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餘波

一覺醒來，林岳狠狠伸了個懶腰，只覺得神清氣爽。看看時間，自己竟然從早上七點一直睡到了下午六點半。

「看來利用古鏡來『神遊太虛』，比想象中的還要消耗精力啊，以後必須得注意節制了。」

暫且將此事放在一邊，林岳先打開手機檢查了一遍簡訊和郵箱，確認沒有新的面試邀請后，又隨便叫了份外賣，這才拿著洗漱用品慢悠悠地走進了衛生間。

潦草洗漱完畢，林岳坐在床上一邊等外賣，一邊對著衣櫃思考起了人生：

如今有了這面可以讓靈魂遨遊太虛的鏡子，之前對未來的規劃恐怕得要做出一些改變了。

或許可以降低一些求職要求，找一份薪資較低但不是特別忙碌的工作？這樣既能保證最基本的生存收入，又可以將主要的精力投放到對太虛的研究上面去，簡直一舉兩得。

而且就算到頭來什麼收穫都沒有，至少鏡子還在自己的手裡，無論是上交給國家，還是賣給某些對此感興趣的人，都算是一條行得通的退路。當然，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林岳肯定會第一時間考慮上交給國家的……

亂七八糟的想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來了外賣小哥，林岳狼吞虎咽地解決掉「早餐」，總算是恢復了一些體力。

看看窗外，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現在出門顯然不太合適。

「要不然再次進入太虛看看？」林岳有些躍躍欲試地將手按在了衣櫃門上。

「不行不行，要懂得節制！還是玩會遊戲吧。」想到這裡，林岳又立刻收回手，轉身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然而不知怎麼回事，看著那些平時那些令他欲罷不能的遊戲，林岳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完全提不起興緻來。

「其實仔細想想，遊戲也挺沒意思的，說到底不過是一堆哄小孩開心的網路數據罷了。」林岳搖了搖頭，再次將視線移到了衣柜上面：「與其玩遊戲，還不如進入太虛研究研究靈魂感知的原理呢。」

「不行，我要剋制我自己！還是抓緊時間干正事吧，再不找工作的話，可就真的沒錢吃飯了。」

一念至此，林岳當即合上電腦拿起手機，修改了自己的求職意向與薪資要求，又重新投遞了幾家看上去比較靠譜的公司。

做完這些之後，林岳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沒什麼別的事情要幹了，只好心不在焉地不斷刷新著網上的招聘信息，腦袋裡想的卻還是關於古鏡和太虛的事情：

「其實仔細想想，進入太虛后我隨時都可以通過意念來回歸現實世界，基本沒有什麼太大的隱患，頂多精力消耗可能會大一點。不過我現在吃飽睡足，差不多也該恢復到巔峰的狀態了，只要控制好進入的時間，理論上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至於剛剛投出去的那幾份簡歷，以往的經驗告訴他，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上午才會收到回復，到時候如果要約面試，恐怕得排到明天下午之後了。

想到這裡，林岳終於找到了足夠的理由，於是興沖沖地扔下手機打開衣櫃，將那面用舊報紙包裹著的神秘鏡子取了出來。

雖然昨天已經有過一次「穿越」的經驗了，可是握住鏡把的那一刻，林岳的心臟還是因過度緊張而狂跳不止。

盯著那微微顫抖的黃銅鏡面，林岳咽了一口並不存在的唾沫，低聲念出了開啟古鏡的咒語：「神遊太虛！」

「咔嚓」

虛幻的破碎聲音在耳邊響起，鏡面再次化為一個急速旋轉著的黑洞，將林岳的一部分靈魂吸入其中。

這一次由於提前做好了準備，林岳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暈過去。然而靈魂被抽離身體的感覺，卻讓他恨不得立刻暈過去才好。

好在這種痛苦只持續了短短一瞬間。下一刻，林岳便感覺自己失去正常感官，重新開啟了靈魂感知。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林岳的靈體似乎被投放到了一個相對「熱鬧」的區域。那些如星辰般閃亮的光團不僅看起來更加清晰，就連數量也彷彿比第一次進來時多了不少。

甚至其中兩個「光團」與他的距離之近，已經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它們身上一些更加具體的細節了：

其中一個是林岳之前有過一些印象的，長著三顆獅子腦袋的七彩蝴蝶。當時他還只能遠遠地觀察個大概形狀，現在卻能夠清楚的看到它那半透明的翅膀內緩緩流轉著的七彩光霧。

另一個則是一隻狀若章魚的怪異生物。只見這怪物通體呈棕紅色，體型與那七彩蝴蝶不相上下，口袋狀的身體上沒有眼睛，卻長著數十條長長的觸手，每條觸手的末端還生著一張獠牙巨口，顯得十分猙獰可怖。

這兩個龐然大物相對於其他光團來說，距離林岳確實以已經很近了。但即便如此，它們與林岳間的距離恐怕也得以光年為單位來計算。初步估計，這兩者其中任何一個的體積，恐怕都遠遠超過了太陽系的大小。

更加要命的是，這兩個恆星系級別的怪物，此刻竟然在相互廝殺著！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別看這兩個大傢伙打的你來我往，熱火朝天，誰也奈何不了誰的樣子。但只要它們稍微泄露出一丁點的戰鬥餘波，就足夠給林岳帶來滅頂之災了。

甚至連戰鬥餘波都不需要，林岳僅僅是看到這兩隻怪物的戰鬥，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無法正常回歸了。任憑他拚命集中意念想要回歸，自身靈體卻沒有絲毫反應。

「果然，作死的次數太多，終究還是翻船了！」

如今林岳被這兩隻怪物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力場餘波鎖定在這裡，跑也沒法跑，避也沒法避，只能眼巴巴地盼著兩位大佬速速放下爭端，握手言和。

然而事與願違，這兩個大傢伙似乎都打出了火氣，誰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只見那章魚怪物不斷從觸手末端的巨口中激射出一道道能量光柱，轟擊在看似弱不禁風的七彩蝴蝶身上，卻僅僅激起了幾圈漣漪，完全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反觀七彩蝴蝶，分明與章魚怪物隔著不短的距離，可它每扇動一次翅膀，都會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在對手身上切割出一道可怖的傷痕。因此幾番纏鬥下來，七彩蝴蝶基本上毫髮無損，倒是那隻章魚怪物，渾身上下傷痕纍纍不說，甚至還被切掉了幾條觸手，顯得十分狼狽。

然而那章魚怪物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在幾輪轟擊無果后，它立刻改變了進攻方式，不斷調整著觸手的攻擊角度，最終將所有的能量光柱都集中轟在了對手的同一個位置上。

這個戰術很快便取得了成效！

原本堅持了許久都沒被破防的七彩蝴蝶，在遭受了兩輪集火之後，左邊翅膀的邊緣部分終於被炸開了一個不小的缺口，無數閃爍著七彩熒光的碎片從翅膀傷口處激射而出，顯得凄美而又夢幻。

這一場面固然十分壯觀，可林岳卻無心觀賞。因為他發現從七彩蝴蝶翅膀傷口迸射出來的碎片，正好有一部分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飛了過來！

雖然林岳距離戰場中心足有數十光年之遙，但這些碎片卻完全無視了物理學定律，僅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就逼近到了他的面前。

「我**！回歸！回歸！立即回歸！馬上回歸！」

此刻，靈魂深處傳來的強烈威脅之感，讓林岳整個靈體都劇烈地波動了起來。儘管他回歸的意願無比強烈，卻仍然不足以突破那兩隻怪物的力場餘波的封鎖。

「回歸！回歸！回歸！」

或許是這些碎片的到來擾亂了力場餘波的鎖定，就在林岳以為自己今天必死無疑的關頭，他終於奇迹般的感受到了回歸現實的墜落之感。

「太好了！果然天不亡我……」

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絕望的發現：那一蓬細碎如雨的碎片向他射來的速度，似乎比自己回歸現實的速度更勝一籌。

照這樣下去，還沒等他完全離開這裡，就會被這些高速且密集的碎片射成篩子。

「不！！！」

致命的碎片呼嘯而至，其中最靠前的一枚，乾脆已經碰觸到了林岳正在回歸的靈體，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他的意識瞬間陷入了黑暗。

……

西川省，天府市。

數輛迷彩塗裝的軍用運兵車，將一間遠離市區的廢棄工廠前前後後圍了個水泄不通。一隊隊武裝到牙齒的武警官兵們從車上跳下，迅速將工廠的各個出口封鎖，甚至連下水管道系統都沒有放過。

其中一輛明顯經過改裝的軍車裡，一名下巴與雙頰帶著淡青色鬍渣的年輕軍官，正為手下的戰友們分配著接下來的作戰任務：

「怎麼樣老樊，能確定嗎？」

「確定了，徐隊。」中年軍官老樊點了點頭：「奇物CSG-236就躲在這間工廠裡面，另外還有三名被感染的市民，恐怕情況會比較棘手。」

「嗯，追蹤目標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能讓CSG-236脫離了你的感知範圍。」

「放心吧徐隊！」老樊斬釘截鐵地說道：「只要我樊國忠還沒有倒下，就絕不會讓它跑掉。」

「靠你了。」給老搭檔遞了一個信任的眼神，鬍渣軍官徐磊又將目光移向身邊一名帶著眼鏡的短髮青年：

「小王，你就留在車裡，時刻保持信號通暢。出現任何情況，都要及時向我彙報。」

「我會努力完成任務的，徐隊。」眼鏡青年微微點了點頭，熟練的坐在電腦前，開始連接用於監控地面情況的人造衛星。

「胖子，你的任務是保護好老樊。」

「交給我吧，徐隊。」另一名渾身上下肌肉爆炸的光頭猛男，拍著胸脯一步跨到了老樊身側。本來就已經超過兩米的身高，似乎又隱隱拔高了幾分。

「冉冉，夢瑤，你們兩個負責火力掩護，另外還要注意牽制感染體，阻止蜂王逃脫。」

「是！」隊伍中唯二的兩名女性成員一邊異口同聲地回應著，一邊認真地檢查起了手中的槍械。

「小張，你跟我一起行動，注意聽從指揮，不要衝動！」

「徐隊您放心，這次我這次肯定聽話。」最後一名染著一頭紅毛的年輕隊員，訕訕的撓了撓頭，卻掩蓋不住眼底熊熊的戰意。

「很好！林組突擊隊，行動！」

說罷，徐磊跳下軍車，助跑了兩步之後，直接一頭撞開了工廠車間的鐵門，帶領著隊伍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