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絕情
「老爺,老爺,你醒醒啊,老爺……」劉管家一直拉扯著段信的的手,以此來控制住段信,生怕這段信一個不小心就將自己給掐死了。
「劉管家。」凈慈突然轉頭看著劉管家,面色儼然。
「道長,怎麼了?」緊接著,劉管家又拉著段信的手往凈慈身邊湊,帶著哭腔急切的喊到,「道長,道長,你看看我家老爺吧,我家老爺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您給看看吧,您給看看我家老爺是不是被什麼邪祟附身了啊,不然怎麼會瘋掉呢?」
「劉管家,大夫都拿他沒辦法,貧道不過是一個整日敲木魚的和尚,又有什麼能力治好他?貧道可不是什麼神仙!」凈慈看著劉管家,說話的語氣里充滿了絕情,也對,在這種情況下,撕破臉是必然的,凈慈也就沒必要在裝什麼了。
「可是,道長……」
劉管家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凈慈打斷了,凈慈冷笑一聲,音調也提高了一個度,「劉管家,你是知道的,這段老爺是被安平這個女鬼逼瘋的,安平這件事,你我可都是參與者,我不防告訴你,安平收拾了你家老爺之後,難保不準,下一個目標就是收拾你和我。」
聽著凈慈的話,劉管家便被嚇得忍不住手心冒汗,也鬆開了拉著段信的手。
段信沒有了劉管家的控制,就又掐著自己脖子,大聲哭喊著求饒道,「救……救命……安平……安平,你這個女鬼……你放了我……不然我……我殺了你……救命……安平……」
凈慈沒有理會段信的這些風言風語,只是看著劉管家,一字一頓的開口,「說不準,這安平的魂魄就在這院子里,在哪個角落裡正看著我們呢。劉管家,你可別與我說什麼收鬼的話,這羅剎可是連地府鬼差的黑白無常都不敢惹的,你我又有什麼本事去招惹安平?不過我倒是有法子可以保你平安。」
聽著凈慈的話,劉管家看了看周遭的環境,又記起昨日段信在院子里的那副模樣,後背就禁不住生起一股涼意,只覺得心中后怕。
段信掐著自己的脖子嘶喊了一會兒,又轉而伸出青筋暴突的手突然掐住凈慈的脖子,面目猙獰,雙眼裡充滿了紅色的血絲,狂笑著,雙眼死死地盯著凈慈,模樣十分扭曲,「安平!安平!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這個女鬼……我要讓你永生永世不得投胎,我要讓你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殺了你……殺了你……」
凈慈被段信掐住了脖子,呼吸就變得急促了起來,凈慈來不及想什麼,催動體內的法術,伸出手朝段信的肚子上打了一掌。
「老爺!」劉管家見到這般模樣,不由驚呼一聲。
段信當然敵不過這一掌,在凈慈出掌后,段信就被打倒在地,滾出了好幾米遠才停下來,而後段信又捂著自己的肚子生生的吐出一口血來,接連著吐出好幾口血來之後,段信才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尖叫著跑掉了。
「老爺……」劉管家再次擔憂的喚了一聲,想要跟著追上去,畢竟自己在段府這麼多年,又一直伺候著段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凈慈一把抓住劉管家的手,不讓劉管家追上去。
「道長?」劉管家不解的回頭看著凈慈,語氣裡帶著對段信的焦急和擔憂。
「你去幹什麼?你是能救他還是能替他承受?」凈慈質問道。
「可是,道長……」
「沒有可是,劉管家你記住了,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們的事情要是抖出去了,你覺得黎城的百姓們會放過你我嗎?到時候你我可就不是這般的好過日子了!」凈慈說著,見劉管家的神色鬆動了,這才又鬆開了劉管家的手,接著開口說道,「現下只有兩個辦法,莫要殺了你家老爺,然後你變賣這段府的家產,逃出黎城去……」
「不!不能殺了老爺,道長,不能殺了老爺的,老爺於我有恩,我不能殺了老爺的!絕對不能的!」未待凈慈說完,劉管家就緊緊拉住凈慈的手,急切的喊道,表示拒絕,畢竟自己以前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段信救了他,他如果殺了段信,那就是恩將仇報了。
凈慈看著激動的劉管家冷笑一聲,「劉管家,這個世界上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恩恩義義,你這般維護他,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那也不能殺了老爺啊,道長。」
「可以不殺他的,還有一個法子的。」凈慈一邊撥動手中的那串佛珠,一邊笑著開口。
「什麼辦法?」
「從此以後這段府的主人就是你了,段信已經瘋了,他是守不住這段府的,你將段信控制在府中,他就不會跑出去亂說了,那也就不用殺他了。再者你照顧段家老爺是報恩,你將段信關起來,是怕段信跑出去鬧事,給百姓惹麻煩,這可是一段佳話,百姓們哪裡會多說什麼,只會誇讚你劉管家對段家老爺有情有義,這樣,你既是得了段府這世世代代經營下來的家財萬貫,還會有一個好名聲,劉管家,你這可是名利雙收,何樂而不為呢?」凈慈似笑非笑的看著劉管家。
劉管家看著凈慈的笑容,只覺得心中一陣發毛,他以前是真沒想到這凈慈的城府竟是這樣的深,不過聽著凈慈的話,劉管家要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世人總是有貪慾的,劉管家剛要出口答應,但又想到這段府有鬼,那便是凶宅了,那安平若是來找他,他該要如何?「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就是怕安平那個女鬼嗎?這樣,我給你一個符,你整日貼在身上,那鬼是近不了你的身的,你只管放心住在這段府。」說著,凈慈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紙,遞到劉管家面前,「怎麼?劉管家還在猶豫什麼?」
「我……」劉管家看著凈慈手中的那張黃色的符紙,遲遲不肯接過。
「劉管家,這段府的家產,就算你拼死拼活的掙一輩子也是掙不到的吧?」凈慈一邊說著,一邊拉過劉管家的手,將符紙重重的放在劉管家手上,再拍了拍,「你這又不是害人,你這是為了保你家老爺的安危,你就只管拿著就是。等段老爺瘋掉的這陣風聲過去后,你到時候就可以搬走,還怕什麼呢?」
說完,凈慈沖劉管家笑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了。
劉管家目送凈慈離開后,又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符紙獃獃的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凈慈出了段府,忍不住冷笑一聲,那張符紙就是一張簡單的平安符,什麼作用也取不了,凈慈這樣做,不過是想接著安平之手殺了劉管家而已,畢竟劉管家可是什麼都知道的,只是凈慈不知道的是,安平已經活過來了,他這樣做又有什麼用呢?
在客棧里,乍然還在不停的同安平爭執著。
安平現下有很重要的事要辦,是真的沒有時間同乍然在這裡說一堆無用的廢話,見乍然這模樣,安平也不指望他能帶她去找姬九里了,如果不出意外,這姬九里一定還在這客棧里。
安平便不再說什麼,提腳轉身就離開。
正在講個滔滔不絕的乍然見安平不打招呼就離開了,心中更是生氣,轉身指著安平的背影大喊,「喂!本王跟你講話呢,你有沒有點兒素質啊?喂!站住……本王讓你站住,你聽不到嗎?耳聾嗎?」
但安平並不理會他,乍然自覺心中無趣,掃興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壺茶水,然後仰頭一飲而盡,「氣死本王了,什麼人啊,真是,白白浪費本王這身打扮。」
安平趴在走廊的圍欄上,往下瞧,安平轉眼間就看見姬九里坐在一個靠窗的角落裡,正愜意的吃著飯。
果然在,安平收回自己的手,走下樓梯。
下了樓,安平又直徑走到姬九里身旁。
姬九里聽著腳步聲就知道是安平,等到安平走到自己身旁,姬九里也並未抬頭看安平,只是淡然的夾了一口菜放進自己嘴裡,慢慢的嚼著,一副吃得有滋有味的模樣。
安平看著姬九里這模樣,不由心中冷笑道,一個畜生,還將自己過得人模人樣的。
姬九里一邊吃著嘴裡的菜,一邊這才笑著抬頭,「坐啊,來都來了,怎麼不坐啊?來來來,坐坐坐,呀,瞧這天兒,這都晌午了,是該餓了,是我思慮不周,忘了喊我的好平兒下來吃飯,怪我,怪我,平兒可莫要生氣才是。」
安平看著姬九里,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站在那裡不為所動,真是不知道他每天這樣笑著累不累?
姬九里放下手中的筷子,忙站起身來,伸手去拉安平的手,「來來來,平兒不要生氣,下次我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我保證。」說著,姬九里就要舉起自己的四個手指頭髮誓。
真是會演戲,安平冷眼瞧了姬九里一眼,就將自己的手從姬九裏手中抽了出來,安平懶得與姬九里說這些繞頭腦的話,就走到一根凳子上坐了下來。
姬九里見安平坐下后,笑了一聲,隨後伸出手向正在另一個桌子上收拾桌子的小兒招了招手,「嘿!店小哥,這兒呢,這兒呢!」
「誒~」店小二聽到姬九里的聲音,趕緊將帕子搭在自己的肩上,小跑了過來,看著姬九里笑得一臉殷勤,「客官有什麼吩咐?」
「啊,是這樣的,小哥,您再給上一碗飯,我這兒桌上還有一個姑娘呢。」說著,姬九里就伸手指了指坐在一旁毫不作聲的安平。
「誒,好嘞,姑娘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盛飯。」說完,店小二就又小跑了出去。
店小二走遠后,姬九里又坐到安平身旁,回頭看著安平,笑著開口,「平兒莫急,那小兒給你盛去了,等不了多久的。」
「姬九里,你知道我來找你不是來吃飯的。」安平回頭看著姬九里,眼中帶了一絲怒意,安平不傻,那夜明珠是姬九里故意放在桌上的,他知道若是安平看見了,安平就一定會來找他的,安平也確實來找他了。
「知道,知道,這我當然知道,不過平兒,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餓得慌,你已經有一天都未進食了,這樣下去可是不行的,會餓壞身子的,先吃了飯再說。」姬九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便要往安平嘴邊送,「來來來,乖,張嘴。」
安平厭惡的扭過頭去,說實話,安平真的很討厭姬九里這個樣子,可安平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由姬九里將自己玩弄與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