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陳指導
離兩點還有一段時間，杜甫和秦文昊只能在教學樓底層的大廳里消磨時間，還有很多體育部門正在招新，學校的啦啦操隊已經開始了第二輪表演，目光所及，儘是人群。秦文昊將幾枚硬幣投進飲料機內，將掉出來的飲料分給了杜甫一罐，接著目光開始朝啦啦隊的地方看去，但他還是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話說，你想踢什麼位置啊？」
杜甫接過飲料，雖然已經九月，但天氣依舊十分炎熱，依舊有滾滾熱浪撲面而來，這一罐飲料真可謂是救命稻草。，他回答道：「你沒有看么？門將。」
秦文昊差點把剛剛喝到嘴裡地冰可樂噴出來，他用紙巾摸了摸嘴角溢出來的飲料，說道：「咳，門將？你在逗我嗎哈哈哈哈......咳咳......」
「有什麼好笑的，我只知道守門員這個位置啊。」
「哈哈，哈哈，那你要當好守門員。」
「守門員很難么？」
「唔......」秦文昊撓了撓腦袋，又喝了一口可樂，說道：「守門員很難的，你得反應迅速，得指揮防守......很多很多。」
「啊......我以為都是最弱的人才去當守門員。」
「你這話說的，守門員可是球隊最後的一道防線啊，你覺得最後的一道防線會是些臭魚爛蝦么？」
杜甫沒有說話，低頭看著罐子里冒出來的泡泡，秦文昊也低頭去看，但可樂是黑色的，他什麼都看不到。
「而且你得不怕死。」
「守門員會死么？」杜甫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顫抖了起來，雖然只是輕微的變化，但是秦文昊還是聽出來了。
「那些職業球員的射門力量，不得把你腦袋都轟碎？」
「啊......」
「我開玩笑的。」
「額......」
「但真的有這麼可怕的人哦。不過我們參加的是高中生比賽，不會有那麼誇張的對手啦，畢竟說到底，不是職業比賽啦。」
杜甫點點頭，喝了一口飲料。他問道：「守門員是不是要戴手套？」
「嗯。」秦文昊也喝了一口不過他的目光此刻停留在花園前的啦啦隊身上。
「皮手套可以不？」
「嗯？別開玩笑了啊，守門員手套，網上不都有得賣的么，很便宜的，五六十快吧，好一點的得上三位數。」
五六十......杜甫沒有說話，他的父母都是農村的，雖然家境也還好，買五六十的手套不需要特地跟父母商量一下，但他還是心有餘悸。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只有秦文昊捏扁罐子的聲音，和周圍同學的嘈雜聲。
「快兩點了。」秦文昊低頭看了看手錶，「去操場集合吧。」
「好。」杜甫也捏扁了罐頭，兩個人把空罐頭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中，便一起往操場走去。秦文昊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啦啦隊，主要是宋佳也在那裡，但現在人流太多，他找不到了。
操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起碼有二三十個，這和之前何望說的有些出入，難道不應該沒什麼人么？
秦文昊突然有些心虛，因為他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多人來報足球部。
何望看到了杜甫二人，朝他們揮了揮手。
「這些，都是足球部的么？」秦文昊弱弱地問道。
「不是，這裡有好多本來是打算報羽毛球的。」何望轉頭看了看正在激烈討論的人群，「好像說羽毛球那邊報名的人太多了，那邊的老師都快瘋掉了，就分了一些到我們足球部這裡。」
「哦哦！」秦文昊鬆了口氣，但應該還是有不少人會留在足球部的吧。
「看，我們的教練，就是我們說的你們這一屆的一位化學老師。」
杜甫和秦文昊都朝何望所指的方向看去，這個年輕老師留著油亮的平頭，臉蛋颳得乾乾淨淨，上身是一件乾淨的白色襯衫，寄著一條褐色皮帶，下身的西裝長褲給了這個老師一種特有的魅力——典型的男教師裝扮，只不過秦文昊見過的更多的老師是頂著略顯肥胖的肚子。雖然這個老師流了很多汗，但他似乎並沒有去理會這些，只是在那推著裝滿各種器材的小車。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的班主任衛荷也在旁邊。
「喂，班主任怎麼也在這？」杜甫低聲說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男老師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同學大家好，在自我介紹之前，我聽說你們這裡有些人本來並不想來足球部的，是么？」
「對！」一個男生大喊道。
「好，現在所有同學聽好了。」男老師向前走了兩步，「不想進足球部的，對足球沒興趣的，現在可以離開。」
下面的同學愣了愣，一個男生撿起自己的羽毛球拍，直接離開了，不少人看到這樣便紛紛效仿，都開始撤離操場。秦文昊看了眼杜甫，後者並沒有打算離開，這給了一種莫名的激勵。
「那我們去哪？」一個男生問道，秦文昊敢賭一百塊，這是他見過最胖的男生。
「去你們想去的部門。」
又有不少人離開，過了一會，人走的都差不多了，還有幾個同學從體育館趕到操場，剛剛離開的同學將他們攔住，把剛剛男老師的話複述了一遍，便又調頭朝體育館走去。
秦文昊默默數了數還剩下的人，算上自己和兩個老師，一共才十一個人。正好一支足球隊。
「何望，我聽說去年有個很厲害的同學，他是哪位？」
「他......他退部了。」何望回道。
「退部了？」
「嗯。他高三了。」
男老師看了一眼衛荷，問道：「高三不能參加部門了么？」
「如果想參加體考或者藝考的話，是可以的。」
秦文昊差不多知道是哪位了，上天，怎麼會是中午那個殺千刀的呢，他看了看剩下六個沒見過的同學，好吧，奉基俊還是見過的，並沒有中午跟那個殺千刀一夥的。
男老師沒有回答，他再次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家好，我叫陳森，是高一二班的班主任，同時也是一名化學老師，同時也負責帶領百盛高中足球隊。旁邊這位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衛荷，她來協助我的工作。大家可以叫我陳指導，接下來，讓衛老師來說兩句。」
於是秦文昊和杜甫又聽了一遍自己班主任的自我介紹。
「只有九個人么。」陳森撓了撓頭，「真麻煩，參加選拔賽的最低條件是七個首發和三個替補。」
原來是七人制足球。
「先不管這麼多了吧。」陳森拿出了一張表格，那是不久之前秦文昊他們填的那張表格，「你們來自我介紹吧，時間有限，越快越好，那就按照表格順序，何望，你先來吧。」
陳森向後退了兩步，讓出了位置。
「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的何望，是守門員，今年是我在足球部的第二年，希望大家可以互相督促，互相學習。」下面響起了掌聲。
「仁夏。」
「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的仁夏，是後衛，可能性子有些急，希望大家能忍忍我的暴脾氣，我只對事不對人，多說一句，我不喜歡軟弱的人，希望大家能夠跟我一起拼殺。」
「諸葛雨。」
「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的諸葛雨，是中場，嗯......沒什麼好說的了，就這樣吧。」
「諸葛飛。」
「我是高二四班的諸葛飛，後衛。」他只說了這麼幾句便下去了，秦文昊注意到他和諸葛雨是雙胞胎。
衛荷問道：「你們是雙胞胎？」
諸葛雨點了點頭。
「高二的就你們四位了么？」陳森問道。
「對，去年好多都是高二的，他們今年都高三了，去年的高一好多都退部了.....」
「多說無益，秦文昊。」
「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秦文昊，所以說，衛老師就是我的班主任，嗯......我踢前腰，球技不怎麼樣，希望各位大哥能夠帶帶我。」
「奉基俊。」
巨人出來的時候，除了陳森以外，大家的眼裡都閃過一絲驚訝之情，儘管秦文昊、杜甫、何望三個人已經見過他一次了，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大家好，我是高一五班的奉基俊，中鋒，希望能夠跟大家共同進步。」
「同學，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我爸爸是韓國人，我媽媽是中國人。」奉基俊沒有再用「中韓混血」這個名詞，秦文昊感覺渾身不自在。
「原來如此。」
「杜甫。」這一次，連陳森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啊，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杜甫，我表格上寫了守門員，但是我從來沒有踢過足球，只是希望嘗試一下，挑戰一下自己，所以寫了守門員。希望大家能多照顧照顧我。」
「雷志。」
「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雷志，中鋒，但是我......不怎麼會踢，所以也希望大家多照顧照顧我。」
「陳宇軒。」
「大家好，我是陳宇軒，中場。」他也沒有多說話。
九位同學全都介紹完畢，陳森問道：「還有多久下課？」
「還有半個小時多一點。」衛荷答道。
「來一場訓練賽，五對五，我需要知道你們每個人的優缺點。」
「啊？」秦文昊突然覺得心裡一涼。
「喂，那邊的，這裡缺一個人，來么？」陳森朝樹蔭下的一個人大喊道。
秦文昊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殺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