾讓她離開這裡回到藍星,那說不定她還會興緻大起的多看幾眼多聽幾句,但很可惜,這些人可想不到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錢?
不好意思,她不缺。
寶物?
有比混沌空間還要寶貝的寶物嗎?沒有的話麻煩讓讓,不要擋著她視線。
又或者地位?
……她又不打算在這裡長期紮根,不管最後能不能回去,她心大得狠就是要往上爬,現在這裡對外面的那些人而言就是井底之蛙,她在井底下稱王稱霸有什麼意思,還是那三個字——沒、興、趣!
「這次倒是來了不少人,你是要做什麼。」這邊還說著,就眼睜睜的見簫無心又扭頭走了。
楚天齊石化了幾秒,最後一頭霧水的快步跟上去:「不是吧,你來這裡就是單純的來看一眼?」
「不是。」簫無心瞥了他一眼,眼角抽搐了下沉聲道:「看見了現在不想看見的人,先走一步稍後再回來。」
她可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成為最耀眼的那個仔,可她怕不代表另一個人怕,他剛才那樣子似乎有走過來的意思?
不不不,免了免了。
算她怕了可以了吧……
隔著人海的另一邊,臉上的笑容方才溫暖了還沒超過三秒就瞬間陰風陣陣的夜宸,一身暗紫長袍將他完美修長的身段襯托的一分不差,長發披后,因眉目之間的邪肆讓他更添狂傲之態,引得不少女子臉頰微紅。
疾風目不斜視地抱著劍杵在後面,成功的和周圍融為了一體,化身背景板后本著只要眼睛不亂飄就不會有殺身之禍的心思。
可最後還是敗在了在情感上純潔的簡直和小白兔沒區別的主子身上!
「疾風……」
微微上挑,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濃郁的幽怨傳來,夜宸目光幽深地望著頭也不迴轉眼消失在人海之中的簫無心,咬牙笑道:「你不是說,只要我稍加放鬆一些,她便不會躲我避我?」
「主子,這得分時候。」
疾風生無可戀的瞥了眼身邊更透明的某隻,認命的硬著頭皮上:「簫大小姐肯定是害羞了,如果讓你們在這麼多人面前有過於親密的舉動的話,對簫大小姐的名聲也不好聽,那些不明情況的旁人怕是會亂嚼舌根。」
「您想想,簫大小姐費心將自己的名聲重新挽回,又怎麼可能讓它再度折在了這裡?」
「所以,無心覺得我上不得檯面。」也不知道某人腦子裡哪根筋沒有搭對,幽怨的氣息更加怨氣衝天了,夜宸猛地扭頭悲痛的道:「疾風,你要是不可以的話就換一個人來吧,你代替他,好不好?」
疾風:「……」不好!
疾風乾笑。
唉,主子發怒都是與眾不同的那款,他可不敢頂回去,不然就不會代替那麼簡單了,這輩子都別想從那深不見底的鬼地方出來。
至於要換的人是誰……
現在被主子懲罰的就一個人,除了他,也沒誰了!
「簫大小姐不是願意接受您的靠近了嗎,這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才不會撐著,您得再多給她些時間,不能讓她覺得您太心急了。」這事不能急躁還需要從根源搞定。
疾風無可奈何的只能默默從死地里尋找生機,根源是誰——簫無心啊!
那就只能從簫無心入手,准能讓主子息怒。
不得不說,疾風倒是將夜宸的心思了解得透徹,至於他為什麼會這麼懂,這就說來話長了。
「也是。」夜宸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眼中彷彿閃爍著並不璀璨卻也依舊奪目的星光:「罷了,姑且就先信你的吧……」
尬笑的底下了頭,疾風幽幽地心中嘆了聲。
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簫無心如果未來能成為他們的主母也不是多難接受的事情了,至少人姑娘能隨意拿捏主子,不像他,分分鐘踩在刀尖上隨時都有被主子一刀劈死的風險。
難得主子對一個人這麼上心,從他追隨主子開始,這是有史以來第一回!
……
都城城門外。
一家裝橫精緻更有精良馬匹拖行的馬車緩緩從遠方駛來,隱隱約約的淡淡蓮花飄向也隨著馬車的逼近,而恍然充斥在了一方小天地間,聖潔無暇的馬車以白色為主金色為點綴,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裡面坐著的人一定身份不凡。
並且在市面上也極少有白色的馬車,更何況這馬車看似清晰脫俗,實則最容易成為人群之中最奪目的焦點。
馬車外並無人駕駛,然而馬匹卻邁著優雅的步伐有序不亂的朝著大門走去,馬車兩側,兩名身著白衣聖袍的男子神色冷清目不斜視的緊隨著,腳下看似緩慢,卻在一個眨眼間兩人連帶著馬車就從遠方出現在了城門前。
腳下隱約白色霧氣雲繞,更有朵朵金蓮綻放與無形間,一晃而過如夢似幻。
「殿下,到了。」
冷淡的聲音在馬車同時停下的那一刻,沉聲響起。
馬車內,卻見一隻骨節分明如玉精雕細琢的手從里探出,似乎聽見了裡面的人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溫聲道:「進入吧,莫讓人等急了。」
羽嵐國,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