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好在四爺說的不是《女則》,那得有幾十卷,豈不是要抄到天老地荒去。
可就是幾百個字的《女訓》也不是好抄的,毛筆寫字本就慢,一遍抄完卧房內燈都息了。
她又不敢不認真寫,現在四爺明顯就不喜歡她,若是萬一他看到自己寫的龍飛鳳舞,恐怕要讓她涼涼。
帶著鬱氣好不容易把三遍抄完,宋琉璃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子,這才在木蓮伺候下去梳洗。
進了卧房見四爺已經佔了她的床,她是想去睡硬榻來著,可見四爺就直接睡在了外頭,她來了氣,這是明擺著不讓她上床的意思?
她還就偏不如四爺的願,宋琉璃惡從膽邊起地……從四爺腳邊上繞進了床榻裡面去。
她不是不想跨過去,可萬一到時候四爺聽見動靜睜開眼啥的,那好好的言情走向就得變恐怖向了。
她又不傻,保命小技巧四——該從心就得從心。
因著時間已經不早,離四爺有半臂距離后,被子一裹,她很快也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還在抄書,大半夜睏倦的很,一杯接一杯的茶吃下去,慢慢她有了去廁所的衝動。
磨蹭著半夢半醒過來,她知道自己是前頭抄書的時候茶喝多了,當即努力睜大眼睛從四爺腳邊上又爬下了炕,搖搖晃晃去便房小解。
離開床前燭火后比較黑,她不小心撞上了什麼東西,沒忍住輕哼出聲,倒是更清醒了些。
四爺向來睡眠要比常人淺些,前頭感覺到有團溫軟在自己旁邊跟豆蟲一樣拱來拱去的時候他便有了幾分清醒,待得宋琉璃那聲輕哼時,他已經徹底醒了過來。
聽見隱隱約約的潺潺水流聲,四爺臉色黑了黑,這大半夜出恭,哪個女人不是小心翼翼怕人聽到動靜,這女人規矩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琉璃還不知道四爺又在心裡罵她,剛剛她撞倒了腳尖,這會兒一瘸一拐地走回來往床上爬,又不小心碰到了腳尖,沒忍住輕聲抽了口氣。
不等她蹲在床前緩一緩再爬,突然昏黃的帳子里就坐起一個黑影,她剛驚呼出聲,就被人掐著腰摁在了身下。
四爺也是滿肚子氣惱,本想著將這女人提下床,讓她去睡硬榻,可伸手掐住那把細腰,手就不是他的了,等他反應過來,女人已經被他給放在了床裡頭。
誰還不是年輕小夥子咋的?既然都醒了,乾脆就干點醒著該做的事情,他剛放下宋琉璃就壓了過去,動作連貫到宋琉璃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又被攆下床。
「爺,婢妾疼……」宋琉璃小聲開口想要討個緩衝,她腳尖兒還疼著呢。
「嬌氣,爺輕著點兒。」他都還沒使勁兒呢,想是這麼想著,可到底手底下放輕了幾分力道,卻也因她那把小嗓子更加快了速度。
宋琉璃:「……」
咱倆說的疼肯定不是一種疼法兒,可既然他誤會了,又喜歡自己這把嗓子……
她顫巍巍伸出了雙手,準備體現自己的善解人衣:「多謝爺體恤……」
「閉嘴!」那還帶著點睡醒后軟糯的嗓音像是催化劑,讓四爺動作間越加沒了章法,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急色樣子,聲音更冷了些,只掌心火辣辣的。
宋琉璃乖乖閉了嘴,主要她也沒精力再說別的,隨著帳子輕重不一的晃動,她張著小嘴兒只能發出偶爾控制不住的幾聲細碎低吟,卻讓四爺撻伐更有力起來。
門外蘇培盛已經被許福妥帖讓到了抱廈里休息,他和木蓮一人一邊站在門口當值。
二更時分正是人最困的時候,他倆縮在廊子上緊緊揣著棉襖子也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許福聽見了房內不同尋常的動靜,立馬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木蓮稍遲了點,卻也很快醒過神,兩個人面面相覷,說不出是喜悅還是驚訝。
四爺來的時候他倆該喜的喜過,該驚的也驚完了,本以為也就是如此了,怎得半夜格格又突然承寵了呢?
許福想的還要更多些,果然是神秘莫測的格格,半夜都能勾的主子爺興起,還用愁格格不受寵?不存在的!
聽聽裡頭那動靜,激烈的他一個小太監心裡頭都發熱,看著木蓮有些漲紅的臉蛋子,他輕輕招了招手,示意木蓮去燒熱水。
過了大半個時辰過去,四爺重重抱著宋琉璃躺了下來,臉色說不出的饜足。
男人嘛,吃飽喝足了心情總是更好些,更別說明明做完了這麼累的事情,他竟然還感覺隱隱發沉的額頭更清明了些,身上也更有勁兒了,這讓四爺心情就更好了。
心情一好,四爺也就不吝嗇誇宋琉璃兩句:「瞧你長得不怎麼好,身體也瘦弱,倒是有一身好皮子。」
宋琉璃:「???」
她長得不怎麼好?這男人眼瞎嗎?府裡頭數她長得最好了吧?
天吶……遇到個瞎眼渣她還有上位的可能嗎?
這大半夜的四爺也懶得再折騰,拿了宋琉璃的裡衣給二人都擦拭乾凈,他這會子倒是真真有點睡意了。
「你……」
宋琉璃一聽他開口,剛剛被打擊完,索性破罐子破摔,抱住了四爺的胳膊緊緊抿住唇:「婢妾不想睡硬榻!」
四爺:「……」
不想就不想唄,你委屈什麼?
聽著宋琉璃喊得有些沙啞的嗓音還帶著點子哭腔,他掃了一眼自己被抱住的胳膊,到底沒說什麼,安靜閉上了眼睛。
「睡吧。」
其實他不喜歡被人抱著或者抱著別人睡,可他對自己的女人並非無情。素日里只要能滿足她們的,他也不會太苛責,眼下睡意正濃,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喜惡讓宋琉璃傷懷。
宋琉璃聽了他的話,心裡還有些發涼,可身體實在是太累了,也不知道自己松沒鬆開四爺的胳膊,就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四爺這一覺睡得特別好,到了平日里該醒來的時辰,他還有些不樂意睜眼,可胳膊上一直有那小荷尖尖掃來掃去,掃得他身上火起,他到底是皺著眉睜開了眼。
也不管宋琉璃還微微張著嘴兒睡得香甜,直接就翻身覆了上去。
宋琉璃好不容易睡著,夢裡四爺那句『你長得不怎麼好』跟刷了屏一樣,化身千萬頭草泥馬在她心裡頭奔騰。奔騰著奔騰著突然其中一頭就狠狠沖著她壓了過來,壓得她喘不過氣,對方那身毛還不停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熱得她恨不能暈過去。
等醒來看見晃動的帳子,宋琉璃才知道,某位大爺這是醒了不做人正吃早餐呢……
壓抑著自己唇邊的呻-吟,一邊隨著帳子晃動,宋琉璃還一邊在心裡吐槽。
不是說她長得不怎麼好嗎?怎麼還總吃個沒完?憤憤不平的她完全忘了自己那身聚集了半個多月的陰氣。
好在這陰氣不只是補四爺陽氣,也護著她身體,雖然讓她更敏感了些,卻讓年紀還不大的宋琉璃也自其中得了點子好滋味兒。
可這點好滋味隨著時間過去慢慢變成了又困又累。
她不用早起請安時,一般都要睡到辰時中才會醒,現在四更天才剛過半,感覺到四爺拿著小衣在她身上擦拭的時候,就又沉沉睡了過去。
四爺看著死死拽住被角睡過去的女人,眼中流露出幾分莞爾,這女人倒是能吃能睡,就是不知道肉都長到哪兒去了。
他輕輕拍了把對方的二月半,怡然自得的起了身。
蘇培盛打四更天就在門外候著了,聽見屋裡動靜的時候還皺眉來著。
眼瞅著爺這兩天身子不算舒服,這位小宋格格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大清早的還勾搭爺呢?
可進門他才發現,喲……自家爺這瞧著臉色好了不少啊,倒是有那麼點兒采陰補陽的意思。
他不動聲色掃了帳子一眼,才低著頭伺候四爺梳洗。
許福和木蓮也早早都站在門邊兒端著銅盆伺候著,四爺洗漱過後,吩咐了句:「不用叫你們格格起來,讓她多睡會兒。」
「喳!」許福和木蓮都趕緊應聲兒,這會子再沒了驚,全剩下喜了。
能得四爺一句關心,是不是受寵奴才們還是能瞧得出來的。
回外院后,神清氣爽看了會兒書,四爺還不忘對著蘇培盛吩咐:「我記得前些日子江南那邊送了些新茶過來?給蘭柏軒送些過去。」
蘇培盛瞭然,當即躬身出門吩咐蘇寶生:「把江南那邊新上來的雨前龍井給蘭柏軒送半斤過去,我記得爺庫房裡還有一套上好的茶具,白色碎玉紋的,也一併給送過去。」
蘇寶生湊到自家師父跟前兒嘿嘿笑:「蘭柏軒這是要起來了?」
沒看上次還是外院小太監過去,這就輪得上他蘇寶生這外院的第二得意人兒了嗎?
蘇培盛笑著一巴掌拍在了蘇寶生腦袋上:「讓你幹什麼就趕緊去,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這不是明擺著嗎?愛喝的茶都要送過去了,那指定不能少去了,還用這小子在這兒瞎貧。
他還不忘叮囑蘇寶生:「記得避著點兒人,前些時日府里事多,可別再叫後院那些小姑奶奶們動心眼子了。」
且讓爺歇息一段時日吧,誰能叫四爺放鬆,誰就是蘇培盛心裡的紅人兒,再怎麼多考慮都不為過。
蘇寶生迅速躬身:「放心吧師傅,我辦事兒您放心,趁這會子還早,我這就去,從西門兒走,不讓後院看見。」
等蘭柏軒收到賞賜的時候,天才剛蒙蒙亮,宋琉璃這會兒還在睡著,蘇寶生也不讓叫她起來接賞,只把東西給了許福。
「這茶是好茶,該泡就得泡上,眼神麻溜點兒。」既然蘭柏軒眼瞅著要受寵,蘇寶生自然樂意多提點兩句,畢竟他師傅那邊也是護著的。
許福一張娃娃臉生生笑出了喜慶感:「蘇爺爺放心,奴才一定好好泡茶。」
蘇寶生嘿嘿笑著搖了搖腦袋:「可別,叫我師傅爺爺還行,別把我喊老了,叫哥哥就成。」
畢竟若是小宋格格得寵了,跟扶香院趙福成那般有臉面的話,叫兄弟也好說事兒。
許福不是笨人,立馬爬杆子上來:「都聽蘇哥哥的,您看我們格格也沒起來,不好留您喝茶,您看有空了也買些好茶吃。」
說話間,他手腳麻利地給蘇寶生袖子里塞了個荷包,都沒讓木蓮看清楚動作。
蘇寶生捏了捏袖口的荷包,分量倒是不輕,他臉上笑容也更真誠了些:「可別說哥哥不提點你,哥哥我從西門兒過來的,能不叫人眼熱就別張揚了你說是不是?」
許福猛點頭:「哥哥說的是,奴才替格格謝謝蘇哥哥提醒,您放心,我們格格不是那好張揚的人,悶聲吃肉那才踏實。」
蘇寶生嘿嘿笑著晃了晃腦袋:「成,你都懂就行,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許福恭恭敬敬送走了蘇寶生,當即扭身回來,就讓木蓮把茶給備上了。
等宋琉璃起身時,已經過了巳時,她隨意用了兩口點心便喝茶醒神,這茶一入口她就發現了不對。
「咱們這兒什麼時候有這種好茶了?」宋琉璃說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真好喝。
許福笑眯眯湊上前來:「這是主子爺吩咐悄悄給送過來的,格格大喜!」
宋琉璃:「……」
這是早上吃好了才有的獎勵?當她跟他一樣狗嗎?
話說……這男人嘴上一套行動上一套,她到底還有沒有上位的可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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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四爺要不是投胎投的好,估計要注孤生吧?
說!我粗不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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