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命運的初始點

「靜氣，呼氣，靜氣，呼氣……」

「睜眼，閉眼，睜眼，閉眼。」

妖姬頭冒青筋，拉住青年的頭髮，在抓住他的頭后，勒著他的脖子使出十二分力氣。

「咳咳！不行要死要死要死！救命！咳咳咳！」

青年慘遭絞首，即將一命嗚呼。

「我是按照你教的方法修鍊，怎麼最會打攪我的就是你呢？嗯？！」

「修鍊過頭了啊上頭了，修鍊也要看著情況啊。」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這個嘛……」

青年停下了掙扎，若有所思的看著簡樸落後的鄉村小路。

「我們去走走不是更好嘛？」

「走？」

妖姬挑起眉頭。

「先不論這裡有何引人注目的地方，光是我現在的任務是作為侍衛就已經不能離開半步，在突發情況發生時不能趕回來，結果可不是我把你供出去就可以說了算。」

「說的也是呢……那我就去嘍。」

「喂！」

看著從自己手中鑽出去然後一溜煙消失的青年，妖姬張了張口，最後只能咬緊牙關把牙齒咬的嘎吱作響。

「這個笨蛋！又不聽我的話了！」

明明青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妖姬的式神，但妖姬卻完全沒有束縛青年的能力，結果每次都是這樣讓他隨隨便便就在其他地方閑逛。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哭！」

放下狠話后，妖姬重哼一聲，意識重新回到了身體之中。

其實剛才兩人都是在用意識來交談，對妖姬來說就像是靈魂出竅，是青年特地教會給她，為了可以在有別人在時也可以更好的交流（挨揍）。

意識剛恢復，當妖姬睜開雙眼時，卻看見妖默和犬野眾的一個人站在不遠處對峙。

眉角當即一跳，立刻看向旁邊其他看戲一樣擺著臉色，一臉冷淡的神崎和犬野，剩下的只有沉默的妖業，他站就在自己旁邊不遠處，長發遮住了他的面孔，辨別不出他現在是怎樣的臉色。

「你在幹什麼？」

妖姬走上前來，在心裡衡量一會大局后，站在了妖默這一邊，低頭面對著他。

「妹妹啊，這可就不對了。」

妖默怪笑著攤開了手，但一隻手已經攥緊了武士刀，微眯的雙眼中充斥著極度的陰冷。

「難得機會總得分個高低吧，也是為了之後我們合作的時候能分清到底該聽誰的～」

「我們都該聽陰陽師大人們的。」

妖姬攥住妖默的衣領，拉著他粗暴的，扯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自己站到妖默的位置，視線微低，凝視著眼前這個犬野的毛頭小子。

「這裡不是惹麻煩的地方，我們現在是一個隊伍，如有冒犯我替我堂兄向你表示歉意，看在我們兩家關係已久的份上，請你也別繼續計較。」

「你就是魂魄的妖女？」

「什……妖女？！」

有著一頭火紅短髮的少年露出輕佻的微笑，突然間靠近了妖姬一步，用著令妖姬感到極度噁心的表情色眯眯的在她的臉和胸之間上下打量。

「很好，很好啊，發育的恰到好處的身材，沒有疏忽鍛煉而玲瓏有致的身體，再加上這份不輸給男人的鬥氣，好啊，簡直太棒了。」

說著，少年就要上前拉起妖姬的手，但臉直接黑下來的妖姬卻搶先一步握住少年的手腕，在更勝半年前的腕力面前，少年身體在瞬間被壓迫倒下，膝蓋幾乎要砸在地上，臉色也一下子變得蒼白。

「啊哈哈哈，雖然有過心裡準備，但從前那個強的和怪物一樣的人還是一點都沒變啊，我說有點痛，等等真的很疼！不是不惹麻煩…過來幫一下！她是認真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準惹麻煩了，啊？」

手指的力量再一次加大，妖姬露出恐怖的臉色，在妖姬雙眼的注視下，遠處犬野的其他兩人突然感受到蔓延至全身的寒意。

「我可從來沒說過你們可以是可以和魂魄一族站在同一高度的傢伙！」

在抓著少年的頭后，妖姬手上青筋暴起，隔著三米外把少年砸會到犬野家兩人的身上，讓他們都露出凝重的臉色才堪堪擋下，見此，身後的妖默忽然屏息，心跳忍不住的開始加快。

「……歡。」

沒有在意身後妖默陰沉的碎碎念，妖姬站在所有人都能看到她正面的地方，肅然的氣場在頃刻間席捲過每一個人的心上。

「不服的，可以和我試試，不管什麼時候討教，你們也別想從我手裡安安穩穩的走回去！」

在遠處一處人家的屋頂，青年托著下巴望著妖姬震懾全場的場景，看著看著，嘴角漸漸勾起了微笑。

「差點忘了，她比任何人都尊重魂魄這個姓氏，以自己身為魂魄的族人為傲，帶著不屈的執念甚至燃燒生命才走到了這個高度。」

接著，青年又看向了妖默，這個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有著錯誤的一生，卻又是沒被世界放棄的陰冷少年。

「但即便有不輸給任何人的努力，沒有天賦，又是身為人類，在過度燃燒生命后，你還有著多少時間供你揮霍？」

沒有人知道，妖默本該在和妖姬一戰後死去，不會有任何拖延，因為他命數已盡，和妖姬的戰鬥已經將他最後的生命燭光也燃燒殆盡。

「拖著這副身體活著，錯的又是誰？」

過去，在成為道滿心下試驗品前，妖默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默默無聞，僅僅是作為魂魄一族的武士成長，然後和所有的默默無聞的孩子一樣接受著指導和訓練，等待著戰爭與戰場的呼喚，最後在戰鬥中，迎接著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本該如此平平淡淡，毫無波瀾，如果當時妖默在和妖怪力量融合時的極度痛苦中選擇解脫的話。

但他還是活下來了，成為點燃道滿心心中無邊黑暗裡的一點星星之火，也終於可以夢寐以求得到家族的重視最終接觸到自己的初戀，魂魄妖姬。

青年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讓妖默活著到底是對還是錯，他活了很久，但他很笨，妖默以一種不可能實現的幻想，想要擁有不屬於自己命運的結果，以這種對不現實追求，最終會是以何種的悲慘收場，青年無法想象。

但他也只是滿足他的渴求再多看妖姬一眼的願望罷了。

青年目光望向遠方，從遠方出現的大片妖力來看，大約在一個半時辰后，這裡將會迎接由妖怪組成的洪流，憑這個小村子的力量，只會在妖怪走後成為一處死地。

接下來，青年又一一把目光在年輕武士們的身上掃過，最後又望向了從屋內走出來的蕙蕙，和她身邊兩個隨從的陰陽師。

「我就奇怪了，我在屋裡談事，你們在外面吵架給我聽，誰這麼大膽？」

在蕙蕙出現后，青年望著她身上比先前還要濃郁的黑色，以及她身後不卑不亢的陰陽師，最後，青年將目光放在了這裡人中唯一身上沒有黑色的人，而她此時正一本正經的對著蕙蕙彎腰道歉，接受著主人的指責。

青年看著妖姬，淡漠的看著她背對著自己的背影，彷彿時間靜止了許久之後，他突然的消失在了屋頂之上，僅有最後的聲音仍在原地徘徊回蕩。

「該來的終歸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