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真相（完）——藍羽清往事

————雲夢·蓮花塢————

江厭雪接到江厭離和金子軒后，三人便同行回到了蓮花塢。

「阿雪！」江厭離叫住了江厭雪。

聽到江厭離聲音的江厭雪轉身看著江厭離，問道：「阿姐，你叫我是有何事？」

江厭離輕輕鬆開金子軒的手，走到江厭雪面前，輕輕摸了摸江厭雪的頭，臉上露出了笑意：「沒想到我們蓮花塢最小的小阿雪，現在也成為了頂天立地的女修了。

阿姐記得……十六年前，你剛生下阿染，那時的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有些小脾氣的。」

江厭雪聽后撅了噘嘴：「阿姐！阿雪今年也不小了！你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把我當小孩子似的哄我！」

江厭離依然微笑著：「在阿姐眼裡啊！你，阿羨和阿澄永遠是個孩子！」

「何人在蓮花塢門口喧嘩！」

江氏弟子聽到聲音后奪門而出，但在看到江厭雪后，微微鞠躬，道：「二……二小姐，您現在應該居住在雲深不知處才是，為何今日……」

「其一，我現在雖是姑蘇藍氏言靈君的妻子，但我自小在蓮花塢長大，我為何不能回蓮花塢？

其二，我找哥哥有點事，快帶我去見我哥！」

「是！二小姐！」江氏弟子領命后立即帶路了。

————蓮花塢·主殿————

江澄坐在宗主的位置上擦著他的三毒，在擦好後放到一旁，拿起了桌上的陳倩擦了起來，但他猶豫了片刻，又放下陳情，擦起了三毒，如此反覆。

溫月在一旁看著他反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江澄，嘆了口氣，便低頭擦著柒月盾（月痕）道：「我說江澄啊！你這嘴硬的毛病什麼時候可以改掉啊？

你嘴上說不關心魏無羨，你騙得了別人，你騙得了我嗎？

如若你真的不關心魏無羨，那你留著陳情幹嘛？而且每天還擦了又擦！你不膩我都膩了！」

「我說溫寒萱，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江澄回懟了一句后便繼續低頭擦陳倩了。

這時，江氏弟子走了進來，對江澄行了個禮：「宗主，夫人，二小姐回來了，身後好像……還跟著大小姐和金公子。」

江澄聽到這兩個稱呼后，驚愕的抬頭看向江氏弟子：「不可能！阿姐和姐夫早在十六年前就分別死於不夜天和窮奇道！

你……你一定是看錯了！即便我再怎麼思念阿姐和姐夫，死了就是死了，死者……不可能復生！」

「我說江晚吟，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嗎？

我昨晚回來時就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和藍羽清她們去了趟冥界，已經用琉璃盞把他們的魂魄帶回來了。」

即便溫月已經這般解釋，江澄依然不信，直到……

「阿澄！」江厭離的叫喚傳入江澄耳內，他抬頭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半響，江澄的眼眶早已被淚水打濕，淚水也奪眶而出，他看著江厭離失聲道：「阿姐……」

迎接自己的便是江厭離掌心的溫度，她的手貼在江澄的臉上，在這一刻，江澄覺得自己亦是回到了十六年前的蓮花塢。

金凌這下也不會被人戳著腰罵沒爹沒娘了。

「可是……藍羽清為何要幫我們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姑蘇藍氏和雲夢江氏聯姻嗎？」

一位江氏弟子疑惑出聲，這也讓在座的每一位都陷入了沉思。

————姑蘇·雲深不知處·清音閣————

「主人！你為何處處為魏公子著想？就連這次用琉璃盞帶回江姑娘和金子軒都是主人的主意。」溟冬頻頻溢出藍光，笛靈也顯現在藍羽清面前出聲問道。

藍羽清淺笑了一下，悠悠的喝了一口雲深茶后，撥動了忘川琴的琴弦，悠然回答道：「魏無羨是我的摯友，即為友，我又有何道理不幫？」

溟冬聽后懂事的點了點頭，短暫的沉默后，溟冬再次出聲：「可是主人，溟冬有一事相求，還請主人告知……」

「何事？」

「關於……主人的身世。」

藍羽清停止撥弦，整個人愣在那裡，好似凍住了一般。

身世嗎？藍羽清抬起頭看著房梁，嘴角的笑竟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有關前世的記憶，她是真的不願意過多的提及，能成為藍啟仁的義女，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藍曦臣，一半是因為藍啟仁。

可……來到藍氏后，成為藍氏中人，真的能夠感受到關懷嗎？

不……沒有關懷。

————藍羽清回憶·那年冬日————

二十七年前的冬日異常的寒冷。

對於從小就靠著乞討為生勉勉強強活到六歲的楚硯夕而言，何嘗不是一種痛苦？

本是扈（hu第四聲）瀆楚氏之女，卻因為原來的母親是婢女，便在三歲之時被逐出了楚氏。

她恨她的爹和扈瀆楚氏的人，從那天起，她便開始了流浪乞討的生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早已忘了她的爹，她的娘，每每有人問起之時，她便以「無父無母」為由塞了過去。

直至她六歲隨著馬車來到姑蘇一代，遇到了下山歷練的藍啟仁，也因此被帶回了姑蘇藍氏，賜名為藍琴，字羽清。

厚禮從藍曦臣口中得知，藍啟仁的確有一個親女兒便是藍琴，字羽清。

但由於自己的一時疏忽，女兒被長老們送到了別的地方，藍啟仁得知后便去問為何？

掌門的回答是這樣的：我們姑蘇藍氏收女弟子，但絕不要親傳弟子是女孩。

「藍啟仁啊！你看看忘機和曦臣這兩個孩子多好啊？好好修鍊將來還能當上藍氏家主。

再看看你那女兒成什麼樣？修為那麼低，再說了！這個宗門哪有女子成為宗主之說啊？」

藍啟仁聽后無奈苦笑，道：「無女子成為宗主一說？我們姑蘇藍氏的歷代家主中藍翼前輩便是一位女中豪傑！

長安公孫氏的現任宗主也是女子。

方才你說到忘機和曦臣的修為高超，的確，他們二人確實是天子卓越。

可羽清這孩子沒忘機和曦臣的天賦，她資質平庸，但她一直有好好練劍，好好學琴，難道努力的孩子你們諸位長老都沒看在眼裡嗎？」

如若諸位長老能看在眼裡，聽進心裡，藍啟仁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自從楚硯夕被帶回來后，便被藍啟仁改名為藍羽清，但也因此各大長老又有了意見。

每每藍羽清修鍊之時，很多長老都會用惡毒之言來侮辱藍羽清。

「義父義父！為何長老們要說我是什麼野孩子，說我天資愚笨，這是為什麼呀？」

那時，年僅六歲的藍羽清還不明白長輩們為什麼說她。

藍啟仁見藍羽清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后，藍啟仁更是心疼的摸了摸藍羽清的頭，道：「羽清啊！長老們說的都是氣話，你只要好好修鍊就行。」

「那義父，是不是羽清好好修鍊，長老們是不是就會喜歡羽清了？」

聽到藍羽清這麼說后，藍啟仁更加心疼了，但卻不知道怎麼安慰藍羽清。

————九年後————

這天，藍羽清在雅室彈琴，路過的弟子都會畢恭畢敬的行個禮，而後便會說出這三個字：「雨琴君。」

藍羽清微微頷首，而後看向藍氏那片天空。

這雅室素來清凈，除了自己的清音閣外，她最愛待在這裡了。

這九年來，長老們對自己的誤解和惡意從未減輕過半分，不過……她也不在乎這些。

小時候那叫不懂，現在這叫麻木了，反正不管自己怎麼做，那些長老們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姑蘇藍氏人。

————回憶結束————

藍羽清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忘川琴，不由得一絲苦笑：「罷了！我又有何在意？

二十多年來，這些長老從來看過我一眼，就連我獲得了靈獸，長老們都把我和清痕關在雲室很久。

不過……這又有什麼呢？人生苦短，又有什麼事情是事事如願的呢？只不過……我這一生，除了兩位兄長，幾位摯友，還有和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外，幾乎都是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