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入門對掌門
文昌城外的漓河河段是最後一處適合建橋的河段,再往後,因為水流湍急,不僅難以建橋,而且即便建成,也很容易被河水衝垮。
說起來也算有趣,這處河段上的橋,最初是由過往的商隊和當地富豪一同修建的,橋面可供兩輛馬車並排前行,不僅寬大,並且穩固。
後來,妖潮肆虐時,從漓河對面逃過來的流民因為害怕妖怪從橋上追上來,便放了一把火,燒掉這座最初的大橋,這座曾讓無數人安穩渡河的大橋,最終燃燒著熊熊烈火,葬身於漓河之中。
直至妖潮動亂結束之前,這處河段再也沒有新橋建起。
妖潮結束后,新皇帝登基,為了收回各地的統治權,除了一系列的政令外,皇帝還下令戶部,讓其修補各地被妖潮毀壞的道路橋樑,可惜的是,朝廷腐敗太過嚴重,撥下的銀兩,經過一張張「大嘴」的啃咬,最終十不存一,想要修建一條當初那樣的大橋自然是不可能了,於是負責修建道路的官員便想了個法子。
將原本計劃要修建的穩固大橋,改成了更省銀兩的弔橋。
橋修好了,雖然比不上當初的大橋,可有總比沒有強,兩岸的居民不用繞遠路或花錢坐船來渡江,自然是高興的,可令人沒想到的是,一年功夫不到,那弔橋便被風雨吹打得七零八落的,雖然仍能過人,但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跌落水中,十分危險。
弔橋危險,可為了趕路而抄近道的人仍大有人在,直到某個風雨天里,一家外來的四口人從橋上跌落,被大水沖走,連屍身都無法尋回的時候,人們這才意識到,這弔橋,是真的不能過人了。
朝廷不肯出錢重新修建大橋也就罷了,便是連這弔橋也不願再花費銀兩重修。商隊在妖潮肆虐期間開闢了更安全的路線,兩地富豪雖然有心重修大橋,卻都不願獨自出這筆昂貴的費用,因此,這座弔橋便閑置了起來,沒人願意修,沒人敢去走。
再往後小半年,一個青袍少年出現在這裡,他拆掉了弔橋之後,獨自一人花了大半年時間重新修了如今這座木橋,木橋雖不及當年的大橋那般寬闊,只能容一輛馬車通過,可穩固程度卻要比弔橋好上太多。
修好木橋之後,那青袍少年便不見了蹤影,兩岸居民紛紛猜測,這少年恐怕是當初落水的那一家四口之一,被大水沖走後僥倖不死,心裡有怨氣,這才回來修了這座木橋。
亦有一種說法,說那少年其實已經死了,他心存執念,死後化為了鬼怪,這才能以一己之力將木橋修建完成,木橋修成之後,他心中執念散了,入了輪迴,這才尋不到他的蹤影。
真相究竟如何,世人不得而知,不過木橋帶給兩岸居民的好處卻是實打實的。
此時,一名身穿華貴青袍面容慘白的魁梧中年人從河對面踏上木橋,緩步朝橋另一端的旬一幾人走去。
他動作僵硬,步伐卻很快,沒有神採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旬一一行人,眼皮都不眨一下,隨著與旬一一行人越來越靠近,青袍人胸腹處亮起耀眼的燦金色,他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旬一與陳星河對視一眼后,兩人一同回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遠處的佝僂老人,旬一伸出手,攔住繼續向前的林子裳與漪兒,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快步沖向中年人,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陳星河站在原地,將林子裳二人護在身後,他單手抓著劍鞘,雙眼在河水下巡視,提防有傀儡從橋下或水裡衝出來。
「咦?」
看到年輕道人徑直衝向清風門主的屍身製成的傀儡,原本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的他突然吸收了周身靈氣,進入一重境,這古怪的一幕讓畢隴有些摸不著頭腦。
除了修鍊的時候,平常時候,怎麼會有修士有如此恐怖的吸納靈氣的速度?而且,即便是修鍊時,他這個速度也有些嚇人,一個呼吸的功夫就將身旁靈氣盡數吸入體內,畢隴簡直聽所未聽,聞所未聞。
倒是聽說過道門裡有一些獨特功法可以在戰鬥時以戰養戰,使吸取靈氣的速度大幅提升,可一次吐納就破了一境,也未免太過……
扯淡!
想不明白的畢隴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不以為然地低聲嘀咕道:「怕是某種獨門秘法吧,雖然吸取靈氣的速度確實厲害,可一重境能有什麼用?」
站在老頭兒身旁的榆樹同樣皺眉不解,在世間遊盪的這些年,她雖然不是修士,卻知道許多修士界的消息,她看不懂一重境的旬一為何要做這種以卵擊石的舉動。
九重境界,分為下三境、中三境、上三境。
一重境,下三境最初的入門境。
七重境,上三境的第一重境界,也被戲稱為掌門境。
凡是達到上三境的修士,都有開宗立派,當一個小宗門掌門的實力。
入門境對掌門境,說他是以卵擊石恐怕都是抬舉他了。
見旬一衝了上來,佝僂老頭猶豫了一下,右手小拇指輕輕一勾,木橋上大步前行清風門主突然站定,不躲不閃地硬生生挨了這一腳。
不出畢隴所料,挨了一腳的清風門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年輕道人自己卻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了回去。
「唬人的玩意……」畢隴咧嘴嘀咕。
就在畢隴打算控制清風門主直接從橋對面殺過來的時候,半空中的年輕道人又是一次吐納,比上次範圍更大的靈氣瞬間被他吸入體內,還沒等畢隴的腦子轉過彎來,已經達到二重境的旬一穩住身形,又是一腳踹了過來。
砰!
巨大的聲響響起,清風門主朝後退了半步,胸前除了多出了一個腳印外,沒有其他大礙。
年輕道人被反震出十步開外,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小腿后,他蹲下身,開始第三次吐納。
當他達到三重境后又衝上去飛踹之時,畢隴眼皮子抖個不停,嘴唇止不住地哆嗦。
二重境能踹動七重境的離譜疑惑,被另一個更離譜的問題佔據了畢隴的腦海。
吐納幾次就幾重境?
你娘的是要嚇死老夫嗎?
給你吐納十次還了得?你豈不是要白日飛升?
畢隴再不敢託大,高聲道:「全力出手,別殺死那個拿劍的傻大個和那兩個丫頭……」
瞥了一眼飛踹向清風門主的年輕道人,畢隴猶豫了一下,補充道:「踹你的這個傻子也別殺……」
話音未落,年輕道人一腳踹在青袍中年人的腦袋上,中年人身體倒仰著飛出三丈遠,摔在橋面上的響聲異常刺耳。
年輕道人直起身子,遙遙地看向佝僂老人,不滿地大聲道:「喂!老頭兒!說誰傻子呢!」
陳星河附和道:「對啊,喊誰傻大個呢?有種別用傀儡來單挑啊,看小爺揍不揍你!」
就連看熱鬧的林子裳與漪兒也狐假虎威地躲在陳星河背後,朝畢隴揮舞著小拳頭,喊打喊殺地。
畢隴冷哼一聲,橋面上,清風門主騰身而起,快速奔向年輕道人。
年輕道人回過頭,目光冷冽,開始第四次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