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妹妹

十七中的校門口，人流擁擠噪雜一片，即便如此，那人群中矗立著的秀麗身影總是那麼顯眼。

女生十四歲的年紀，梳著馬尾辮，五官秀麗，肌膚有些病態蒼白，那是營養不良導致，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四，看上去很是嬌小。

不過這女生倒是有著一頭與葉玉清相同的雪白髮色。

葉冰潔緊了緊書包，踮起腳，目光一直往校內眺望。

卻是遲遲未見。

葉冰潔不禁擔憂道：「怎麼還沒出來，不會又被欺負了吧？」

剛想著，便見到跟在人潮末尾的熟悉身影。

葉冰潔眼前一亮，大喜過望，嬌小地身子穿梭在人群中，向前擠去。

出了校門，葉玉清神魂突然掀起了一陣波動，執念，比高考還要深無數倍的執念。

葉玉清再不顧王雅，自己加快腳步向前擠去。

終於，他見到了執念的引發者。

沒有一絲生澀與陌生，神魂相融，二者已為一體，感情的真實流露，自然而然。

葉玉清抬手揉了揉與自己相同發色的女孩腦袋，有些寵溺道：「不用每天都來的，放學人多，你先回去就好了。」

葉冰潔挽住了自己哥哥的手，像個小大人一樣，笑道：「不來我不放心啊。」

這時，被甩在後面，好不容易擠上前的王雅埋怨道：「見到你妹就不顧我了，真是白費我一番好心。」

她沖葉玉清翻了個白眼。

葉玉清只是稍稍看了她一眼。

葉冰潔微微一笑，鬆開手，挽住了王雅，「怎麼會呢？王雅姐姐別生氣。」

「我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王雅笑道。

二女很快打成一團。

葉冰潔讀書的地方就在附近，每天放學的時候都會來接自己哥哥，和王雅也很是熟絡。

葉玉清淡淡道：「先走吧。」

三人走在人行道上，旁邊的車道是一輛輛環保無污染的磁懸浮汽車，以及頭上那一環接一環盤根交錯的空中車道。

3600年的樂和星界，除了推行科技與修真并行以外，自身的科技水平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凡人憑藉科技武器的力量已經能夠和修真者抗衡。

「修真與所謂的科技并行？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規則，修真者的手段又豈會是這些凡人眼中的科技能夠相提並論？」葉玉清認為有些可笑，凡人琢磨出來的東西終究是人力，庸俗至極。

他行走在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心中有些彷徨，就好像心頭上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了上面，胸悶壓抑。

這時，一雙嫩白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葉玉清轉過頭去，看見那充滿關切的眼神只覺得心中的一切陰翳在剎那間無影無蹤。

葉冰潔停下腳步，眼睛直視他的雙眼，咬了咬嘴唇，隨即道：「哥。平時你一放學就會出來，今天比往常晚了七分鐘……是不是……他們又欺負你了？」

葉玉清停下腳步，只覺得很是訝異。

這個小妮子怎麼連多少時間都記得那麼清楚。

一旁的王雅張了張嘴，幾乎脫口而出。

一瞬間，那冰冷漠然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威脅意味十足。

「今天我值日，因為要打掃衛生，所以才出來晚一點。」葉玉清揉了揉她的腦袋，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經常受欺負，雖然是家常便飯，但也不能天天都挨打，也得給我放假不是？」

一個小玩笑，讓葉冰潔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走在路上看著自己哥哥瘦削背影，她卻感覺無比心酸，尤其這話是從自己哥哥口中說出。

葉冰潔對葉玉清的事情再了解不過，因為不放心，所以才會來接自己的哥哥放學。

葉玉清，你是不是只有在你妹妹面前，才會那麼平易近人讓人溫暖。

你的溫柔沒有一點偏袒，全傾在了她的身上。

王雅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感覺很是委屈。

以前的葉玉清可不是這樣子的，那會兒在班裡和她的關係最好，怎麼現在跟變了個人一樣。

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王雅側過頭看著他，呼了口氣，道：「葉玉清，你跟李康安的事情，有一部分是因為我，是我自作主張找來了他，我沒想到他會……」

「你跟他的賭約，我會幫你應對，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我每天幫你補課，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葉玉清頭也不回一下，清冷的嗓音傳了過來：「沒有必要。第一不過是輕而易舉，我要的，可不只是全校第一那麼簡單。」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

要說傲，葉玉清前身可是傲到了骨子裡，狂亦是。

葉玉清不認為這是自大，因為他有足夠的信心，正如他所說，不過是輕而易舉。

「你個自大狂。」王雅頗為惱怒，自己也不願再熱臉貼冷屁股，心中的虧欠也一下子消失。

好心當驢肝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葉冰潔狐疑地看了一眼兩人，問道：「哥。王雅姐在說什麼？」

「沒什麼。」葉玉清回頭笑道。

在此刻，葉冰潔有了和王雅一樣的感受，她也發現自己的哥哥跟平日里不太一樣，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再怎麼變，也還是自己哥哥。」葉冰潔這麼對自己說。

走了一段路之後，王雅和他們兄妹二人在路口分別。

穿過幾條繁華的街道，周邊的環境開始變得破敗，行人的穿著也變得更加樸素。

兄妹兩人剛靠近一家福利院，只見幾個穿著破衣爛鞋的小孩跑了出來，邊往這邊跑，嘴裡還邊喊著『哥哥姐姐』。

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在這個路段，就是著名的貧民窟地界，平日里，行人都會盡量繞開這裡。

葉玉清看著不遠處的那家小平安福利院，憑藉腦海中殘缺的記憶隱約知道，這是自己的家。

那幾個跑過來的小孩也是福利院收養的孩子。

不過一會，葉冰潔蹲下來，一手抱起一個孩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還有一個小孩跑到了葉玉清的腳邊，兩隻髒兮兮地抓在葉玉清的校褲上，留下兩隻手印。

不知道為什麼，葉玉清就是生不起氣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葉玉清蹲下身子，把小傢伙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葉玉清捏了捏小孩的臉蛋，笑道：「你看看你，又調皮了。」

幾人往小平安福利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