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本質

創世神-夏羅法娜爾為【死亡】這一概念設定焦點，大量亡者殘留的魔力聚集到一處，久而久之誕生出一具以死之魔力構建的身軀，一個上輩子過得十分成功且特性匹配的靈魂落入到該身軀內，組成一個完整的新生命——這就是死王-愛西絲。

愛西絲跟因果律層面上的「概念」和群體無意識的「意志」扯不上關係，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受到設定的影響，其身體有著不同尋常的屬性：

其一，與她是否懷有惡意無關，她的身體會自動釋放死亡魔力，對一切生物造成影響，靈魂弱小的人在接觸到她的魔力的瞬間就會失去意識，長時間處在其魔力影響範圍內更是會危及性命；

其二，就算她什麼都不幹，亡者殘留的魔力還是會源源不斷地彙集到其身體上，魔力總量的上限由世界的具體情況決定，若是當時正爆發大型戰爭或超級瘟疫，其實力會暫時性地大幅提升。

正是這兩種屬性，帶給她孤獨的人生，只有實力強大的存在才能與之正常交往。

當然，【靈魂凌駕於身體之上】是常識，只要掌握到正確的技巧，愛西絲完全可以違抗身體的固有屬性……至於創世神是否樂意看見自己創造的「死王」淪為名不副實的存在，那是另外一個問題，不在討論範圍內。

很顯然，愛西絲未能習得該技巧，又或者說，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還有這麼一條道路可以走，過去數萬年她就沒怎麼修鍊過，一直在自己的冰雪城堡里哭泣，期望沒有對抗死之魔力的力量、卻能真正意義上接納她的凡人的出現。

然而，正如界王-莉莉伍德所預料的一樣——

「我……要怎麼做……？」愛西絲的願望的核心是『交友』，其他都是次要，如今有人給她指出一條道路，即便不是她過去所眺望的方向，她還是激動地嘗試邁出腳步。

「那個，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急迫。」在雪地里行走了一段時間，被邀請至城堡內的豪華浴池泡熱水澡的萊爾，對闖進來的死靈少女道，「不過……你能不能等我先泡完再詢問？」

順帶一提，愛西絲只是站在門口附近，沒有故意繞到萊爾的正前方，她看到的是左臂和後背，沒有看見什麼關鍵部位。

「……好的……」愛西絲應道，然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萊爾。

萊爾捂額道：「我的意思是請你在外面等……別看我長這樣，但我是男性。」

雖然他是個人渣，看見漂亮妹子就想讓對方接受女僕培訓，可不代表他丁點羞恥感都沒有，願意任由陌生人看光自己的身體。

「哦……」愛西絲轉身離開浴室，但萊爾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請問……你大概要泡多久？」

「總得有十來二十分鐘吧，我才剛下水呢。」對一名剛在雪原上行走的人來說，這時間可不算長。

這一次愛西絲確實沒有動靜了，然而持續湧進來的死亡魔力表明她人就站在浴室門外，一步都沒有挪過。

沒有辦法，萊爾只能在不恰當的場所、以不恰當的狀態、做不恰當的事：「愛西絲，死屬性魔法和亡靈魔法我都有研究，但我現在這狀態，短期內無法幫到你。」

門外的愛西絲回答：「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痊癒……」

與過去茫然的數萬年人生相比，等待萊爾痊癒的這段時間眨眼即逝。

只不過，萊爾可不相信一個守在浴室門口的病嬌的說辭，繼續道：「沒有那個必要……說到底，這是你個人的成長問題，我就算把答案直接告訴你，你也根本理解不了，最終還是得由你親自搞清楚自己的能力。」

愛西絲不解道：「……自己的能力……？」

她只是外表是一隻哥特蘿莉，內里活了數萬年，能力應用可不差，一擊便可以讓方圓數十公里的生命走上末路。

「我指的不是簡簡單單的『死亡魔力』四個字，也不是那些粗野應用能力的招式。」萊爾確實是想要儘早把愛西絲打發走，好好享受泡熱水澡，但關於這個問題他也沒亂說，「我指的是力量的本質……而一個厭惡和畏懼自己的力量的人，永遠也理解不了。」

「……！」愛西絲是否『畏懼』自己的力量，有待商榷，但『厭惡』是必然的了。

帶著偏見可無法公正地評判事物。

「看吧，你現在的反應。」萊爾看不見愛西絲，卻能從死亡氣息的強度變化察覺到其精神狀況的變化，「我原本還打算對『死亡』進行科普，消除你的自卑心理，現在看來……你先回房間想想吧~」

等了幾秒，死亡氣息遠去，萊爾總算可以享受冰雪天中的熱水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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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這玩笑一點都好不笑。」克羅姆放倒了大肆破壞的戰王-梅基德，但她的鐵爪功卻是朝著幻王-愛麗絲施展，五根手指已經扎入金髮美少女俏麗的頭部，明顯是動了真怒。

對連在魔界搞事的魔王都能饒過一把的仁慈的冥王大人而言，這是極為罕見的情況。

頭顱形狀已改變，但跟愛西絲一樣，身體由某種魔力構成的愛麗絲自然不會輕易死亡：「……我賭上性命的計劃，要是被稱作『玩笑』，我也高興不起來啊。」

「你……」黑色的魔力從克羅姆體內湧出，就像把光明一股腦奪走似的，這是動真格前的跡象，「應該很清楚我和夏羅的願望。」

愛麗絲沒有嘗試無意義的抵抗，只是道：「除此之外，我也很清楚你們將會採取的行動……因為屆時，連我都會忍不住前往異世界吧？」

因為活得長而覺得無聊的人，她也是其中一員。

「理由。」這可能是最後的問題。

「當然是為了守護這個世界了~」即便是處在如此情況下，愛麗絲也還是露出釋然的笑容，「就算是被冠以『幻惑』之名的我，也是夏羅法娜爾大人創造的管理者之一，努力延續這個世界是我的天職——即便夏羅法娜爾大人陷入瘋狂，這一點也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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