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始
張天一注視著銅鏡里的自己,心中有苦難言。穿越之前的他身高一米八,長相酷似影星金城城,加上常年游泳、舉鐵所鍛鍊出的強健體魄,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走到哪都是令人矚目的存在。
可穿越后的個人形象氣質,實在有些差強人意。令張天一費解的是生他的爹娘相貌氣質都不差,可為何得到如此的結果。
就說石守信吧,身材修長健美,國字臉,方海口,鼻樑高聳,虎目炯炯有神,雖說不上是個美男子,但自有一股冷峻的氣勢,令人難以接近。按現代評分標準來說也是個六分高冷男。
而石夫人皮膚白皙,相貌秀雅,舉止端莊得體,婚前想必也是個大家閨秀,雖然已經生過三個孩子,但身材仍然保持的玲瓏有致,要不是眼角几絲淡淡的魚尾紋,甚至察覺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迹。
可就這樣一對夫妻偏偏生出了石保從這個黑土豆,皮膚黝黑,身材矮胖,天一熱滿臉的油光,額頭上長滿了火紅的青春痘。還好他眉宇間隱約有著一些石夫人的影子,一雙大眼生的明亮清澈。
不過張天一對此還是有信心,畢竟石保從才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憑藉他腦子裡現代的健身理論,只要鍛煉得當營養充足,一段時間下來油膩的形象定會有所改觀。
此時,他換上一身青色的燕居服,頭上綁好幅巾,腳踏錦靴。照著寬大的銅鏡,卻越看越覺得不倫不類。
衣服上下鼓鼓囊囊的不說,頭髮梳的也支楞八翹的,幅巾總擺不正位置,可他又不好意思去找小桃,最後自己在屋中研究了半天才終於弄得利索了一些。
其實這再正常不過,畢竟絕大多數的現代男子根本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一頭長發。
準備妥當之後,張天一站在銅鏡前,深吸了口氣,雙手重重地拍打一下自己的臉頰。經過這幾天的沉澱,他已漸漸接受了穿越的現實,下定決心要在這紅塵之中再走上那麼一遭,體驗一把不一樣的人生。
他一腳踏出屋門,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心中喊道:「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張天一了,老子就是石保從,這裡就是我新的人生。就不信憑我兩世為人的經驗還能把腦袋弄沒了不成!」
他挺胸抬頭,大跨步的出了屋門,眼中綻放出自信的光芒,準備好迎接這陌生的時代。
可這個皇權至上的封建時代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就說他這腦袋,可有好幾次都差點搬了家,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田不悔正在屋外候著,見石保從迎面走來,連忙恭敬地側身迎接。可突然之間總覺得衙內跟以前那個只會嘻嘻哈哈的小黑胖子不一樣了,可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只好撓撓頭,跟在了石保從的身後。
兩人在石府中左繞右繞,走了不少遠道,足足快有兩刻鐘,才好不容易避開那些長嘴婦們的視線,從側門出了石府。
這還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出府,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渾身上下一陣的舒坦,這外面的世界讓他有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自由之感。
此時街道上的行人都在忙著自己的生計,誰也沒有在意路過的小胖子。石保從也很享受這種沒人關注的平淡生活。
一路走著,石保從心情頗佳,見街邊小販賣的大白梨,頓覺口渴,伸手想拿,可剛伸出一半又縮了回來。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的身份,咧嘴一笑,毫不客氣地抓起一個最大的在身上隨便蹭了蹭,張開大嘴就咬上一口。
「甜!水靈!別說,這天然有機的就是好!」他邊走邊吃,也不管商販驚愕的眼神,大跨步向前。
身後的小販剛要出聲呵斥,田不悔湊了上來把兩文錢塞到了小販的手中,並低聲喝道:「你想作甚,也不看看這小郎君是誰,瞎了你的狗眼!」
「他娘……」商販瞪著牛眼,張口就想罵娘,可一看這人的穿著,怒容瞬間就變成了笑臉。之前那小黑胖子他認不得,但眼前這人左胸前綉著的石字燒成灰也認得啊。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鄆州土皇帝的門子同樣是惹不起的主兒,連忙笑著又往田不悔手裡遞上了一顆白梨。
田不悔用手顛了顛,滿意地沖商販點了點頭,扭頭追石保從去了。
石保從一圈又一圈把鄆州逛了個遍,瓦舍里但凡碰到有打把勢賣藝的更是要上前觀摩一番,吆喝兩聲。見到喜歡的,他大手一揮喊道:「賞。」田不悔就要屁顛屁顛地上前給錢。
一個時辰下去,新奇的玩意看的也差不多了,他兩條腿實在走乏了才回頭對田不悔說道:「晚上我們去哪啊。」
田不悔傻了,搞了半天衙內這是瞎轉悠呢,這幾里路走的,腿都要斷了,可嘴上又不敢埋怨,笑著說:「衙內您又忘了,今兒個城西外七里的廂兵羽字營啊!要不咱叫個馬車過去?」
「啊?那你不早說。要知道是城外,我在城裡瞎轉悠什麼啊!馬車就免了,走著去吧,正好減減肥!」
田不悔不知減肥為何意,但聽說還要走,心中是一百個不樂意,可又不敢表露出來,這回學乖了,跟在身後不時地提醒著方向。
兩人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石保從突然想到晚上的義兄弟們一個都不認識呢,趕緊問道:「對了,今晚來的兄弟們都誰啊?我這腦子差不多都忘光了。」
田不悔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雙快嘴上下翻飛,就差把人家祖宗十八輩給講出來了。
原來這些人的家族都是依附在石守信這棵參天大樹之下的,說來說去都是在這鄆州一畝三分地內有頭有臉的衙內。其中有節度掌書記的大郎李宏達、天平軍兵馬都監家的王軍雄,州兵馬都虞侯之子張晨飛、司理參軍的小舅子金文浩。
石保從聽罷很快就搞清楚了,這不就是鄆州一幫衙內們的聚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