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南宮琉璃靜靜地看著窗外,如此蕭條的景色彷彿是也在告訴她,還沒來得及綻放的人生已經結束。她不是南宮月離,也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更沒有像南宮無塵那樣的人護著。
帝王無情,這是她母親死前對她說的話,可惜她如今才真正明白,既然她得不到,她又怎麼會讓別人快活,只見她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笑得無比燦爛。
身後一抹黑色身影從屋頂躍下,低聲道,「公主。」
她朝那人道,「可有查到那人的身份?」
只見那人低著頭,回道,「晉陽城沈家家主,沈莫寒。」
南宮琉璃聽到這個名字后皺起了眉頭,沈莫寒,沈莫言,怎麼會那麼巧,「身份核實了?」
「沈家家主的確不在晉陽。」
「下去吧!」
若真是沈莫言,此番必定會有所行動,若他不是留著也沒什麼用,「小環!」
「公主。」一個樣貌清秀的女子,從門外走來,恭敬的看著她。
南宮琉璃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絲狠厲,「若那人不是沈莫言,你說嫁禍給誰最好?」
小環與她一同長大,她待小環也與旁人不同,「倘若不是,最好的選擇便只有靜妃娘娘,可今日冷逸城進京了,公主還是安分些好。」
離宮在這個時候派人來,無非就是想與雍國聯姻,以此緩和兩國關係。只是她不明白冷逸城來做什麼,他一來許多事情就變成另外一番模樣。
「他來幹什麼?」
小環皺起了眉頭,只好照實回答,「自然是來見南宮無塵,只是這次沒有帶隨從,讓人不得其解.....」
小環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宮門外有動靜,立馬閉口不談,而端木東離穿著婢女的衣裳,也藏不住她那身上的戾氣。
她走到琉璃面前,笑盈盈的扇了一個耳光,她的笑里藏的不是刀,而是致命的毒藥。
這不是小環第一次見她,可她依舊被端木東離的氣場給嚇到,而她的顧慮卻成了真。
被扇到一旁的南宮琉璃只顧著自己顏面盡失,根本來不及關心旁人,只見一道銀光閃過,小環手裡的匕首剛好插進她自己的胸膛。
小環替做了很多事,殺了很多人,卻沒想到在她面前這麼不堪一擊。端木東離皺著眉頭,輕輕一推,看著衣袖上沾到的血跡,皺起了眉頭,而南宮琉璃扶著顫抖的小環,無比震驚。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她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夢。
端木東離轉身朝前走了兩步,看著被紅彤彤的手心笑道,「我差點忘了,您是雍國的公主,身邊總會有一兩個不怕死的奴才。剛才那一巴掌,倒是扇的我手疼。」
小環環拖著沉重的身子,顫巍巍的拔出那把匕首,朝端木東離再次砍了過去,而她這個舉動也在她意料之中。
可她卻毫不擔心,因為那把匕首已經回到她自己身上了,南宮琉璃頂著五根指印,將那把匕首送回小環的胸膛。小環無奈的看著她,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臉可惜已經沒有力氣,那一刻琉璃才明白,小環不是真的要殺端木東離,而是為了她甘願赴死。
南宮琉璃放下小環后,半跪在端木東離身後,對此她只有忍只也能忍,不然小環就白死了,「不知主上為何生氣。」
她走到窗前,看著已經落得差不多的枝椏,冷冷的對身後人說,「我讓你教訓她一番即可,你可倒好,派人在宮中埋伏,如今都以為是我大義滅親,你這如意算盤,打的真好?」
刺殺南宮月離本就是她的安排,若不是冷逸城……她現在急著把這件事推到她頭上,加上小環已死,看來她早就想好了對策,「此女從小蟄伏在我身邊,若不是主上,我都要被她給矇騙了,想來是因為刺殺南宮月離未果,才想殺主上滅口,還好主上英明識破了她的詭計。」
端木東離滿意的笑了起來,轉身看著哭喪著臉的南宮琉璃,「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來辦。」
南宮琉璃知道,她鐵了心把自己撇乾淨,那些見不得人的事自然會讓她來做,「屬下遵命。」
端木東離看了地上的小環一眼,笑著離開了琉璃宮。
南宮琉璃看著地上的小環,回憶起許多年少的趣事,她從小就在她身邊,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只是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直到現在她還以為只是夢一場,只要夢醒,一切還能回到從前。
可她叫了好久,小環也沒有醒,直到她的手越來越冷,身子也慢慢僵硬,才敢放聲大哭。
傷心過後,重新拾起自己的尊嚴,讓人將她好好安葬,獨自一人站在窗前,她知道要不是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今天死的只怕會是她。人前高高在上的琉璃公主,在她眼裡卻如螻蟻般渺小,同時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悲傷之餘,她想到一個人可以幫她,這個人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唯一可以一舉兩得的機會。可她需要契機,一個可以讓她們見面的契機,而現在只有等。
決定好之後,她寫了一封書信,派人秘密送往秦王府,她可以不用看這封信,只需要交給俞忠就行。他看了信里的內容,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果不其然俞忠收到那封信后,看到裡面內容后直接一把火燒了,和沒事人一樣,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似乎信里的內容並不是什麼大事。
而暗衛一路尾隨送信人進宮后,也沒有繼續跟下去,而是直接返回王府。
南宮月離坐在涼亭下與木子函談天談地談人生,面對暗衛的到來一點也不稀奇,再好的輕功,也不可能逃得過暗衛,她笑著看向身後的黑色身影,「說吧。」
「是宮裡的人,似乎別有目的。」
木子函與南宮月離對視一眼后,皺起了眉頭,「看來我該回去了。」
南宮月離笑著對他說,「我近日不能出門,靠你了。」
木子涵嘴上這麼說,心上卻有一座高山,壓的他絲毫不敢鬆懈,「放心吧,這條小魚翻不了身。」
南宮月離看著木子函愁眉不展,揚起一絲笑容,「我相信你。」
木子涵出府之後,俞忠才來,而南宮月離似乎也在等他,「忠叔怎麼選擇這個時候來?」
俞忠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有些欣慰,如今的她與秦王越來越像了,「木子函畢竟是外人,不讓他卷進來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只是淡然的低頭一笑,回道,「忠叔多年來一人奮戰,辛苦了。」俞忠知道她不是在敷衍自己,也知道她接下來的話,會讓他意想不到,「師傅常說,孤身一人的戰鬥不叫戰鬥,叫絕地求生。等一切結束,忠叔可願隨我一同離開。」
「屬下……」俞忠何嘗不想離開,只是滿身傷痕的他早晚會成為南宮月離的負擔。
南宮月離知道他的顧慮,也知道如果他要離開,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今天。
於是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忠叔不必急著回答,希望忠叔可以為自己考慮。」
「郡主的好意,俞忠心領了了,只是這條命是王爺救的,屬下就是死也要死在王府。」俞忠說的大義凜然,南宮月離也知道他對王府的衷心無人能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想帶他走。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父王還活著,定會做出與我相同的決定,等明年開春,那時回復也不晚。」
俞忠知道她長大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會哭會鬧的小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