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對峙公堂

詹院長畢竟經歷的多了，心中更能沉住氣，他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盞掀開茶蓋，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浮在茶湯上的茶葉，然後緩慢的喝了一口茶后，就將茶蓋穩穩的蓋上去，又將茶盞緩緩放在一邊。

這一套悠然自得泰然自若的神情落在程縣丞和師爺的眼裡，令他二人更是心生忌諱，暗嘆這個詹院長不是他們能惹的起的人物。

這等氣概若不是百年家族，鼎盛世家，普通富貴官宦人家是培養不了的。畢竟人有飛黃騰達時，但卻不能保證的下一代也能飛黃騰達更不能保證再下一代榮華富貴。

但百年世家卻是整個家族都能榮華富貴，朝廷可以改朝換代，皇帝可以輪流當，但世家大族卻是一直存在的。多少年來，各朝皇帝怕的不是百姓謀反，而是世家改為支持別人當皇帝而已。

舒仲文那擔憂的神情盡數落在舒長青的眼裡，不免讓舒長青暗暗笑了起來。心中不免感嘆自己的二弟雖已是秀才公，再過一段時間便會為人父，但卻藏不住自己的心情。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是耿直之人，但是在官場上也是極其容易吃暗虧的人。

「仲文，放心，兄長沒事。」不過狼狽憔悴一些罷了，哪裡及得上以前在邊疆行軍作戰的悲苦。

那邊張秀兒派出的小丫鬟才到張氏的宅子門口，尚未來得及敲門便被早就發現她的祺魘點了昏睡穴，將她藏在張氏的柴房裡。為確保她醒來不會大聲喊叫，祺魘又從張氏的宅子里不知從哪順了快帕子，將小丫鬟的嘴堵上。

此時天已大亮，薛瑤還擔心張氏與張大勇會出門，誰知這兩人懶的跟田地里的臭蛇一般，天都大亮了方才起身。祺魘在暗處盯著宅子里的一舉一動。

眼見那寬額大臉的衙役帶著幾個小衙役氣勢洶洶的朝著張氏這走來的時候，祺魘心裡頓時明白，府衙已經重新開審主人的案子了。

寬額大臉的衙役捏起盆一樣大的拳頭咚咚咚的砸在張氏的大門上，那薄薄的門把被砸的不停的晃，巨大的聲響立刻引起了宅子里的人注意。

「哪個殺千刀的一大早在那敲門啊？敲敲敲，敲魂啊！這麼大力氣小心把我家門給砸破了！我告訴你老婆子可是縣丞大人的岳母娘，小心老婆子叫我那女婿押你們通通去打板子！」張氏雙手叉腰破口朝著門口大罵了起來，她一邊罵一邊踩著小腳速度極快的走了過來，準備開門。

這一口氣罵完人還不帶喘氣的功夫著實讓一干衙役們又見識到了，寬額大臉的衙役粗著嗓子在門口大聲的喊：「舒家二公子狀告張氏及張大勇在雲起居的點心裡下毒謀害他人性命，吾等奉縣丞之命來押你們二人去公堂與舒二公子當面對峙。」

一聽到舒仲文狀告她下毒的事，張氏瞬間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彷彿置身在冰冷的深淵裡，瞬間她就慌了。連忙扭頭就跑。

「什麼張氏什麼張大勇？老婆子不知道也不認識！」張氏慌慌張張的跑回自己的房，將房門一鎖，左看右看這房裡哪還有藏身的地方，看見床底也不顧床下的灰塵毫不猶豫的鑽了進去意圖躲起來。

那張大勇早就被咚咚咚的敲門聲給敲醒了，他本欲爬下床跟著張氏一起去罵那不知好歹敲門的傢伙，結果聽說是衙役嚇得噗通一聲便從床上掉了下來。

寬額大臉的衙役哪還不知道張氏這是欲蓋彌彰，毫不客氣的一腳便踹開了大門，一眼便瞥到了正巧在關門的張氏。大手一揮，便帶著眾衙役們踹開了張氏的房門，繼而眼尖的將張氏的床挪開，抓住了張氏。

張大勇多生了個心眼，他見衙役們進了張氏的房門后立刻悄摸的打開自己的房門趁著沒人偷偷逃走。哪知他的想法是極不錯的，但外面還守著一個祺魘呢。

祺魘不屑的輕哼了一聲，隨手撿起身邊的一顆小石子，朝著張大勇的另一隻沒有瘸的腳，運足內力射了過去。

那石子雖小，但是被祺魘以內力擲出，咋在張大勇的腿上，瞬時。張大勇只覺小腿一陣劇痛，忍不住一聲慘叫便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被砸中的腿使勁的哀嚎著。這下沒個一時半會，他爬都爬不起來，更別說現在逃走了。

寬額大臉的衙役們聽到外面一聲慘叫，立刻就有兩名衙役們跑了出來，見是一個中年男子倒在地上捧著腿在哀嚎，心中猜到這人肯定就是張大勇，於是不由分說的就架了張大勇的。

「你可是張大勇？」一衙役為再次確認身份便朝著這歪頭的男子問道。

張大勇一聽，立刻搖頭：「大人們，小的可不是什麼張大勇，小的只是這婆子請的一個做事的老殘廢。大人們可千萬別抓錯了人，小的只是個老殘廢而已啊。」

張大勇急的眼淚口水鼻涕一起流了下來，看的兩位架著他的兩名衙役心裡直泛噁心。

「大人們，他就是張大勇，可千萬別信了他的鬼話！」見到張大勇還在否認自己的身份，張氏立刻跳出來指認他。

她張氏若是因為下巴豆粉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她寧願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這張大勇害她和女兒那麼慘，禽獸都不如，她怎麼會讓他一個人逃走過他的逍遙日子。呸！想的美！

寬額大臉的衙役圓滿的完成了縣丞交代下來的任務，又心想親自將那害人害己的下毒兇手抓到，既為民除害又救了那無辜的雲起居的舒家當家的，心下更為驕傲，昂首挺胸的帶著衙役們拖著張氏與張大勇押回了府衙。

雖然只是小小的衙役，但是維護正義剷除邪惡這才是他們這群衙役應該做的事情。

薛瑤與枳兒先去了高苒府上，問了高苒府上的賬房先生昨日的情況。又仔細的核對了賠償名單，好生謝過附上感謝的銀兩后才去了胡氏藥鋪。

二人極盡口舌之能極力勸說胡掌柜的去公堂為舒長青當場指認那日來他藥鋪中買過巴豆粉的歪頭瘸腿之人便是張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