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人淚

秋天燦爛的陽光照在我身上，我卻覺得形影單單，地面上鋪滿金黃色的樹葉，秋天顯得很富有，我覺得秋的冷澀開始慢慢地從我心頭褪去，也許我的思想在沉睡中渾渾噩噩了許久，我覺得此刻我應該清醒過來了。

早晨花園裡的秋菊競相開放，露珠兒在它們的臉龐輕輕地洗禮。我的思想萌生了新的希望，太陽每天都是新的，人的心情也應該這樣，每天應該推陳出新。

我在自己的小江南里遨遊，

我的心空陰雨綿綿，

好似梅子時時雨，

南方的梅雨季節，

陰雨菲菲，

香氣瀰漫。

我是那結一世惆悵的姑娘，

打一把印有丁香圖案的油紙傘，

在陰霾的雨季憂鬱的巷子里徘徊。

我好渴望在巷子的盡頭能遇見和我結一世情願的心上人，

可如今霏霏的梅雨葬送了我的愛情。

他今天結婚。

我凝望著蒼穹，

天空湛藍湛藍，

像水晶般一樣美麗，

可我的愛情水晶在他那頭，

他把晶瑩剔透的水晶之戀踢得粉碎，

我沒了主兒，

思想遊走在太虛中，

我的淚珠兒簌簌灑落，

我成了這一世的傷心雨。

我的思想在愛情小江南里遨遊，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想幹什麼，多少天來我一直昏昏欲睡。聽說張英傑今天結婚，我的腦袋就好像讓別人撒了除草劑一樣難受。我堅難地支撐著思想，我步履蹣跚地走向絕望。

冬天燦爛的陽光撞射在我的身上，我的臉頰燒紅燒紅。英傑結婚了，我該怎麼辦呢？

走在大街上，道路兩旁的梧桐樹們骷髏似的搖擺著身軀。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的緣分盡了，該曲終人散了。好聚好散，我們應該是這樣的結局。他那麼花心下場肯定不好，人家都不要我了，我又何必糾纏人家呢？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管我什麼屁事，我不要想他，不許想他——沒心肝的渣男。

我怎麼了呢？不想就不想何必要掉眼淚呢？他算什麼呢？我為何又放不下他？

街道車來車往，我頭痛，為什麼一一為什麼要想那個負心人呢？可是我還愛他呀！我該怎麼辦呢？我想不下去，不行，我要去一一去鬧他的婚宴。或許這樣才會有一線希望。

我不知不覺中進了愛佳超市。我來這裡幹啥呢？剛才不是想好了去他家嗎？怎麼現在來超市幹嘛?嗷！對了，我得有些準備，在超市裡買一把刀子。

「喂，服務員，這把匕首怎麼賣呢？」

「18元。」

「好了，我買下它，煩你給我取下來。」

我把在愛佳超市買的匕首放在他給我買的粉紅色挎包里，我急匆匆地出了愛佳超市，向辛越家的那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婚慶的車隊來往不斷，今天是個好日子，本來是我和英傑，卻怎麼我為他人做嫁衣，新娘不是我，換成了別人嗎?

我走了老大會兒，怎麼還不到呢?我怎麼這麼白痴呢？他家離縣城將近四里，我這樣走到啥時候呢？

我揮了揮右手擋了東去的出租。我上了車，道路兩旁彩旗飄飄，暗香浮動。怎麼了，今天是啥日子呢？一路上這麼熱鬧。當出租行駛到省重點中學門前時，我才知道是蓮湖花園小區宣傳售樓活動。

那一股股暗香遊動在我的眼前、我的心間，把我的思緒打斷。哎呀！這暗香怎麼這麼熟悉呢？嗷一一，對了，是英傑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去年我過生日時他送給我一瓶夜巴黎牌丁香味的香水。

吳紅梅呀吳紅梅，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呢？人家都要結婚了，你怎麼還想著人家呢？

我走進了自己情感的死胡同，我根本不知道去他家我能幹些什麼，我的思想早已六神無主。

計程車到了下黃村停了下來，因為前面婚慶車隊堵了進村的路，車輛不能前行，我下了車。

初冬瑟瑟的寒風吹得我的頭腦有些暈乎。我隨著車隊無精打采地向前走著。一路上人們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我的下意識告訴我，我應該理智點。可是當我聽到人群里不斷地傳來這樣的話語時，我的頭幾乎像被別人用榔頭敲打一樣難受。

「張老師家的新媳婦長得可漂亮啦！聽說新媳婦也是教師，以後張老師可要享享清福啦！」

一位個兒不高頭髮花白的老漢說道：

「是呀！英傑一表人才，也有福分。今天我們幫忙的人也能沾沾光啦！」

長得胖乎乎個兒不高的另一位老漢說道：

我的頭腦越發凌亂。我不知道今天見了英傑會做些怎樣的舉動，我只是一味地跟著車隊向前走。

車隊終於到了他家的這條巷子。將近200米長的東西巷子人頭攢動，人聲鼎沸，從巷子東面向西望去彩旗飄飄，鑼鼓震天。我隱隱約約地看見英傑在人流中來回穿行。

新娘的婚車到了，他挪動著步伐向車身靠近，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后，英傑很恭敬地伸出右手去扶新娘的玉手，他們昂首闊步並排向婚姻主會場走去。看到這種場景我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幾將倒下，我支撐著疲憊的身體聽著本不屬於我的婚禮進行曲。

撒喜糖、噴喜水、放彩花一一一連竄的婚禮風俗禮節過後，漫天瀰漫著芬芳的香氣；到處唱響著嘹亮的音樂；四處包圍著人們的歡聲笑語。全世界的人們都快樂，而唯獨我形影單單。

「張英傑，我要殺死你。我要殺死你！我現在所有的孤獨、難受、寂寞、疼痛，都是你帶給我的，我沒必要讓你好過，我難過。」

時間過得真快。喜宴漸漸拉開了帷幕。我該怎麼辦呢？是實施我的報復行動呢？還是作個孤苦伶仃的可憐蟲，讓別人嘲笑我嗎？我不知道。

英傑漸漸地向我這邊走來，我該不該手軟呢？不一一我不能手軟。我得拉走他，或著用匕首捅死他。我的右手開始不自覺地摸提兜，我的心裡卻很矛盾。

「紅梅，沒想到你今天能參加我的婚禮，我真慚愧。真感謝你能有寬闊的胸懷原諒我。」

「我沒有一一沒有那麼大的胸懷。張英傑一一我告訴你一一我今天是來一一」

吳紅梅的聲音很大。

張英傑看見吳紅梅的聲音有些問題，發現她的臉色不好，猜得出她是來胡鬧的。因此他很機警地在人群當中用右手很快地拉了一下吳紅梅的衣角，在吳紅梅身體搖搖晃晃將要倒下之際他用右手又拉了一把她。

「新郎不小心摔到了。新郎不小心摔到了。」

一個孩子突然喊道：

人群突然亂了起來。英傑看見有許多人向他跑來，言語聲、喊聲、笑聲、音樂聲瀰漫了整個張燈結綵、喜氣衝天的張家院落。

「我把我自己給了你，你卻拋棄了我，和別人結婚，我告訴你，我今天來就是要殺死你的。」

「紅梅，我是愛你的，但是我們不能結婚，我很愛你，也很想和你結婚，可是父母、家庭不能讓我們在一起。我的父母不喜歡你，他們給我選擇了這場無理取鬧的婚姻，我沒有辦法，他們以死要挾我。紅梅，這次你放過我好嗎？看在往日我們那麼恩愛的份兒上，你放過我，天下好男人那麼多，你沒必要在我這兒等死。我們已經成了事實，想扭轉過來，根本不可能。」

「說得輕巧，可我很難忘記你呀！」

「那你殺死我吧！反正我活著也沒意思，我的婚姻我不能做主，我知道你今天帶匕首來了，動手呀！」

「我很愛你呀！我下不了手。」

吳紅梅哭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