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別無選擇

當安禮回到樓下時，恰巧看到露維西和科爾被從囚車裡拉出來，他們兩個緊挨著亦步亦趨的靠近了安禮，露維西眼珠來回跳動，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湊近說：

「伯爵大人，有個事情之前忘記給您說了。」

安禮望了眼庭院里的的銀甲騎士，示意露維西先安靜下來，接著領著他來到書房。

露維西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迫不及待的說：

「伯爵大人，其實……」

「先不著急，」安禮打斷了露維西的話，看著她那急切想要挽回之前過失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又瞥了眼一旁的科爾，「也許在你們兩個眼中，我不過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僱主，我死後，你們自然可以再去尋找新的僱主。」

「不是的！」露維西趕忙辯解。

「沒區別，」安禮鄭重地說，「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畢竟你們只是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為了生存本來就是不擇手段，見機行事自然也無可厚非。」

露維西和科爾都沉默了下來，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但我想我給予你們遮風擋雨，你們也理應回報我一些，」安禮說。

「伯爵大人您說吧！一切都包在我身上！」露維西拍了拍胸脯。

「根據可靠信息，墜龍谷中存在不少舊神遺物，而有不少勢力也覬覦其中的秘密，」安禮頓了頓，「我也不例外，有人說其中隱藏著關於海神之魚的秘密，教會自然不會將這種東西放出來，但我想要。」

「可……」露維西有些猶豫，「那裡很危險的……」

「所以這個任務有些艱巨，」安禮話鋒一轉，「不過我會為你們創造機會，你們只需要潛入那個洞窟之中就可以了。」

露維西看了眼科爾，明明她比科爾大不少，但卻彷彿在徵求科爾的意見，科爾點了點頭，表示了自己的回答。

安禮看了眼鐘錶，「你們半個小時之後出發，記得隱藏自己的行蹤。」

「可庭院內有不少教會騎士，」科爾給出了自己的疑慮。

「我會想辦法讓他們離開，」安禮說。

露維西和科爾沒再說什麼，快步退出了房間，安禮仰面躺下，腦海中不浮現出自己過往的經歷。

初次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場雨聲，幽暗的地下室中，高聳的村中巨塔，亞頓的占卜之石……無數的東西匯入他的腦海，讓他覺得有些頭疼。

「你有事瞞著我？」冥兒適時出現。

安禮並沒有理會她，而是等待著她說出理由。

「你將那本冊子給教會的時其實已經暴露了一些東西，」冥兒給出了自己的猜測，「先前我曾讓我以烏鴉的姿態將密信傳遞給馬庫斯，那時採用的便是冊子的紙張，如今你把冊子交給教會，則表明你便是一個擁有獨自行動力的人，而之前你在馬庫斯和假的龍之魔女面前演的那一齣戲也已經失去了作用。」

「所以呢？」安禮反問。

「教會無論如何也不會留你性命，」冥兒說。

「命是自己的，為什麼要讓別人施捨呢？」安禮沉聲說。

「所以你準備？」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安禮緩緩說。

「不懂，」冥兒搖了搖頭。

「教會和魔女就相當於兩頭猛虎，他們必定會消滅另一方，至少為了獲得食物不得不消滅另一方，而當他們元氣大傷之時便是我出手的時候，」安禮說。

「我明白你意思了，」冥兒說，「但你並不是一頭狼，虎口奪食需要力量，哪怕是受了重傷的老虎。」

「你不就是我的力量？」安禮望著名字。

冥兒冷笑一聲，然後說：「使用我的力量需要付出代價。」

「我將獻出我的靈魂，」安禮笑著說。

「你的靈魂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冥兒說。

安禮淡淡一笑，撐著拐杖走出，他來到了庭院中，四位神諭騎士正在廊下站著，他走了過去，輕輕咳嗽一聲。

「洛都先生，還請借一步說話。」

一位騎士朝前邁了一步，然後跟著安禮朝旁邊走了幾步，與洛都並肩而立的那一刻，安禮只覺得記憶彷彿回歸初始，庭院中的水池隱沒在黑暗之中。

「騎士大人，您不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嗎？」

洛都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平靜的望著遠處的黑暗。

「凌晨一時的時候，動亂便會到來，那時你可以去獲得你想要的力量。」

「這是你的計策？」洛都問。

「這是你的最後選擇，」安禮說。

洛都扭頭凝視著安禮的眼睛，彷彿想要看穿這具軀體下究竟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事嗎？」

「私通魔女？」安禮微笑。

「可不止如此，」洛都聲音低沉，「你是在毀滅教會，哪怕你是王國貴族，也無人能夠讓你活命。」

「我本身就是一個將死之人，能讓我活下去的只有靈魂之魚，」安禮說。

「我如果告訴你那不過是一個謊言呢？」洛都說。

安禮沉默片刻，「那我甘願赴死。」

洛都冷冷笑了聲，她的笑聲里充滿了不屑，混雜在凄涼的雨中，似乎在嘲諷某人不堪的人生。

「時間馬上到了，」安禮低聲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我向烈蕊申請讓你貼身保護我，想好了就跟我來。」

說罷，安禮並不給洛都反應時間，已經轉身走回屋內，他打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並沒有選擇關上，他可以透過門看到擺弄機械零件的亞頓，整理客廳的佩莎……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動著，直到一個身影來到門前，洛都走進書房，輕輕關了上門，她並沒有坐下，而是注視著書桌后的安禮。

安禮瞥了眼時鐘，分針停留在了五十七分鐘。

冥兒不知在何時也出現了，她就站在洛都身旁，洛都走到安禮面前緩緩坐下，沉默許久之後，她終於開口。

「你覺得你選對了嗎？」

安禮保持著平靜，回復道：「你覺得我有選擇嗎？」

洛都頭盔下傳出一聲嘆息，「也對，貝利蒙特伯爵確實別無選擇。」

時鐘發出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咔咔的響聲之後，鐘錶內響起一段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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