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

第六章危機

年已經悄然過去，親友都各自散去，歡聲笑語淡去，一切又回歸平淡，小石頭不喜這散去的過程，他喜歡熱鬧的人群，一群小孩在一起玩過家家的遊戲，他所不知的是，人生就是一個緩慢散去的過程。

春節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這天艾國來接小石頭，小石頭是百般不願，可是這不是他所能左右決定的，吃過下午飯，小石頭坐在自行車的前大樑上，笑笑坐在後面。爺爺奶奶送出去好遠，艾國向南方家的方向騎去，路非常好走，都是油板路，車騎的輕快，夕陽的餘暉透過路兩旁的楊樹林灑向這爺幾人的身上，一路上幾乎碰不到幾個人。小石頭趴在自行車的車把上，透過光禿禿的樹林看著通紅的殘陽，心裡感覺幾分沒落蕭索。冬季就是冬眠的季節，一切都是那樣的遲緩。

小石頭家住在鎮東縣城的城郊，那時城郊稀稀拉拉沒有多少戶人家。也都是土坯房，縣城沒有幾棟樓，這幾棟樓也都是公家的。艾國有些焊工手藝，自己焊的鏤空大鐵院門。小石頭家四五百平的大院子，院牆是一米高左右的鹼土牆，牆頭上插著枝條，也沒有什麼防賊作用，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擺設，也就是一個界限的象徵而已。院中坐北朝南的兩間土房，木製的窗門，屋子中間一個間隔牆，把屋子分成東西兩屋，西面是卧室，況且說是卧室吧，東面是廚房。小石頭家的火炕是靠北牆砌築的，不像奶奶家是南炕。外屋地同奶奶家一樣並沒有粉刷，就是裸露的黑色的土牆。屋子裡兩個大木箱、一個寫字檯、一台縫紉機、東側牆上掛著亮黃木紋的掛鐘、小石頭家難得還有一台一尺高二尺長的大收音機，這也是一個電器設備了。

今日得知小石頭回家，小石頭的母親趙玉賢特意做的大米飯，那時做白米飯需要先燉煮到八九分熟，而後撈出，再放到鍋里蒸熟為止，再用米湯燉菜，格外的美味。菜是趙玉賢最拿手的土豆醬，其實小石頭的母親不善於做飯，最多就是做熟。

母親從自行車上抱下小石頭和笑笑，夫婦兩人抱著孩子進屋，長條的炕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母親給小石頭和笑笑摘下帽子手套，脫去棉鞋，讓兩個孩子到炕上玩耍，小石頭家的炕就不太好燒，怎麼燒都只熱炕頭一旮瘩，受熱不均勻。母親忙著把鍋里的飯菜端了上來，一菜一飯外加溜了幾個農村親戚送來的豆包和剩的酸菜餡餃子，這剩下的餃子是父母不捨得吃特意給孩子留的。

「這菜又做咸了，你瞅瞅你不是淡了就是咸，十回九回咸。」

艾國不耐的說道：

「你要會做你做！吃得了。」

「你看這土豆條切的大大小小的。這餃子讓你包的，以後咱家就包三個得了，鍋里煮一個，蒸一個，灶坑再烤一個省事。」

艾國嫌棄的說道：

「不吃拉倒，就你事多。」

兩個孩子小石頭和笑笑倒是鹹淡不忌，吃飽就好。吃過飯淘氣的小石頭趴到箱蓋上打開收音機，裡面傳來音質嘈雜的聲音，也就是將就聽個音，

「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小喇叭開始廣播了……。」

小石頭很好奇，這裡怎麼會出聲音呢，他就總琢磨把這東西拆了。小石頭就喜歡拆東西，笑笑用枕巾和皮套自製小娃娃安靜的玩。趙玉賢收拾碗筷，把用過的碗往鍋里一放也不去洗，等到下次用時再洗，艾國有些氣憤的說道：

「你就洗洗下回用也方便。」

「要洗你洗別什麼都指我干。」

「不洗拉倒。」

兩人短暫的交鋒，趙玉賢再次說道：

「年也過了，以後該怎麼辦啊？你看你下崗一年多了，開了個小修廠也掙不著錢，我也不想在老孫家蠟廠幹了，孩子大了，快上學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要不咱倆回我們老家種地去吧。」艾國試探性的問道：

「不行！我絕對不會回農村種地的！」趙玉賢態度堅決的不同意。

「做啥生意啊？咱還沒有本錢。你還不識字。」

一提到錢趙玉賢一下子就炸了，憤怒的說道：

「你看看你那一個個的哥兄弟姐和妹，咱家不捨得吃不捨得穿，你看看笑笑和小石頭穿過新衣服嗎？就穿別人穿剩下的破衣服，好不容易贊點錢，全讓你兄弟拿去了，拿了兩次還了嗎？你留下那套軍裝我都不捨得穿，你倒好給你弟弟了，和我說了嗎？你拿我當什麼了？你那個死媽，你一發工資就過來。咋不替好人死了呢！」

「你罵誰呢？」艾國一聽媳婦罵自己的母親，上去把媳婦打了，趙玉賢一看艾國動手，內心一片冰涼，開始砸把屋子裡的東西，看到媳婦砸東西艾國出手制止，兩人撕扯起來，兩人吵架，嚇的小石頭和笑笑「哇哇」大哭起來。怒火中燒的兩個大人那還顧及到孩子。笑笑哭喊著

「爸爸別打我媽媽！求求你們了別打了！求求你們……。」

兩個大人各揭短處，打罵的更凶了，兩個大人情緒失控就像瘋子像魔鬼，小石頭的小臉嚇的慘白，笑笑跑到兩人中間「噗通「跪在地上。

「爸爸別打了，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稚嫩嘶喊的哭聲，是那樣的無助，透著絕望，聽著讓人心醉。在孩子的眼中那是天塌了，幼小的心靈中是刻骨的創傷。趙玉賢抱著孩子「哇哇」的大哭。艾國也停手了。低著頭看著兩個孩子。這時小石頭乾嘔「噗」的一下吐了起來。安頓好孩子，艾國躺在炕頭不語。

趙玉賢，看了看孩子，狠心走出家門，臨門頭也不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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