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江羨回到弟子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同他一起來這裡拜師問道的好友襄陽急匆匆的拽住了他,問道:「阿羨,掌門都跟你說什麼了?」

江羨一邊脫下了外套準備休息,一邊笑了笑道:「掌門讓我好好學習。」

「噗——」

襄陽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裹著被子盤腿坐在床上,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阿羨,你真的想要拜白嬰長老為師啊?」

江羨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而後道:「是。」

「其實你在大殿之中說的也不無道理。」襄陽將自己裹緊了些,又說道:「但是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師父,在將來遇見什麼危險的時候,才能庇護得了你。」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不免有些沉寂下來。

江羨微微側了側目,到底沒有追問,而是道:「當初我和你說過了,我為什麼會來白玉山拜師的原因。」

襄陽自然是還記得的。他從家裡逃出來,一路受人追殺,最後是遇見了江羨得她相助才平安的活了下來。聞見其正準備前往白玉山拜師問道,想著自己也是無處可去,於是就跟著一道來了。

他原也沒有想到自己真的能通過山門的考驗拜入天上京中,不過江羨既然也入門了,他自然也沒有打算離開。江羨此時說起的時候,他就忽然想起了,當時江羨曾經說起過,他想要入白玉京中,是為了報答多年前的救命之恩。

「難道你要找的那位恩人,就是白嬰長老?」

江羨繼續收拾著床鋪,聞言道:「是也不全是。」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不免就想起了許多年前,端木容顏將他送歸近墨城的時候,對他說過的話。

「我救你並非是因為你祖母臨死前的請求,而是因為小白。你要向我保證,未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可以傷害到她。否則......我今日能救你,他日也能再殺了你。」

那個時候,端木容顏的面色很平靜,目光也很平靜。但是說出的話,卻無端的透出了寒意。

江羨並不會覺得他只是這麼說一說威脅他,而是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但他卻並沒有什麼怨恨。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有那樣的一句話,卻也認真的立下了誓言。

此番來白玉山上,拜師天上京,一是為了報當年的救命之恩,二也是為了學習法術,將來可以降妖除魔,也算是為死去的母親祖父母等人報仇雪恨了。

這些往事,襄陽自然是不會知曉的,見江羨承認了,便也歇下了想要勸他另投師門的話,又寒暄了幾句,便歇下了。

第二日醒來,發現外面的雪下大了不少,已經將整個白玉山都覆蓋上了一層銀白之色。

白玉山上並不常下雪,但是每一次下雪都下的特別久也特別大。

江羨與襄陽二人早早地起了床,到院子里一番洗漱結束后回來,就見到他們所在的院子里已經坐著一個人了。

天上京因為入門考核很嚴格,所以整個門派內的弟子都不怎麼多,弟子房便也很寬敞,兩個人合住一個不大不小的庭院。雖說修行之人不重口腹之慾,卻也還是考慮到了新弟子尚未辟穀,所以庭院里也有一個廚房。只是,食材不僅是限時提供的,更只是會提供給剛剛入門的弟子。

來江羨二人住處的白霖便是為了給他們送這個月的食材而來,除此之外,還帶來了讓江羨前往九思堂的消息。

「大師兄如今在九思堂等候,師侄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現在隨我走一趟吧。」

江羨還沒有說話,襄陽就道:「可是,一會兒我們就該去銳金院上課了。現在去,阿羨他趕不上的。要不然.......」

「這個不必擔心。」白霖雖然總是冷著臉看著不好接近,但是性格卻很溫和,在襄陽說完之後便道:「昨日下午大師兄已經與銳金院的沈院主說過了,今日江師侄暫且不去他那裡。」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那襄陽自然也沒有什麼可問的了。

江羨換了一身衣裳,跟在白霖的身後一路到了九思堂中。

這是在另外的一座山峰之上,比起其他的幾座山峰,這裡要更冷也更偏僻。

九思堂的名字取自君子九思,放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也是為了磨練人的意志。許多時候有門中弟子犯錯或者修行有礙,都會到這裡進行反思亦或者閉關領悟。

白霖帶著江羨來的時候,白鳴已經坐在這裡很久了。

九思堂慣來是四面門窗大開著的,比起說是堂,不如說像是個矗立在高崖邊上的大的亭子。

風雪穿堂而過,拂動了裝飾用的絹紗和三人的衣袍。

白霖並沒有在這裡就留,將人帶到后就和白鳴告辭離開了。

「坐。」

白鳴向江羨頜了頜首,又問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喚你來此?」

江羨忙道:「還請前輩明示。」

白鳴微微眯了眯眼,仔細看了看他,從袖中取出了一卷玉簡遞出,道:「當初嬰嬰還未遭難之前,曾經為我謄寫了一份她對於劍道的領悟和心得。只可惜,我的天賦不及她,這麼多年,也未能參悟得了多少。你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拜嬰嬰為師,今日我便將它轉贈與你,至於能學到幾分,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江羨安靜的聽他說,手中接過了白鳴遞過來的玉簡。他雖然還未正式拜師,但是踏入山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天上京的弟子,五院之中自有院主統一教授引氣之法,別的或許做不了,但是只是用來辨識玉簡中留下的信息卻還是沒問題的。

只這匆匆的一看,江羨就能得看得出來,白嬰劍道天才的名號並非是浪得虛名。同時,她對於兄長也是半點沒有藏私的。能得到這樣的一卷手卷,不僅僅是仙門眾人,就算是人間武者也是求之不得的。

拿著這玉簡,江羨的神色有些猶豫不決:「前輩,此物太過貴重,我......」

沒等他說完,白鳴已經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於是道:「試劍大會在三月之後舉行,雖然是考驗我門中新入門弟子的學習情況,但屆時也還是會有不少別的門派派遣門中新弟子前來相互切磋。我曾見過你在入門九考中的表現,雖也有些天賦,卻也不算太過頂尖,想要獲得大會魁首實屬不易。」

「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對其他人不公平?」

白鳴輕笑了一聲,道:「我只不過是將你師父的東西提前交給你了而已,何來的不公平?你難道以為,其他人的師父就不會提前去教導座下弟子嗎?」

天上京的試劍大會早已經不是最初之時的模樣了,縱然門內長老們會為了白嬰能得一個徒弟而私下讓自己的弟子對江羨放水,但是前提是要比試的新弟子只是本門之中的。若是還有其他門派的人,卻也丟不起這個人。

「我將東西交給你,能學會多少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嬰嬰當年也曾在這裡留下了一道劍陣,你若是需要,也可進入陣中。」

白鳴在說起這話的時候,又取出了一塊青白色的玉珏來道:「這是青嵐之玉,入這西風谷九思堂的信物。日後有它在,便無人回阻你。」

他還有其他的事務要處理,眼見著要交代的東西已經都交代完了,便也起身,離開了此地。

江羨還坐在原地,在寒風蕭瑟之中面色變得蒼白起來。

許久之後,他才起身,收起了白鳴所贈的玉簡離開了九思堂。

見到他后襄陽連忙問道:「阿羨,白鳴師叔找你是什麼事啊?」

江羨坐在床頭打坐,聞言頭也沒抬道:「前輩喚我去,乃是為了試劍大會的事情。」

襄陽摸了摸下巴:「我聽說掌門他們一直想要讓白嬰長老收一個徒弟,如今有你主動拜師,白嬰長老卻要你得到試劍大會的魁首才會同意收你為徒,也難怪師叔會特意叫你去說這件事了。」

他頓了頓,忽然又說道:「你還叫師叔前輩?」

江羨低了低頭,道:「我未來的師父還不知道會是誰,自然也該叫前輩的。」摸了摸玉簡,他的心中到底還是有幾分不確定的。

白鳴說的不錯,他雖然有天賦,但是能入天上京的又誰不是天賦不錯的?就算有白鳴所贈的手卷與其提點,想要取的魁首實際上也並不簡單。

不過,他也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襄陽拍了拍他的肩,道:「那你加油。其實啊,阿羨你要是想報恩,也並不一定要拜白嬰長老為師啊。」

江羨抿了抿唇,他當然知道這些。但是.......

「你不必再勸我,我的心意已決。」

襄陽見他如此堅持,便撓了撓頭道:「對了,今天下午回來的時候,我師父也曾傳授了我一套功法,要不要我教教你?」

江羨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你私下裡教我,恐會惹得徐長老責怪。」

襄陽道:「那你這般.......別說奪冠,搞不好還得墊底呢。」五院都是系統教導的知識,雖說是試劍大會結束之後才會開始正式跟隨各自的師父學習,但是卻並不意味著已經拜下的師父不會提前為他們開小灶。

江羨輕笑了笑,道:「你放心,會有人比我自己更想要我能在試劍大會奪冠的。」

他這麼一說,襄陽就忽然反應過來了,哈哈一笑道:「倒是我想的狹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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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天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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