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前幾日已經下過了一場雪,融雪的日子正是天氣驟冷的時候,這會子也說不上是冷還是害怕,正院里好些奴才穿著厚襖子還都臉色青白。
四爺離開后,月姝直接被蘇寶生帶著人拖走,院子里突然多了幾個大力太監,就是外頭都有十幾個太監守著,所有奴才都不許進出,這叫正院里人心惶惶得厲害。
烏拉那拉氏被月芬和月秋蒼白著臉扶起來后,就一直坐在軟塌上不曾動彈,臉上是萬籟俱寂的灰敗之色。
她後悔了,不是後悔算計後院里的女人和子嗣,也不是後悔對付宋琉璃,她後悔當初沒守好自己的一顆心,動了不該動的感情,又沒護住該護住的人,才有了今日的下場。
可時光不能回頭,成王敗寇對烏拉那拉氏來說也沒什麼可意外的,她只恨自己運氣太差,沒能叫宋琉璃掉進深淵。
隨即在天黑透了的時候,她突然低低笑出聲兒來。
「宋氏,我倒是要看看,你會比我好多少。」烏拉那拉氏臉上說不出是悲涼還是得意,「我敗了,你也別想繼續得意!」
烏拉那拉氏不認為四爺的意思是要給她皇后的榮光,如今軟禁她,大概是不想叫新后壓在宋琉璃頭上。
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解恨,宋氏那個賤人再受寵又如何?妾就是妾,太上皇不可能叫宋氏成為新后,她永遠都只能是妾!
更何況有德妃娘娘在,恐怕連妾宋氏都要做不成了。前些時日她叫劉嬤嬤安排外男進入琉瓔園,那晚琉瓔園沒出事兒,烏拉那拉氏就知道怕是不對。
得知那兩個死士消失不見,她當機立斷暗地裡安排還沒用上的人從狗洞里逃了出去,德妃那邊恐怕很快便會知道巫蠱的事兒。
有宋氏陪著她一起下地獄,真真是再好不過!烏拉那拉氏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宋琉璃這邊在四爺過來前,也正思忖著這事兒。她雖然知道永和宮那邊還有一個巫蠱娃娃,可她沒辦法跟四爺說清楚她是怎麼知道的,年氏的人絕對不能暴露出來。
可如今她也沒辦法安排人進宮,她從來都是做最壞的打算,即便烏拉那拉氏註定要涼,她也從沒小看過烏拉那拉氏。
想著前頭反轉符還沒過來的反噬,宋琉璃咬了咬牙,又摸了一個反轉符出來。
這次杜若早早就在旁邊等著了,半夏和杜若兩個人的忠心早被宋琉璃看在眼裡,她沒讓木蓮一直瞞著二人。
在木蓮把主子的事兒據實相告后,半夏和杜若都是一個念頭,哪怕是她們以命相搏,也不能叫主子出事兒。
「主,主子,這樣就成了嗎?」杜若燒完符以後磕磕巴巴地問道。
其實她對木蓮的話一直是半信半疑,畢竟這符篆大家逢年過節的都會去道觀里請,可誰也沒真見過符篆起作用,哪怕有效果也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剛剛那閃過的金光,叫杜若恍惚間似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嗯……」宋琉璃點點頭,沒來得及說別的,外頭就傳來許福大聲請安的動靜。
宋琉璃挑了挑眉,鎮定自若地站起身。杜若本來還有些慌張,見主子這般淡定,也趕緊定下神來。
「在做什麼呢?」四爺從外頭進來,聞見燒東西的味道,隨口問道。
宋琉璃有幾分不自在,她還記得昨晚那個夢,她垂著眸子,聲音有些委屈:「我在燒我畫的那些符篆。」
四爺腳步一頓,隨即坐在軟榻上,拉著宋琉璃坐下來:「爺說了,那事兒與你無關,你不必害怕,爺不會叫人知道與你有關的。」
宋琉璃懨懨地坐在四爺身邊:「爺丟了符,我這裡不知道畫過多少,萬一有人拿出府去想要陷害我呢?反正以後我再也不會畫了。」
「……不畫也好,你若是喜歡這個,爺叫人送你去道觀燒香,請符回來就是了。」四爺見她臉色有些發白,人也不大精神,說話忍不住更柔和了些。
他越是這麼溫柔,宋琉璃心裡越是彆扭。
四爺如此寵著她,她心裡很高興,可都說伴君如伴虎,誰能知道這份寵愛能保持多久,她本能覺得這不符合她的技術核心價值觀。
所以她飛快抽出被四爺握住的小手,趕緊坐到四爺對面去。
「多謝爺,以後我不碰這個就是了。」不等四爺繼續說,她趕緊問,「爺餓了嗎?咱們用晚膳吧?」
四爺無奈看著宋琉璃,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但也沒著急守著人跟她說什麼。
「傳膳吧。」他扭頭沖著蘇培盛吩咐。
用過膳兩個人分別洗漱過,四爺屏退了奴才,拉著宋琉璃坐在軟塌上說話。
「這陣子爺估摸著要住在宮裡了,府裡頭暫時顧不上,福晉……起不來床。」四爺拉著宋琉璃,不動聲色避開她的掙扎,等她稍微老實些才繼續道,「頒金節后,爺就叫人迎你們入宮,這陣子要辛苦你看顧著府里,爺會叫那其嬤嬤幫襯你,蘇寶生也給你留下。」
宋琉璃靜靜靠在四爺身上,聽見福晉起不來床的話,瞭然地勾了勾唇角。
「聽爺的,既然爺忙著,我也不懂太多,就叫蘇寶生和那其嬤嬤管著府里,外頭就閉門謝客,爺看如何?」
四爺親了親她已經散下來的柔順長發:「很好,爺就是這麼想的,你就照顧好自個兒和孩子們,爺在宮裡等著你們。」
宋琉璃點點頭,靜靜聽著四爺沉穩地心跳,沒有說話。
說完了正事兒,四爺抱起宋琉璃直接進了卧房,放下床帳子后,便湊過去親她。到底有幾日見不著,四爺打算一次吃個夠。
可宋琉璃撇著小臉兒避開:「爺明早還得入宮呢,早些休息呀!」
「看著爺。」四爺捏著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跟自己對視,「打爺一進門,你就有些不對勁兒,說說看,到底怎麼了?」
宋琉璃老臉一紅,她能說自己害羞又懊惱嗎?她能嗎?臉沒了也得要啊!
「爺……變成皇上了,我……我有些不習慣。」宋琉璃乖乖叫四爺抱著,軟著嗓子睜眼說瞎話。
四爺哭笑不得,輕輕咬著宋琉璃的唇瓣:「爺就是成了皇上,與過去又有何分別?」
「話不能這麼說。」宋琉璃梗著修長嫩白的脖子嘟囔,「皇上可是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的,到時候六宮粉黛都湊在皇上面前,我就要變成昨日黃花了!」
四爺:「……」
天地良心,這群皇子阿哥里,除了老八,就屬他後院里人最少。
不過這小狐狸怯生生吃醋的樣子是真叫人稀罕。
他慢條斯理剝著狐狸皮:「爺忘了跟你說,等入了宮,宮務只怕也要你接過來,到時你便跟著佟佳貴妃學,後院里的人都怎麼安排,還得你來操心。」
宋琉璃被四爺蹭得耳朵特別癢,只輕聲哼哼著不說話。
「你若是怕爺有了三宮六院就忘了你,就把人都安排到一個宮殿里去,剩下的隨你住,三宮六院都是你,如何?」四爺說話間,見宋琉璃愣神,忍不住直接開吃。
宋琉璃被刺激的眼角發紅,摟住四爺的胳膊都緊了緊,一時間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這……這四爺說情話的水平,似乎開始脫離土味總裁的行列,太犯規了好嘛!
「黃花的味道不錯,爺很喜歡。」昏黃的帳子里,四爺湊在宋琉璃耳邊,撻伐得激烈,聲音卻是不緊不慢,叫宋琉璃臉上的緋紅,再止不住蔓延的趨勢。
最終宋琉璃也沒能回答出四爺的問題,因為四爺本著幾天的飯量並做一頓的打算,小狐狸被他里裡外外吞吃個乾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
第二日醒過來,茯苓和半夏伺候的時候,難得又紅了臉。
按理說她們伺候這麼久,主子又受寵,這等事情也是習慣了的,可今日一進門屋裡就有股子濃郁的似麝非麝的味道,主子脖頸上的痕迹一路蔓延到被子里,實在是叫人有些承受不住。
「主子,那其嬤嬤在外頭等著您呢,賬本子已經都從正院送過來了。」還是半夏更鎮定些,伺候著宋琉璃沐浴時,她輕聲稟報道。
宋琉璃渾身都有些酸軟,泡在熱水裡好一會兒才舒服些,聞言還有些懶洋洋的。
「這麼快?正院里倒是給的痛快。」
茯苓湊上前,笑著低聲道:「許是不想給的太痛快,可正院里如今叫人守著,劉嬤嬤昨日就叫人拖走了呢。」
這消息可是叫琉瓔園裡幾個貼身伺候的奴才解恨得很,如今正院這下場也怪不得別人,只怪福晉太狠毒。
宋琉璃淡淡嗯了一聲,並不意外正院里被軟禁的事兒,昨日四爺就說了……
想起四爺昨天在床榻間孟浪的話,她忍不住臉色一紅,趕緊拍了拍自己臉頰坐起身來。
「我餓了,先用早膳吧。」她制止自己多想,都說有情飲水飽,她還得吃飯,那就是莫得感情!
用完早膳后,那其嬤嬤才開始跟宋琉璃稟報府里的事兒。
與此同時,年氏已經收到了京城那邊來的飛鴿傳書。看完信,她冷著臉捏碎了一個茶盞。
嚇得年羹堯一口茶噎在嗓子里,咳嗽得臉通紅。
「誰惹你了?」誰這麼不長眼惹這個陰貨啊!
「立刻收拾,準備啟程回京。」宋疏寒推開一巴掌年羹堯那張礙事的臉,冷冷地對著聽葉吩咐道。
年羹堯撓了撓光溜溜的腦門兒:「不是說要十一月再走嗎?這麼早回去會叫萬歲爺忌諱吧?」
畢竟新皇馬上就要登基,他們這手裡有兵權的實在是不宜趕這個時候回去,沒得叫人尋思他們想趁機作亂呢。
宋疏寒翻了個白眼:「你該什麼時候回什麼時候回,我自個兒先走。」
「不是,你就這麼拋棄我啦?說好的生死相隨呢?」年羹堯一副怨婦碰見負心漢的樣子嚷嚷,「有了妹妹,兄弟就不要了唄?我吃醋了!」
他也不笨,能叫這陰狐狸這麼急不可待的回去,除了宋琉璃也沒別人了,他心裡酸酸的!
宋疏寒溫和地笑了笑:「妹妹自然是拿來疼的,但我也不介意多一個妹妹。」
「艹,你嫂子介意!」年羹堯什麼酸勁兒都沒了,立馬捂住某個地方跳開,「我叫人安排車馬,就不送你了,京城裡見!」
等年羹堯這憨貨走了以後,年氏臉色才又冷了下來:「飛鴿傳書給年大,讓他聯繫宮裡的釘子,若是德妃不老實,透漏給影衛,把髒水給我潑回去!」
「是!」聽葉點點頭,立馬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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