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紅顏禍水

「嗯，好。」冷月應了一聲，拿起筷子挑著碗里的稀粥。

與其說是冷月陪著景行，不如說是景行在陪冷月。

一路上他言辭鑿鑿，說的無非都是些人間滄桑、仙凡大道，話里話外全是修道的好處。比如會術法，來去自如，不用為生活而奔波。最關鍵的是可以長生不老，美貌永駐，這對一個姑娘家來說，無疑是最嚮往的。

冷月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一副無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樣子。

路過熱鬧的集市，景行突然被一個賣手鐲的攤位吸引了，他對冷月道：「等我一下。」便往手鐲攤走去。

街道兩邊擺滿了賣各種各樣物件的小攤，還有各種王城特色小吃，冰糖葫蘆、年糕、糖人、、、、、、應有盡有。

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是匆匆忙忙路過，有的則是不緊不慢，邊走、邊吃、邊看，安安靜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冷月，與這裡的熱鬧顯得格格不入。

突然有人指著她對身邊的人道：「你們看她就是住在海棠的那位姑娘，方才我看見她身邊有一位年輕男子，和我上次看見的不是同一個人。」

有人問：「上次是誰？」

「上次是一位少年郎，長得可俊了。」

「哦！」

冷月依稀聽見是與自己有關，那些閑言碎語要說她完全不在意是假，她側眸，瞥了一眼說話之人，是一位看上去比她身邊幾位年輕一些的大嬸。

她不打算理會，準備離開這個吵鬧的地方，那位大嬸又開口了，「你們說現在的姑娘還真是不自重，前腳剛收完王宮裡送來的禮物，後腳就跟別的男人廝混，而且還不止一個。你們是沒看見那些禮物有多貴重，幾十輩子都花不完。」

這時她的同伴接了話，道：「可不是嘛，還以為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姑娘。」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陰陽怪氣的，連看冷月的眼神都帶著鄙夷和嘲諷，昂首挺胸，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另外一個大嬸也跟著道：「要不怎麼說紅顏禍水呢，正經姑娘能成禍水嗎？」

「她那麼有錢為什麼還住在那種破地方？」

「裝的唄，男人嘛就喜歡這種柔柔弱弱，又可憐的女子。」

「你們說要是王上知道她這樣朝三暮四的會怎麼樣？」

「會不會剛才你看見的那位就是王上？」

「王上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集市上！」

「那也不一定，聽說我們的這位王上最喜歡微服私訪。」

「要是再撞見上回那個少年郎，可就有好戲看了。」

「欺君是什麼罪？」

、、、、、、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對冷月指指點點，越說越有勁，話也越說越難聽。

冷月怔在原地，她突然轉過身跑過去拉著那位年輕的大嬸，急切問道：「你方才說什麼？什麼王宮？什麼禮物？誰是王上？」

那位大嬸本來是不害怕冷月的，她敢說就不怕冷月對她怎麼樣，只是回眸之際，她的同伴早就不在了，對上不遠處那個男子的眼睛時，她明顯有些怕了，身體不禁微微顫抖。

她一把推開冷月的手，道：「我又沒說你。」底氣不足，語音畏怯，而後她逃似地跑開了。

直到跑了兩條街，她才駐足，緩過勁來，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自言自語道：「太可怕了，那雙眼睛太可怕了，像是能把人嚼碎一般。」

「誰可怕？」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大嬸抬頭就看見一個著玄色鎧甲，強壯威武的將軍站在她面前。他一臉威嚴，不容置喙，讓人敬而生畏。

她恭敬行禮，道：「大人，您找誰？」

「找你！」

「我？」她疑惑不解地看著對方，「將軍找民婦有什麼事嗎？」

「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你方才做過的事了！」獅子一旦發威，威力十足，周圍的人都將遭殃。

見對方已經生氣，又失了耐性，不知自己錯在何處之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什麼都沒有做。」

不論是哪裡出了錯，總之先認錯才是保命的法子。

「是嗎？你什麼都沒做，她會如此生氣？」

大嬸思慮良久，將軍來自於王宮，而王宮裡的那位前幾日才給海棠院送過東西，她方才什麼也沒做，閑得沒事嚼了人家的舌根子，得罪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方才的那位姑娘。將這些事聯繫在一起，她恍然大悟面前發威之人是為何而來。

於是她抬起手，絲毫不留情面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道：「民婦知錯了，不該胡言亂語。」后又給了自己一巴掌，緋紅的手指印浮現在臉上，看上去既顯得可憐，又讓人不禁好笑。

所幸他們在一條僻靜的巷子里，周圍都是王宮的侍衛，並沒有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否則，臉就丟盡了。

「好了，下不為例。」獅子心軟了。

大嬸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對準備離開的於顯榮道：「將軍，有件事很奇怪，民婦不知當講不當講。」

於顯榮駐足，背對著那位大嬸，道：「講。」

「是。民婦剛才反思自己的過錯，想起那位姑娘說的話，覺得有些奇怪。」

他立馬轉過身，掩飾不住內心的焦急，道：「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問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大嬸將冷月的話重複一遍給於顯榮，連同語氣和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又道：「聽姑娘話里的意思，好像並不知道王上給她送禮物的這件事，可當日我就在海棠院外面，我親眼看見她在現場，她為什麼要這樣問民婦呢？」

於顯榮聽得莫名其妙，道一聲：「知道了。」便徑直離開了。

那位大嬸瘋狂地跑回家中，撿了一條命的人，恐怕從今往後再也不敢說別人的是是非非。

冷月還杵在集市之中，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她明明聽見那位大嬸說王上派人來過海棠院，還給她送了很多貴重的禮物，可是她卻不記得有這件事，阿羽和菁菁也沒有跟她提及過。

她倒不是在意那些來自王宮之中的金銀珠寶，